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 疯子在右-《篇外篇:有关精神病的午后对谈》 时间的尽头——前篇:橘子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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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强调的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医师。这一篇的内容,只做参考。

    在几年前我和一个朋友的伯父聊过一下午。整整那个下午我们都在说一个话题:精神病和精神病人。朋友的伯父早年海外求学,学医,后专攻精神科研究与治疗,在业界(全球范围)比较有名,曾对精神病的研究和治疗有过很大的贡献。

    老头一点架子都没有,挺开朗的一个人,是真正的专家。说专业知识的时候从不故作高深,也不会用专业词汇显摆自己多么多么牛,都是以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白话表达。不像那些整天研究“比基尼到底露多少算道德沦丧”的“砖家叫兽”们,得瑟半天没人明白。我本能地觉得那天的对话也许会有用,于是记录下了大部分。

    他:“你要录音啊?”

    我:“可以吗?”

    他:“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今天是无责任地说说,如果想用这些做参考写论文,怕会耽误你的。”

    我:“您放心吧,我不用这个写论文,我只是想从您这里吸收一些知识,您看可以吗?”

    他:“好,那我可就不负责任地说了啊,你发表了我也不承认(大笑)。”

    我:“成,没问题。”

    他:“好,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您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到这个领域的?”

    他:“我不是从小立志就专攻这科的,也没什么特别远大的志向要救死扶伤,那会儿我年轻,没想那些。我们家族祖上一直都是行医的(作者按:有家谱为证记载到300年前),所以我们家族出医生多(笑)。本身我是骨科,××年被国家保送到欧洲求学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事,也就是那件事,决定了我选择现在的专业。”

    我:“是特惨的一件事吗?万恶的资本主义体制下精神病人如何受摧残了?”

    他:“(大笑)那倒不是。是某次和一个同学去看她的哥哥,她哥哥在一家精神病医院实习。我在院子里等她的时候,就坐在两个精神病人附近,我听他们聊天。最开始我觉得很可笑,后来就笑不出来了。”

    我:“是内容古怪吗?”

    他:“不是,内容很正常,说的都是普通内容。但是两个人操着不同的语言,一个说西班牙语,另一个说英语,而且对话完全没有关系。一个说:‘今天天气真是难得的好。’另一个回答:‘嗯,不过我不喜欢放洋葱。’那个又说:‘安吉拉还在世的话,肯定催着我陪她散步。’另一个又回答:‘大狗不算什么,小狗挠痒痒的时候才最可笑呢……’两个人的话题完全没有关系,但是两个人聊得很热络。如果不听内容,只看表情、动作,会以为是一对老朋友在聊天。我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本身西班牙语就是到那边才学会的,不太扎实,最初都以为自己口语听力出问题了。我就那么足足听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没一句对上的。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同学早就因为找不到我,自己先走了。”

    我:“是不是回去就开始留意这方面资料了?”

    他:“对,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才慢慢注意这些的。去图书馆看,缠着教授推荐资料,但是我发现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

    我:“对啊,骨科和精神病科是两回事啊。”

    他:“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资料的问题。最开始我以为西方在精神病科这方面的资料会很全,记载会很详尽,但是一查,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到18世纪中期的时候,他们的很多精神病科、脑科的资料还跟宗教有关联,什么上帝的启示啊、神的惩罚啊、鬼怪的作祟啊,都是这些,而且被很多医生支持。”

    我:“其实也正常吧?医术的起源本身就是巫术嘛,巫医。”

    他:“不是的,在18世纪的时候,欧洲医学方面,尤其是外科方面已经很有水准了。但是精神科方面可能是被宗教所压制,一直没太多进展,甚至有时候受到排挤。”

    我:“所以?”

    他:“所以我最终决定专攻精神科。”

    我:“哦……我想知道您对精神病人治疗的看法,因为曾经听到过一种观点:精神病人如果是快乐的,那么为什么要打扰他们的快乐。”

    他:“这点我知道,其实应该更全面地解释为:如果一个快乐的精神病人,在没威胁到自身及他人的安全,又不给家人、社会增加负担的情况下,那么就不必要去按照我们的感受去治疗他。”

    我:“您认为这个说法对吗?”

