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了。”张世勇叹气。
宋小离忍不住笑了：“你们在交往？”
张世勇摇头：“不算。”
“是不算还是没有？”
张世勇：“……别逼我把话说那么明白好吗，我这岁数都能当她爸爸了，我真的……”
“我懂了。”宋小离一脸恍然大悟：“你俩都对对方有意思，但是不敢迈出最后一步，对吧？”
张世勇：“……”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上司说话这么讨人厌？
“好啦好啦，我懂啦！”宋小离摆摆手，喝了一口果汁，又问：“听说她被前夫纠缠，怎么回事？”
“她前夫的现任动了手术切除子宫，不能怀孕，他母亲闹着要他们离婚，所以打起孩子的主意了，张宁不肯把孩子给他们，那俩口子天天上他们家闹。”
“然后呢？”
“上次差点把张宁弄伤，张宁给我打电话，我赶过去，跟他前夫打了一架。”
“所以手上的伤就是那时候弄的？”
“嗯，”张世勇索性放开了最后那点矜持说：“也就是打了一架才知道，快五十岁的人就得认老，体力和反应能力都不如年轻人了。”
宋小离忍俊不禁：“你不老啊。”
“我四十八了，你还以为我二十八啊。”
“看起来……”宋小离拿着叉子在他跟前比划了一下：“像三十八，跟张宁站在一起很配。”
“我当你是在安慰我了。”
宋小离低头喝果汁，边喝边笑。
“张宁带着孩子，现在暂住在我那边，他之前闹的时候已经报警了，但是家务事警察不管，敷衍了几句就撤警了，我要是不保护她们母女俩，孩子被抢走，张宁非得疯了不可。”
宋小离一脸贼兮兮的看着张世勇：“张宁带着孩子住你家，所以你跑到酒店来住？干嘛不跟她们一起住？睡客厅沙发也好啊，还多个机会能拉进感情，患难见真情嘛，张宁一定会知道你的好的。”
张世勇摇摇头：“我不敢。”
宋小离终于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了，她问：“为什么？”
“我也是离过婚的人，而且以前……我心虚。”
宋小离更不解了：“你以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张世勇苦笑：“你知道凤凰男吗？”
宋小离一愣。
“我就是，我是孤儿，没读过多少书，年轻时要强，凭着一口气拼到现在这个地步，按你说的，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年轻时还总觉得这么做理所当然，这个世界欠我的，后来年纪大了，妻离子散，我妻子和我离婚后带着儿子女儿改嫁，我儿子都跟你一样大了，张宁小我整整二十岁，我很喜欢她没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忍心耽误她，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宋小离眼珠子转来转去：“你前妻和子女都在江城吗？”
张世勇摇头：“他们在中国的另一端，我不敢和他们在一座城市，亏欠他们太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不在一座城市不就好了，反正平时也见不着，而且都已经离婚了，你现在应该往前看。”
张世勇苦笑：“都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还说这些，有点虚幻，就算我和张宁现在在一起又怎样，我会比她先死很多年，以后她照样孤苦伶仃，我不想耽误她，她应该找个和她年纪相当，又疼她的男人过一辈子。”
宋小离这才意识到，张世勇心里是真的很苦。
她当即也不再嬉皮笑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都会尽力去帮。”
“谢谢。”
吃完东西，宋小离和张世勇各回各的房间。
第二天，张世勇起床梳洗完毕后，刚下楼到酒店停车场取车，就看到宋小离笑眯眯的站在出口处等着他。
上了车，张世勇无奈的说：“看来你是打算不请自来插手这件事了？”
宋小离点头：“对，谁叫以前我在zk孤苦无依的时候张宁帮了我这么多，于情于理现在我都不该放任她的事情不管。”
张世勇叹气：“那你跟她好好说说吧。”
张世勇开车去接张宁上班，车刚到张世勇住的小区楼下，宋小离就率先下车上楼。
到了门口，宋小离刚按门铃，不到五秒钟，里面就传来小女孩欢呼雀跃的声音：“张叔叔。”
然后门开了。
小姑娘雀跃的笑脸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宋小离时凝固在脸上，她愣了愣，很礼貌很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您是？”
宋小离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拍拍她的脑袋：“我是宋阿姨，以前你住院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忘了吗？”
小姑娘仔细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是宋阿姨啊，快进来，妈妈在厨房呢。”
