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半死不活的东西！

    牧严暗骂一句，将手中的画境丢入空中。长剑浮空，与另外的八柄剑再次组成剑阵，盘旋在他的周围，同时鬼手暴涨而出，黑色的骨质蔓延而出，包裹住他的整条手臂，身体伏下，重心放低，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空中鲛人的进攻。

    与“死物”作战，光靠一身蛮力是远远不够的。

    无论是十万剑阵中妖刀红莲的刀奴，还是之前日轮僧人布下的七具血尸，甚至是牧严如今面对的十四只漂浮的鲛人，“死物”都比活着的东西更加难缠。他们不会疲惫，没有恐惧，就算受到重创，他们也感觉不到疼痛。这样的对手没有弱点，就像一部永远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

    但“死物”终究是死的。无论你生前是怎样境界的神通大能，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众生平等。就算是魔尊东觉这般，曾经屹立于世界巅峰的魔王霸主，在被挖出心脏之后，也只能留下一缕残魂，寄居于牧严的身体之中，这才逃过六道轮回。

    这些刀奴、血尸，这些腐烂的鲛人，他们本身的力量不足以让他们死去之后依然留存于世。刀奴的力量来自妖刀红莲，血尸的力量来自七尸血阵。这青铜走廊的某一处，一定有某一样东西，支撑着这些死物的行动。

    在哪里？

    越是精妙的驭物阵法，阵眼就隐藏得越好。闯入者在与这些“死物”搏斗的时候，根本无暇寻找阵眼的所在，直到被“死物”们耗尽力气，惨死阵中！牧严一面防范鲛人从天而降的攻击，一面睁起魔瞳，飞快在走廊中搜寻起来。

    然而，这条清冷的走廊之中，只有高墙、石板，以及冰冷的淡黄色火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也就在这时，那早前第一条钻出黑暗的鲛人一甩鱼尾，嘶吼着向他扑来！

    九剑结阵而起，灵力汇聚的长剑破空而出，向那鲛人一剑剑刺去，可那鲛人的速度却快得匪夷所思，灵巧的身体更像是在水中一样。只见他收紧身体，如同一条游鱼一般从长剑的缝隙中穿梭过来，不过几秒，便毫发无伤地越过九剑剑阵！

    快！

    他下身的残破鳞片发出青铜色的光芒，竟然与这高墙的颜色有些相像。随着这光芒的亮起，鲛人在猛扑中深处两只腐烂的手，那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柄尖锐的冰锥！

    撕——啊——

    那嘶叫声再次从他的口中响起，似人非鱼的令人作呕的残破身体扭动着，距离牧严已经不足五米的距离。

    “呼，在这里呢。”

    牧严松了一口气，他看清了！

    九柄长剑没有停下，穿过鲛人的身体后直直往更高的地方飞去，向着那些鲛人出现的黑暗之中飞去！

    剩余的十三条鲛人本是“死物”，理应面无表情。但在察觉到飞剑的方向之后，竟然露出了意思惊慌的表情。他们迅速移动起来，想要挡在飞剑的面前，随着鳞片接连的亮起，空中隐隐浮现了一阵阵飘忽的水汽。

    御水成冰！

    鲛人本就是水中灵长，天生就有驭使水流的能力，甚至能将其凝结成冰。没想到死了之后，这些死物竟然没有失去这项能力。那空中缓缓凝结的水雾，眼看就要挡在九柄飞剑之前了。

    冲锋在前朝牧严而来的鲛人，似乎是十四条鲛人中拥有最多意识的一条。眼看空中水起雾拥，他不禁担心地放慢了速度，微微回头向后看了一眼——毕竟，这半空的黑暗之中，藏着他所担心的东西！

    “死物”担心的东西，只能是阵眼！

    “果然没错！”

    牧严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欣喜之中，他不再专心于防御，脚尖一点，腾空便向那分神的鲛人头领飞去。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疾电般挥出。

    “死物”虽然不会疲倦，不会害怕，不会疼痛，但他们没有意识。除了本能以外，早已没有生命的他们，所有的行为都来源于阵眼的判断。

    如今阵眼哪还顾得上你？

    鬼爪挥出，金纹闪现！如同正常人手臂两倍大小的尖锐鬼爪轻松就拍碎了鲛人手中的冰锥，连同一只腐烂的手臂一同卸下。鲛人还来不及用它腐烂的大脑作出什么反应，鬼手握爪，一击便将他的头骨握在手中！

    嘎吱嘎吱——咔嚓——

    用力！粉碎！

    死物早就没有鲜血，这身体干枯得如同豆腐渣子。牧严一把将他无力的身体甩开，凝视前方。只见那黑暗的天穹蓝光闪动，一柄水蓝色的长剑化作一道闪光从剑阵当中脱离而出，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回到了牧严的脚下，再带他破空而起。

    九剑是牧严御剑的极限。在这之中，画境剑最为锐利，滴水剑最为灵动，其余长剑毕竟是灵力凝聚而成，与两柄法剑远远不能相比。在滴水剑回身接来牧严的同事，画境剑已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光芒，一剑击在眼前将要成型的冰面之上！

    哗啦——

    眼见着，这还未成冰的雾气便被击碎了一大块。其余的十三条鲛人死物早已放弃了任何攻击，只是慌张地维持这水雾的稳定，瞪着那黑洞洞的眼眶，狠狠盯着牧严，与他的九柄长剑。

    “就在那里，没错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诡异的设计……”牧严自语道。

    确实，这阵眼就位于不远处的半空中，但这黑暗之后的走廊顶端，并没有牧严原本判断得这么高！数百米，不！就在眼前！

    那弥漫的黑色雾气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认为这走廊高得无边无际，直通天空。而正常人类的视力下，这个距离早已是极限，换做旁人，估计早早就放弃了对阵眼的搜寻——就算找到又如何呢？这么远的距离，这么浓重的雾气，你能看到阵眼在哪里吗？

    我能！

    不知为何，在这片浓雾之中，金色魔瞳竟然一眼便望见了顶端的异动。一颗青铜光芒的碧玉珠子，就在这走廊的顶端散发着阵阵迷羊气息！换做了平常，魔瞳只是提供给他过人的视力而已，可现在……

    他看清的东西，比原来多得多！

    来不及思考魔瞳变化的原因，牧严已经飞身来到十三条鲛人的身侧。画境剑听到了主人的召唤，飞跃而出，环绕在了他的周围。除了脚下的滴水，八柄剑再次结阵而起，但目标，却并不是眼前狰狞的鲛人。

    来不及和你们纠缠了。牧严的嘴角，悄悄露出了一丝微笑，此刻的他成竹在胸，再没了之前的担心与谨慎。

    很久没用这一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疏了。

    来吧！

    纯阳九势剑第一剑——灵剑应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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