    他:“不能说是错的,但是这种事情是个例,很少见。你想,首先他要很开心,不能冻着,不能饿着,还没有威胁性,家人并且不受累。多见吗?不多吧。”

    我:“那也有的吧?”

    他:“的确存在。例如有那么一个英国患者,家里比较有钱,父亲去世后三个姐姐和患者本人都拿到不少的遗产。患者情况是这样:每天都找来一些东西烧,反复烧透,烧成灰后再烤、碾碎,然后用那个灰种花,看看能不能活,各种东西都用来试验,别的不干,也不会干。吃饭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累了就趴在沙发上睡。他的三个姐姐很照顾他,雇了两个佣人,一个做饭收拾房间,另一个就算是他助理了,整天盯着,别烧了什么家具或者自己,就这么过的。你不让他烧,他就乱砸东西发脾气,给他点能烧的,他就安静了,慢慢地用酒精灯一点一点烧,吃什么穿什么都不担心,财产有会计师、律师和姐姐监管着,一切都挺好。这样的患者,没必要治疗,自己烧的挺好嘛,也不出去,也不打算结婚,专心烧东西种花,没有威胁性,不伤害任何人,还能创造就业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很快乐。”

    我:“怎么判断他的快乐与否呢?”

    他:“只能从表面上看了,如果患者是哭笑颠倒的话,也没办法。因为这种情况下如果治疗,就会有很多奇怪的人权团体来找你麻烦,指责你剥夺了精神病人的快乐。”

    我:“嗯,是个问题……精神病定义的基础是什么?过了一个坎儿就算,还是因患病杀人放火满街疯跑才算?”

    他:“其实你说的是一个社会认同的问题了。我的看法是:人人都有精神病。”

    我:“欸?”

    他:“你想想看,你有没有某些方面的偏执?”

    我:“嗯……我的电脑桌面上图标不能超过三个,多了必须放快捷栏或者干脆不放桌面,这个算吗?”

    他:“算啊,多于三个你就不干对不对?”

    我:“那您这么说我身边这种人多了。我认识个女孩,她必须把钱包的钱都按照面值排列好,正反面方向必须一致;另一个是必须把床上的床单绷紧,不能有一丝皱褶;还有一个朋友喜欢宽叶的盆栽,休息日必须挨个把叶子擦得贼亮;对了我还有一个习惯,三个月就把家里的家具换个位置摆放,这都算?”

    他:“我们分开来说。你的家具移位啊,你朋友伺候花草啊,可以用‘情调’这个词。那个整理钱包的人和床单平整的人可以算是小小的矫情。其实这些都是轻微的强迫行为。但是,这些都没影响你和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对不对?那就强迫着吧,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要是连别人的钱包也整理,跑到别人家去强行把人家的家具也挪来挪去,你就算精神病人了。至于去别人家擦花……我觉得这个我愿意接受(笑)。”

    我:“嗯……那精神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呢?有具体成因吗?”

    他:“这个我也很想知道,不仅仅是我,很多我的同行都很想知道,但是我们对于绝大多数精神病的成因都一无所知。只能肯定一点:有一部分精神病人是因为遗传缺陷。但这不是绝对的。基本上人人都有遗传缺陷,为什么只有一部分会发病还是个未解课题。说远点儿吧,对于癌症啊、艾滋病啊、肿瘤啊,治疗技术和方法近几十年随着设备提高都是飞速发展。为什么呢?因为病原明摆着就在那里。但是精神病不是,那个解剖是看不到的。就像中国传统医学的穴位脉络,那个只能活着的时候有,尸体解剖根本就没有,你怎么确定?而且穴位和脉络还是一天当中会有变化的。上午这个穴位可以有疗效,下午就没用了。”

    精神病这种问题更严重,精神是什么?这也就难怪西方宗教会干涉精神病研究的发展了。这是很难说的一个问题。精神病科还不同于神经外科,神经外科目前最好的是德国和日本,因为“二战”期间他们做了大量的活体实验。当然,这个是没有人性的,也是反人类的残忍行为。从这点我们再说回来,也就是通过德国和日本的活体大脑实验,我们才知道了大脑的很多功能。因为大脑就像一部电脑一样,不是每时每刻所有的零件都在工作,需要这部分的时候,这部分工作,不需要的时候,这部分是不活动的。电脑关了机就什么问题都发现不了,没有活体实验,很难知道,尤其是在过去透视技术不发达的时期。

    我:“我记得有说法是说大脑只被开发了20%,剩下的80%还没被运用。是不是很多精神病的成因都在没开发的那方面?”