把宋小离迎进来后，小姑娘还探出脑袋往外面张望，看来是在等张世勇。
宋小离换了鞋，进厨房一看，张宁正在做早餐，宋小离打了声招呼：“张秘书。”
张秘书一顿，迅速回头，似乎不敢相信宋小离会出现在这里，她依然疲惫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宋总，您怎么……”
“我跟张总一起来的。”宋小离言简意赅。
张秘书脸上顿时讪讪的，放下刀，手不自在的在围裙上擦了擦：“到客厅去坐吧。”
“好。”
张世勇很快就进来了，一进门就把上前迎接他的小姑娘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亲了她一下：“乐乐昨晚睡得好吗？”
“好。”
“有没有吵妈妈？”
“才没有呢。”
“真乖。”
宋小离看着他们和谐相处的样子，又看看张宁窘迫的脸色，她拉了她一把，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这里挺安全的。”宋小离拿了根黄瓜，洗干净边啃边说。
张宁浑身都不自在了：“是啊，进出都要刷卡，一般人进不来。”
“所以你才住在这里？”
“嗯，前段时间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不然我也不会麻烦张总。”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都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宋小离尽量把事情说的理所当然，好缓解张秘书的心理压力：“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打官司吗？”
“嗯，已经向法庭提交申请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到庭。”
“需要我帮忙吗？”
张宁摇头：“现在我还能搞定，到时候如果事情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再找宋总帮忙。”
“别叫我宋总，不是上班时间也不是在公司，叫我小离就行了，说起来我还小你三四岁呢。”
张宁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小离。”
“这就对了嘛。”宋小离说着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们……在交往？”
张宁耳根一热，摇摇头：“没有。”
“会交往吗？”
张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那窗户纸捅破了没有？”
张宁垂下眼睫：“我跟他表白了，他没回应，但是在这件事上一直很帮我，之前还为我受了伤。”
宋小离挑眉，多少能猜到是张世勇没勇气踏出那一步。
不过张宁会主动告白这一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可没忘记之前她还在她面前说过张世勇的不是，现在居然这么快就两厢情愿了。
“张叔叔说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不好意思开口。”宋小离对张宁挤眉弄眼的：“我看小丫头也很喜欢张世勇。”
“嗯，之前张总去我家做过几次客，每次去都给乐乐带礼物，帮她辅导功课，后来去的频率多了，不去的时候乐乐还会找他，问他什么时候去。”
宋小离把最后一口黄瓜吃掉：“那不是挺好的吗，给乐乐找个这样的爸爸也不错。”
张宁把切好的菜装盘：“但是他不愿意。”
“愿不愿意不是用嘴说的。”宋小离帮忙把面包机里烤好的面包拿出来：“你先忙着，我把东西端出去。”
宋小离和张世勇张宁一起吃了一顿早餐，然后和他们一起把乐乐送到幼儿园，再和两人一起去公司。
把乐乐放在幼儿园里，上车的时候宋小离不放心的问：“孩子的爸爸……我是说他不会来找孩子吗？”
“我已经跟老师打过招呼了，除非我来接孩子，否则谁来都不能让他们把孩子接走。”
宋小离“哦”了一声，心道他们要是来抢怎么办？
毕竟图穷匕见这种事她不是没见过。
宋小离闲着无聊，到公司后干脆窝在傅止言办公室看杂志。
傅止言本来以为她是来帮忙的，但是一上午过去了，她只是在看杂志玩手机打发时间，他蹙眉不满道：“原来你不是来帮忙的。”
宋小离头也不抬：“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帮忙了？”
“你这个剥削者，在我这个劳动力面前这么悠哉真的好吗？”
“嗯哼。”宋小离挑挑眉，昨晚睡得好，连带着她心情都变得很不错：“晚上跟你一起下班，回云庄吃饭。”
傅止言看了她一眼：“打算在外面住多久？”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呢，就催着我回家？”宋小离瞪他。
傅止言无奈一笑：“这不是怕你在外面住久了不恋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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