兰家人是不是都这样?
“还在生气?”
兰荀的声音响在耳侧,带几分笑意。
沈落卿瞪着他,却道:“我的手绢呢,还给我。”
“嗯?”
兰荀挑眉,看过来的目光反倒是让沈落卿心虚。随即想到明明是这兄弟俩暗自勾结算计了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这样一想她又神气起来了。
“那天是谁说的,这手绢归我了?”
兰荀漫不经心的重提旧事—沈落卿心虚的根源。
沈落卿咬牙,愤愤道:“那是被你威胁的。”她越想越不甘心,“还有你那个表弟封一梵,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是个黑心黑肺的家伙。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总觉得他的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呢。当初我在弥罗海边救起那个女人,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一梵一梵的’。哼,当时她伤得太重,我没听太清楚。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在叫封一梵么?”
她脸色黑如锅底,“我救了他的女人,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恩将仇报。你们俩不愧是表兄弟,一个比一个缺德。”
兰荀任由她骂,脸上笑意未曾淡去分毫。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看似恍然大悟,“看来我得感谢我那未来弟妹,如若不然,大约你早就跑去海外了。”
沈落卿一噎,顿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明知道这货喜欢秋后算账而且得理不饶人,自己还傻啦吧唧的暴露了当初逃跑的计划,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骂完自己后又不觉郁闷,明明自己盛气凌人理直气壮,怎么一下子就被他反客为主成为理亏的一方了?
说不过他索性就偏头不理他。
兰荀知道她的小心思,笑笑,从身后抱住她。
“落卿。”
沈落卿挣扎,义正言辞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许碰我。”
身后传来他一声轻笑,“哦,不知道昨天是谁非要跟我回府,还睡在我身边?”
沈落卿闹了个大红脸,仍旧振振有词。
“我那是被逼无奈,又被你骗上床――”
哎哟喂—
沈落卿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瞧她说的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作茧自缚嘛。
靠,这绝对是存心套她的话来着。
耳边他的笑声越发愉悦,沈落卿脸色通红,挣扎得越发厉害。
“快放开我。”
“不放。”
兰荀干脆扳过她的身子,霸道的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沈落卿气结,一张口在他肩膀上狠狠一咬。
“你就知道欺负我。”
“哎,疼。”
某人叫得十分销魂。
沈落卿听得浑身一抖,痛个屁,她压根儿就没用力好不好?
心中这般腹诽,嘴上却不敢再开口。
兰荀抱着她,半晌道:“落卿,过几天我进宫向皇上请求赐婚,可好?”
沈落卿立即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你不是说真的吧?”
兰荀眨眼,“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么?”
沈落卿瞪他半晌,一本正经道:“这么大的事情,不能草率决定。”
兰荀接口道:“所以我现在在和你商量。”
你那是商量么?你那明显是通知好么?
沈落卿心中抑郁,“我能说不好么?”
“原因。”
某人不惊不怒,淡定自若。
沈落卿一噎,竟无言以对。想了半天,才道:“我还没打算嫁给你。”
“没事,我早有打算娶你就好。”
兰荀还是神色淡定。
沈落卿嘴角抽搐,无奈道:“皇上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你答应了?”
兰荀扬眉,眼中波光潋滟。
靠,文字游戏很好玩儿么?
沈落卿愤愤,却还是止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你有办法让皇上答应赐婚?”
兰荀笑得高深莫测,“呆会儿太后会派人来召你入宫,你无须法抗,只待三日后我就可将你接回来。”
沈落卿狐疑的看着他,“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很快你就明白了。”
兰荀这话说得意味莫名。
沈落卿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挖坑给我跳?”
兰荀无辜道:“何以见得?”
沈落卿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忽然道:“其实你当初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注意到你,故意引我去寒池,故意让我欠你,然后被你追得满天下的到处跑。然后你步步紧逼,把我骗到手。”
“嗯,差不多吧。”
他居然毫无愧色的承认了。
沈落卿瞪大双眼,其实这些只是她的猜测,当初在燕王府,她之所以会找到他练功的地方,是因为发现了一个黑影,然后追踪而至。以前她一直以为那是皇上派去杀他的暗卫,后来仔细想想,兰荀既然早知道兰荀对他起了杀心,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
所以那个黑影,也有可能是兰荀的人,故意引她过去。
只是,兰荀怎么那么肯定她一定会救他?
兰荀看穿了她的疑惑,道:“我没想让你救我。当初我布的那个阵法,进的来出不去,而且寒池是封闭的,唯一的机关在寒池底下。就算你不推我,我也可以自己跳下去,触动机关后我的人就在外面,我不会有危险。”
沈落卿恍然大悟,又想到一个问题。
“也不对啊,掉入寒池你就得染上寒疾,就算为了躲避皇上的追杀,你也不必真让自己生病吧?以你的本事,弄虚作假不是很容易么?”
“的确。”兰荀慢悠悠的说道:“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来得那么快,按照我的推算时间,你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冲破关隘。然后与你闹点小矛盾,顺理成章的被你推入寒池。我有内功护体,顶多就是感染风寒,休息几天就可以了,我依旧可以称病不出大门半步。”
沈落卿听明白了,不由得白眼。
“这就是自负的下场,谁让你小瞧我了。”她眼珠子一转,仿佛窥探了什么秘密,神采奕奕的说道:“哦我明白了,其实你早就喜欢上我了却不好意思说,故意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让我一辈子都欠了你,对你心怀愧疚,你就顺理成章的原形毕露趁火打劫。你说,是不是?”
兰荀道:“明明是你躲在醉仙楼偷窥我在先,故意引起我的关注,我才……”
沈落卿一脚踩下去,“你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好吧,我承认当时对你比较好奇。”兰荀任她踩,眼神依旧温柔,“因为当时你看我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沈落卿心中一跳,险些以为他看穿自己的夺舍。
兰荀继续道:“后来在宫宴上,我就特别注意你,我发现你和普通的大家闺秀相差甚远。举止随意却十分得体,散漫而高贵,矜持而洒脱。尤其是那帮二世祖公子哥儿竟然对你百依百顺惟命是从。再加上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如果皇上有意让你做太子妃,你一人就可以控制着下一批朝局的形势。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我必是死敌。可你的眼神,怎么也不像一个任人利用控制的傀儡工具。所以我想试探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人。”
沈落卿面色黑沉,“这么说如果当时我但凡有半点对你不利的举动,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不会。”兰荀回答得面不改色,“你是长远侯府的嫡女,还是太后最宠的侄孙女,如果你在我的府邸出了意外,就足够皇上问罪于我。”
“所以你不会让我死在你的王府,却可以在其他地方对我动手。”
沈落卿脸色更黑。
兰荀看着她,眼神渐渐有些迷离。
“落卿。”他突然道:“你信么,其实我从没想过这个假设的后果。”
沈落卿一愣。
兰荀有些无奈的一笑,“因为引你去寒池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如果你真的是皇上的人,会对你怎么样。直到你推我入寒池,我回头看见你的眼神,忽然就有一个念头,我要得到你。”
沈落卿狠狠一震。
“我万分肯定当时的自己不是一时冲动。”
兰荀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却未曾有丝毫谎言的成分。
他手指抚着她的容颜,眼神温柔。
“与其说我挖了陷阱让你跳,不如说你早已捆绑了我的心,让我不得不铤而走险,直到把你纳入我怀中。”
沈落卿眼神微颤。
兰荀低下头来,与她额头相抵,语气呢喃如风,却字字醉人。
“我没有与你青梅竹马的运气,只有为了你不顾一切的勇气。惟因如此,才更奢望能有与你天长地久相伴终老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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