    他:“其实这是个谬传。也许是媒体对相关医学论文或者杂志的断章取义。那80%不是全部闲置的,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排汗、你的体能反应,都是那80%内控制的,换句话说,是维持生理机制。但是我承认还有一部分到目前为止没发现有任何的运用。不是没有运用,是没发现,也许需要什么情况才会被激活。但是这部分不会超过20%,也就是说,人类大脑实际已经被应用80%以上了。不要太相信小说电影里那些大脑潜能的科幻。人目前还不具备无限潜能的大脑,真的是无限潜能,那就不用发育这么大了。一个成人大脑多重?1.7公斤左右,这个重量对于现代人体重比例来说,已经很大了。”

    我:“嗯……除了遗传缺陷外就没有能确定的其他原因了?”

    他:“有,但是更难界定,例如心理因素、环境因素、成长因素,这些都导致了承受能力的不同。比方说吧,精神分裂的重要症状之一就是思维扩散和思维被广播(diffusion of thought,thought broadcasting,英文原名由我本人查证后友情提供),就那些刚刚提到的各种客观因素导致的,在精神分裂患者中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我:“什么意思?思维扩散?”

    他:“这是患者的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刚有什么想法,就跟广播似的,大家就都知道了。感觉自己的思维处于共享状态,没有任何隐私,由此导致(对他人)恐慌和不信任感。这种情况被称为思维扩散,其实这两种情况都是一样的,用两个词是因为患者的感受不同。思维立刻被共享,要不就是思维有广播发散出去的感觉……精神分裂或者精神分裂前期都具备这种特征。对于这类患者,我不敢说全部,但是其中一大部分只要我眼光和他们对视,我就能够确定。这不是我或者患者有了特异功能,这是临床经验。他们的眼神都是极度敏感和警觉的。”

    我:“原来是这样……”

    他:“而且在这种情绪下,患者对周围的人更加充满敌意,心理上更加焦虑。如果不及时进行心理辅导来调整或者治疗,会恶性循环的,因为他们会越来越敏感。比方你说了一句话,具体内容患者没听进去,就那么几个字他听进去了,串成了辱骂他的一句话或者讽刺他的一句话。他会认为你针对他了,你是坏人,你知道他的想法了,他没隐私了。同时会激起患者更多想法,以至于在他头脑中就脱离了正常的思维,成了有人在头脑中对自己说话,形成幻听。如果更严重的话,就会根据头脑中的对话产生幻视效果,看到了别人看不到东西,诸如此类。”

    我:“居然这么严重……”

    他:“是的,我曾经治愈过一个患者,是个小伙子。他就是严重的精神分裂。他说能看到街上很多外星人,别人看不到,外星人偷听他的思维,并且趴在每个人的耳边告诉别人。可是你想想看,当他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别人的时候,别人也觉得他奇怪啊,也会多看他两眼,他就更加认为别人已经知道他想什么了,会狂躁,会失常。”

    我:“那精神分裂的治疗呢?”

    他:“家人的开导是必需的,精神病医师会听取心理分析师和心理辅导医师的建议,采取各种药物辅助治疗。但是必须强调一点,家属的配合相当重要。我们在欧洲曾经有过一个调查,被母亲适当疼爱的孩子,成年后会比被母亲忽视的孩子更加自信,同时和配偶、恋人的关系也更加稳定。最有意思的是,免疫力也更强。”

    我:“这么大差异?”

