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货套装-奇货(Ⅵ):忽汗城(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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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庵古回答,“我师父是这么说的,他们怀疑此事之后,也认为这是那支汉人队伍为了让他们内讧所使的手段。为了证实这一切,两个部落派出了最精锐的战士潜入忽汗城中,发现忽汗城已经与200年前完全不一样,原先的那些渤海遗民已经变成了如怪物一样的山妖,也许是因为饮食习惯,也许是因为其他,总之,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狼首部和铁鹰部的精锐战士潜入忽汗城的时候,发现已经变成“山妖”的渤海遗民侍奉着那些汉人,在他们的指挥下重新用怪异的方式修筑着忽汗城,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封冥刀真的又回到了忽汗城。

    两个部落的战士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也认为这些汉人肯定不可能是先知转世派来的,于是他们趁夜杀了汉人中的那个祭司,夺走了封冥刀。

    下山之后,在铁鹰部的冰城中,铁鹰部的战士赶走了狼首部的战士,认为他们丢掉了封冥刀,再没有资格守护它,从此之后铁鹰部便一直拥有了封冥刀,还将其放在冰塔圣堂之中,永久守护。

    庵古说完道:“这就是我师父所说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刑术听完,思考了一阵,问:“那你们的铁器都是忽汗城内的那些汉人送的?”

    庵古看向师父,得到了答案之后,对刑术说:“对,是那些汉人送的,那口钟原本是用来警示用的,另外,部落冰城能有今天的模样,也全靠那个祭司。”

    墨暮桥皱眉道:“我彻底糊涂了,在这件事中,耶律倍、铸铁仙、先知听起来应该不是一个人,到底是耶律倍一开始就是铸铁仙,还是铸铁仙装成了耶律倍,又使用了替身?但是没有人能活几百年的。”

    庵古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刑术、连九棋和墨暮桥都发现了庵古的怪异,但他们都没有急于说出来,只能看着庵古,庵古扭头看向师父,说了几句话,庵古的师父坐在那儿,许久才使劲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庵古的师父将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藏在上方的皮帽之中,这一刻,刑术等人才看清楚庵古师父的面容——从面容上来看,庵古的师父完全就是一个汉人!

    刑术看着庵古的师父,又看着庵古,突然间脑子中闪出了一个念头,忍不住问:“庵古,当年狼首部和铁鹰部潜入忽汗城夺回封冥刀,到底有没有杀死祭司,是不是还带走了其他什么东西?”

    庵古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刑术看向庵古的师父:“你问问你师父,他应该能告诉你答案。”

    第十五节 渤海之子

    “当年狼首部和铁鹰部的战士,不仅从忽汗城带走了封冥刀,还带走了渤海遗民首领的儿子,为了换回‘渤海之子’——传说中先知指定的侍从,汉人祭司用自己和家人、仆众将‘渤海之子’换了回来,并发誓永久在铁鹰部之中守护着封冥刀,我就是那位祭司的后人,我的家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你,庵古……”庵古的师父摸着庵古的脸,“你就是这一代的‘渤海之子’,也是铁鹰部违背与渤海遗民的誓言,掳回来的人质。”

    庵古听完彻底傻了,这才明白,为什么就自己与铁鹰部其他人的长相、身材不一样,为什么自己就被歧视,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成了巫医师父的徒弟。

    刑术他们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刑术心里清楚,自己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庵古的师父与庵古都与忽汗城内的渤海遗民有着密切的联系。

    庵古的师父看着周围那些骷髅头:“庵古,这些都是几百年前自愿献身的‘渤海之子’的头骨,并不是铁鹰部所抓到的山妖。”

    庵古跪在那儿,从左至右认真地看着那些头骨,时隔多年,他是第一次用不一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些他从前认为仅仅是战利品的东西,心里顿时被恐惧填满,忙问:“为什么‘渤海之子’要自愿献身?”

    “渤海遗民们认为,先知一天没回来,他的灵魂就肯定存在于封冥刀之内。所以,‘渤海之子’年满25岁后,就必须死在封冥刀前,用自己的灵魂继续侍奉封冥刀内的先知。”庵古师父拿起最右侧的一个头骨,放在庵古的手中,“但无论是铁鹰部、狼首部抑或渤海遗民,都错了,他们只是将自己的想象强加于其他人的身上,我研究了几十年之后,明白了,先知是根本不会再回来的,也许先知根本就不存在,这就是为何当年我要故意放你走,让你前往四季山,让你永远离开这里的原因,我不愿意再有人成为那柄封冥刀的牺牲品。”

    庵古拿着头骨坐在那儿,思考着,仔细回忆着,他猛然间意识到,他曾经对刑术等人说起那段回忆时,自己刻意隐瞒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件事,那个人,会不会也与眼下的事情有关联呢?忽汗城中到底还有什么?难道那柄封冥刀中隐藏着所有的秘密吗?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庵古这样问着自己,又抬眼看着师父问:“师父,我想知道,为什么铁鹰部、狼首部和渤海遗民都发誓要追随先知?先知到底是谁?”