    他:“是的,不过患者自己也得慢慢调整心态,不能整天在意别人的眼神和态度。自己得学会放开心胸。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记录资料节选至此,希望这则篇外篇能让一些朋友对一些专业问题有所了解。

    某次和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聊天,因为他是驻院精神科医师,所以我说起了那位能看到“绝对四维生物”的少年,他听了后觉得很有意思,但同时也告诉我,他们院一个患者,简直就是仙。那患者是个老头,当时60多岁,在他们院已经十几年了,大家都管他叫“镇院之宝”。这么说不光是他的想法很有趣,更多的是他会“传染”。

    最初这个老头是跟好几个人一个病房,里面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问题:有整天在床上划船的(还一个帮忙挂帆抛锚的),有埋头写小说的(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还有喜欢半夜站在窗前等外星人老乡接自己走的(七年了,外星老乡也没来),有见谁都汇报自己工作的:“无妨,待我斩了华雄再来此饮酒不迟!”

    那种环境下,老头没事就拉着其他患者聊天,花了半年多时间,居然让各种病症的人统一了——都和自己一样的口径。大家经常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问题——不是那种各说各的,而是真的讨论一些问题,但是很少有医生护士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跟他聊过的其中少量患者很快出院了,这很让人想不透。那些出院的人偶尔会回来看他,并且对老头很恭敬,还叫老师。不过有一些病情加重了,院方换了几次房都一样。后来医院受不了了,经过家属同意,让老头住单间。开始家属还常来看,可一来就被拉住说那些谁也听不明白的事,逐渐子女来的也少了。好在子女物质条件很不错,打款准时,平常基本不露面。照理说那么喜欢聊天的一个人,自己住几天就扛不住了,但老头没事,一住就是十几年,有时候一个月不跟人说话都无所谓,也不自己嘀咕,每天乐呵呵地吃饭睡觉看报纸,要不就在屋里溜达溜达。现在的状况,按照朋友的说法就是:“当我们院是养老院,住得那叫一个滋润!按时管饭就成,自己收拾病房,自己照顾自己,连药都停了,很省心。不过每天散步得派人看着,不能让他跟人聊天,因为他一跟其他患者聊天,没一会儿就能把对方聊激动了,这个谁也受不了。”

    在朋友的怂恿下,加上我的好奇,那次闲聊的两周后,我去拜访了“镇院之宝”。说实话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进门后看到窗前站着个老人,中等身材,花白头发,听到开门回过头来,逆光,看不清。

    医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来看您了。”

    这时候我看清了,一个慈眉善目的方脸老头。

    他溜达到床边坐下,很自然地盘着腿。我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颇有论经讲道的气氛。

    朋友说还有事就走了,关门前对我坏笑了一下,我听见他锁门的声音后有点不安地看了一下眼前的老头。

    他说话慢条斯理的,很舒服,没压迫感:“你别怕,我没暴力倾向,呵呵。”

    我:“那倒不至于……听说您有些想法很奇特。”

    他:“我只是说了好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奇怪的啊。”

    我:“您很喜欢聊天?”

    他:“嗯,聊天比较有意思,而且很多东西在说出来后自己还能重新消化吸收一下,没准还能有新的观点。”

    我觉得这点说得有道理。

    我:“听说您‘治好’了一些患者?”

    他:“哈哈,我哪儿会治病啊,我只是带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你想不想去啊?”

    我盘算着老头要是目露凶光地扑过来,我就抄起椅子来,还得喊。这会儿得靠自己,跑是没戏了。

    他大笑:“你别紧张,我不是说那个意思。”

    我:“那您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地方?”

    他:“是时间的尽头。”

    我:“时间的尽头?时间有尽头吗?”当时的我已经具备了一些量子物理学知识了。

    他:“有。”

    我:“在哪儿?”

    他:“在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当中。”

    我觉得这就很无聊了,最初我以为是什么很有趣的东西,但现在貌似是纯粹的空扯。

    我:“您说的扭曲是什么意思?”说话的同时我掏出手机准备发短信给朋友让他来开门。

    他依旧不慌不忙:“看来你这方面的知识不多啊,要不我给你讲细致点儿?”

    我想了想,攥着手机决定再听几分钟。

    他:“你知道我们生活在扭曲的空间吧?”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没关系,打个比方说的话会很容易理解。假如多找几个人,我们一起拿着很大的一张塑料薄膜,每人拉着一个边,把那张薄膜绷紧……这个可以想象得出吗?”