    庵古的师父道:“先知是一切的存在,他虽然不是神,却拥有神一样的能力,他能看透人心,也能治愈一切生死,让人死而复生,还能点铁成金。”

    当庵古将自己的身世和从师父那得知的关于先知的一切,转述给刑术等人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整个夜晚,庵古都是在惊恐与迷茫之中度过的,等到清晨,刑术睁开眼之后,他才迫不及待地上前,告诉了刑术所有的一切。

    刑术三人听完之后,墨暮桥却冷笑道:“如果你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是个会去为一柄刀陪葬的‘渤海之子’,你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吧?”

    庵古并不否认:“对,我不想为了一柄刀而死,应该说,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这里,没有去看过外面的世界,恐怕我会接受命运,但现在,我不会任由命运摆布!”

    刑术只是看着庵古,并未发表意见。

    连九棋明白刑术的意思,趁机道:“庵古,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庵古皱眉:“刀,我和师父可以帮你们带走。但是,你们必须和我一起找到忽汗城,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奇怪了。”刑术看着庵古问,“如果换作他人,知道自己会死,肯定会逃之夭夭,但是你却想要回到忽汗城。这不是找死吗?”

    庵古道:“我只是想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再者,我也想知道我父母到底是谁,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墨暮桥与连九棋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刑术道:“庵古,我无法这么快答应你,我首先要拿到封冥刀。在没有拿到封冥刀,救出我那些同伴之前,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条件。”

    庵古起身道:“除非你们接受我的条件,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们拿走封冥刀的办法!”

    刑术也起身:“好吧,反正死的也不是我们,是你自己,你要清楚,不管是铁鹰部的人找回了解毒的办法,抑或失败了,你迟早都是死路一条。另外,我始终不相信,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

    庵古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有难言之隐,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们的,我希望你们能帮我,算我求你们。”

    连九棋示意刑术坐下,然后道:“庵古,我们三个有点儿事情商量,你能回避一下吗?”

    庵古点头,走到了冰屋的角落,但连九棋依然看着他:“回避,就是指你要离开这间屋子。”

    庵古无奈地爬进了地道之中,但他鸡贼地蹲在了地道口下面,竖起耳朵听着。听了一会儿没动静,一抬头发现墨暮桥正站在地道一侧冷冷地看着他,庵古有些尴尬,立即钻进地道,然后看着墨暮桥将那块铁板重新盖在了地道之上。

    墨暮桥重新回到连九棋和刑术跟前的时候,摇头叹气道:“‘渤海之子’?这里的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连九棋拿出芦笛的那本日记:“刚才我大致翻阅了下这本日记,在开头看到芦笛所写的是她得到这本日记的经过,你们猜猜,她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刑术和墨暮桥摇头,连九棋翻开日记本,指着上面道:“我俄文虽然不是太好,但也能看明白,芦笛得到这本日记的地点,是在中国的陕西省西安市,是从一个姓童的手中买来的,你们猜猜这个姓童的,在芦笛的日记中所记载的全名叫什么?”

    刑术和墨暮桥继续摇头,连九棋冷笑道:“叫童长城,当然,这是芦笛在记录中用音译的方式写出来的。”

    “童长城?我知道,铜长城伍自安!”刑术立即将日记拿过去,“九子之一的铜长城伍自安?!怎么会这样?”

    墨暮桥凑近刑术一旁,仔细看着:“如果记录是真的,我想,唐倩柔肯定是被库斯科公司的幕后老板算计了。现在看来,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除开唐思蓉、唐倩柔、万清泉之外,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幕后大老板。”

    刑术看着日记本道:“按照芦笛的回忆,阿乐是幕后大老板的人,芦笛也是因为幕后大老板的安排,才参与了这次行动。按照芦笛的记录,她是从朋友那里得知了这本《密码日记》在中国西安的某个人手中。她打听之后,发现在伍自安手中,于是前往西安购买,并没有花太多的功夫,就将这本日记以自己觉得还算合理的价格买到了手,进而开始研究。”

    连九棋接着分析道:“这其中就存在一个空白时间,那就是墨暮桥当年在车臣找到的那本日记的主人,在圣彼得堡没有复制完整的《密码日记》之后,日记怎么会辗转到了伍自安的手中?可以确定的是,伍自安肯定是库斯科公司的人,否则的话,他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参与幕后老板所布下的这个局。”

    墨暮桥也道:“那么伍自安死没死呢?也许没死,可能还活着,但从伍自安完全没有掩饰身份来出售这本日记能够看出,他没有顾忌,所以,他不应该是幕后老板。伍自安当年是怎么死的?”

    刑术道:“据我所知,是病死的,是癌症,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与马归远不一样,马归远抗拒西医,他虽然接受,还做了化疗什么的,但最终还是没有抗过去。”

    连九棋道:“我回来之后找人调查过,他和马归远应该是死了,能查到所有的相关资料,我也找人打听过,是真的,而伍自安死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芦笛购买了这本日记之后。”

    墨暮桥皱眉:“那这种可能性就有两种了,也许伍自安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不在乎是否暴露身份;第二种可能就是,伍自安也许没有参与库斯科公司的事情,但是他与幕后大老板私交甚好,所以无法拒绝,伍自安在九子中,与谁的关系最好?”

    连九棋回忆道:“伍自安这个人性格很开朗,情商比较高,不得罪人,也不会与人走得太近,属于那类能帮你则帮,自己一定会尽力,但却有着自己的原则的人,所以,说不上他与谁的关系更好。”

    墨暮桥摇头:“那这条线索等于是断了,反正他不可能是幕后老板。”

    刑术没说话,继续一页页吃力地看着日记,精通俄文的墨暮桥拿过日记,一页页地翻阅着,给两人讲述着日记原主人,也就是那个苏联飞行员格罗莫夫所记录的忽汗城诡事……

    格罗莫夫为什么会驾驶飞机到达阿尔泰山脉?这件事要从中国一个姓盛的军阀说起——1928年,中国西部原清末时期的道台,后来被称为“西部王”的杨增新遇刺身亡。他的死,直接打破了中国西部的政治格局,他的继任者金树仁难以服众,在1922年的4月12日,金树仁手下的一批将领联合了苏联军队,发动了一场军事政变,史称西部“四一二”政变。

    这次政变,最大的获利者,就是当时金树仁手下的一员干将,也就是那个名叫盛世才的军人,此人在政变后被推举为西部临时督办,直接替代金树仁成为新一代的西部王。

    盛世才当时并没有依赖国民政府,审时度势之后,投靠了苏联。他提出的六大政策中的头两条就是“反帝亲苏”,甚至还多次被斯大林接见。故此,盛世才的军队接受了大量的苏联军事援助,而格罗莫夫就是当时援助盛世才的苏联空军中的一员。

    格罗莫夫在日记中记录到,他出事的那年是1937年,当时中国发生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当时他运送了一批重型武器前往盛世才的军队驻地,回来之后,搭载了两名盛世才派往莫斯科的代表,加上自己的副驾驶和五名苏联士兵,一行九人起飞返回莫斯科。

    飞机必须要飞越阿尔泰山脉,而阿尔泰山脉原本就是出了名的气流不稳地区,所有的飞行员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无比小心,格罗莫夫自然也是一样。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却在阿尔泰山脉上空遭遇了一股从未遇到过的乱流,直接导致了他的飞机坠毁在了山中。

    墨暮桥看着日记本道:“从格罗莫夫的描述来看,他的飞机应该是遭遇了雪暴,原本他早就发现了雪暴,已经采取了措施避开,但因为雪暴云层的速度太快,所以他在绕行云层边缘的时候,飞机还是被闪电击中,直接落进了山中……”

    在那架飞机被闪电击中的刹那,莫格罗夫立即明白,这架飞机肯定完蛋了,因为飞机完全失去了控制,可悲哀的是,因为温度急速降低,他们连机舱门都打不开,最终还是使用了枪支才打开了机舱门,但是试图跳下去的士兵被闪电击中,连带着周围的人一起跌落了下去。

    即便是这样,副驾驶和剩下的几名苏联士兵还是抓起降落伞跳了下去,其中有两人在跳出去不久之后,瞬间就被雪暴中的龙卷风直接撕裂,变成碎片,看得还在飞机上的格罗莫夫与那两名中国派遣军官瞠目结舌。

    “怎么办?”其中一个中国军官终于问道,格罗莫夫和另外一人则死死地抓住固定索,因为气流的关系,飞机开始在云层中不断旋转,可并没有下降,却是在旋转着不断上升。

    “不能跳!”格罗莫夫大喊道,“我们要是跳下去,肯定会像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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