    我:“这个没问题,但是绷紧薄膜干吗?”

    他:“我们来假设这个绷紧的薄膜就是宇宙空间好了。这时候你在上面放一个橘子,薄膜会怎么样?”

    我:“薄膜会怎样?会陷下去一块吧?”

    他:“对,没错,是有了一个弧形凹陷。那个弧形的凹陷,就是扭曲的空间。”

    我:“弧形凹陷就是?我们说的是宇宙啊?空间怎么会凹陷呢?”

    老头微笑着不说话。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呃,不好意思,我忘了,万有引力。”

    他继续:“对,是万有引力。那个橘子造成了空间的扭曲,这时候你用一颗小钢珠滚过那个橘子凹陷,就会转着圈滑下去吧?如果你的力度和角度掌握得很好,小钢珠路过那个橘子造成的弧形时,橘子弧形凹陷和小钢珠移动向外甩出去的惯性达到了平衡,会怎么样?”

    我:“围着橘子不停地在转?有那么巧吗?”

    他:“当然了,太阳系就是这么巧,月亮围着地球转也是这么巧的事啊?不对吗?”

    我:“嗯,是这样……原来这么巧……”

    他:“现在明白扭曲空间了?我们生活的环境,就是扭曲的空间,对不对?”

    我不得不承认。

    他:“明白了就好说了。我们这时候再放上去一个很大的钢珠,是不是会出现一个更深的凹陷?”

    我:“对,你想说那是太阳?”

    他:“不仅仅是太阳,如果那个大钢珠够重,会怎么样?”

    我:“薄膜会破?是黑洞吗?”

    他:“没错,就是黑洞。这也就是科学界认为的‘黑洞质量够大,会撕裂空间’。如果薄膜没破,就会有个很深很深的凹陷,就是虫洞。”

    我:“原来那就是虫洞啊……撕裂后……钢球……呃,我是说黑洞去哪儿了?”

    他:“不知道,也许还在别的什么地方,也很可能因为撕裂空间时的自我损耗已经被中和[3]了,不一定存在了,但是那个凹陷空间和撕裂空间还会存在一阵子。”

    我:“这个我不明白,先不说它去哪儿了的问题。钢球都没有了怎么还会存在凹陷和撕裂的空间?”

    他笑了:“这就是重力惯性。如果一个星球突然消失了,周围的扭曲空间还会存在一阵子,不会立刻消失。”

    我:“科学依据呢?”

    他:“土星光环就是啊,虽然原本那颗卫星被土星的重力和自身的运转惯性撕碎了,但是它残留的重力场还在,就是这个重力场,造成了土星光环还在轨道上。不过,也许几亿年之后就没了,也许几十万年吧?”

    我:“不确定吗?”

    他:“不确定,因为发现这种情况还没多久呢。”

    我:“哦……那您开始说的那个平衡是指这个?”

    他:“不完全是,但是跟这个有关。我们现在多放几个很大的钢球,这样薄膜上就有很多大的凹陷了,这点你是认可的。那么假如那些凹陷的位置都很好,在薄膜上会达成一个很平衡的区域,在那个区域的物体,受各方面重力的影响,自己本身无法造成凹陷,但是又达成了平衡,不会滑向任何一个重力凹陷。这个,就是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

    我努力想象着那个很奇妙的位置。

    他:“如果有一颗行星在那个平衡点的话,那么受平衡重力影响,那颗行星既不自转,也不公转,同时也不会被各种引力场撕碎,就那么待在那里。而且它自己的重力场绝大部分已经被周围的大型重力场吃掉了,那个星球,就是时间的终点。”

    我:“不懂为什么说这是时间的终点?”

    他:“你不懂没关系,因为你不是学物理的。要是学物理的不懂,就该回学校再读几年了。那是广义相对论,[4]有时间你看一下就懂了。而且,我为了让你明白一些,故意没用‘时空’这个词,而用了‘空间’。实际上,被扭曲的是时空。”

    我:“嗯……可是,您怎么知道会有那种地方存在的?就是您那个时间的终点……呃,星球?”

    老头笑得很自豪:“我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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