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大劫杀-有人密报,大车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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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夏威夷海域,行程过半,刘贵夺突然得到情报:大车秘密串通多名船员准备造反,夺回渔船控制权。

    “鲁荣渔2682”号以9节/小时的速度(约17公里/小时),继续向西偏北方向航行,这几乎是它的最高时速。

    7月9日,从导航雷达上可以看到,渔船正从夏威夷岛西南部的公海上穿过。

    “我们过夏威夷了。”正在驾船的王鹏对刘贵夺说。

    在从国内前往南太平洋途中,刘贵夺记得,那天他值班的时候,李承权说,这一带经常出现台风,要留意天气预报。而此时是8月份,正是台风季节。

    “老李,我们到了夏威夷附近,会不会有台风?”刘贵夺有些担心,他走进里间的船长室,递上一支烟给李承权,付义忠躺在铺上玩手机。

    “夏威夷这一带就是有台风,我们现在跟外面也没有联系,跟瞎子一样。”李承权坐起来,点上烟,说道,“你最好用卫星电话问一下朋友,让他们查一下天气预报,如果有台风,气象台都会提前很多天发布消息,我们可以到夏威夷避风。”

    刘贵夺丝毫没有怀疑李承权的用意,他打开了卫星电话。

    谁能帮着查询天气预报呢?刘贵夺翻出手机的电话簿,连续拨了三个手机号码,都没有接通。

    经过查询证实,这三个号码,两个位于大连,一个在刘贵夺前妻的家乡乌兰浩特。

    “他妈的,一个也打不通。”刘贵夺把电话簿翻来翻去,一时不知道打给谁合适。就在他举棋不定之际,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来——有电话打入。

    接,还是不接?刘贵夺看着手中的卫星电话,拿不定主意。他把电话递给李承权,示意他接电话,同时警告说:“你知道怎么做,不要乱说啊!”

    刘贵夺、包德、姜晓龙、黄金波围着李承权,在几乎是面对刀子的场面下,李承权接听了电话。对方称:“我们是北京卫星地面站的,你们的电话使用正常吗?”

    “啊,正常,正常吧。”李承权战战兢兢地回答说。

    “你们公司一直在找你们的船,跟你们联系不上了。”对方说。

    “我们都很正常,在夏威夷附近,正在回国的途中。”李承权不等对方说话,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刘贵夺的脑子虽然很好用,但他毕竟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他想不到,卫星电话只要打开,就会被卫星地面站捕捉到信号,未接通的电话也会被记录下来。因此,在“鲁荣渔2682”号失踪20来天后,地面站惊讶地发现船上的卫星电话在使用,至少可以证实这艘船仍在海上。

    鑫发公司从北京卫星地面站及时获得了消息。渔船既然没有沉没,那为何在海上玩失踪,关闭船上通信设施长达20多天?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艘渔船出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谁都能想到,如果渔船出现了事故,不管是沉船还是在海上跟其他船只相撞,或者严重的机械故障,以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只要不是沉没,船上就不会关闭通信设施,跟外界断绝来往。那么,它只能是人为的某种变故。

    只有一个问题鑫发公司未曾料到——渔船出现的问题是因为公司的模糊合同引起船员愤怒,导致劫船,并且出现了人员的伤亡。

    卫星电话短暂地打开后又迅速关上,“鲁荣渔2682”号再次人间蒸发。

    “听天由命吧,有台风大家一起死。”电话没打通,还接到一个让人心烦的电话,刘贵夺一脸沮丧地说。

    包德摆弄着他的新刀,在空中做了几个挥舞刀子的动作。“哪有什么台风,碰上台风跟买彩票中奖差不多,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包德一口内蒙古口音的普通话,信口说道,“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台风呢。”

    李承权坐在床上,没敢再说话。

    “傻呀,说这话,初一、十五祭海的时候,你都忘了!”刘贵夺一下子火了,劈头盖脸地对包德骂道。

    包德冷笑一声,没理刘贵夺,刀子一挥,带着跟他值日班的人离开驾驶室。

    跑船的人都知道,船上有很多禁忌,船员们必须从心里对大海怀有敬畏,那些在海上打鱼的船,对于“翻”“沉”之类的字很敏感。“鲁荣渔2682”号也不例外,每逢农历初一、十五,船长要主持祭海仪式,在船头焚烧黄纸,倒上一些酒,遇到特定的时候,还会摆上祭品,全体船员跟着船长祭拜海神。

    包德的轻浮言语,要放在出事之前,船长李承权一个耳光就会扇过来。

    不过,“鲁荣渔2682”号劫船之后的20多天,航行途中除了偶尔有一些风浪,大部分时间风平浪静。很难想象,这艘渔船关闭了船上的通信设施,像瞎子和聋子一样横穿太平洋,没有遇到台风之类的异常天气,只能说是运气好得出奇。

    在更换滤清器,继续航行一段时间后,船上的设备不断出现问题,机舱舵、舵角仪、海水淡化机先后坏掉,经过维修,机舱舵和舵角仪恢复正常,海水淡化机却没有修好。

    不久,冷冻舱的制冷设备出了毛病,导致制冷时间长,增加耗油量。刘贵夺让温斗去修,第二天,温斗说已经修好了。但是,刘贵夺后来发现制冷舱的问题不仅没有解决,而且温斗擅自做主,将两台大型发电机同时启动,让刘贵夺大为光火。

    刘贵夺后来回忆这件事时说:“我发现冷冻舱氟利昂冷冻管坏了,制冷效果差,这样制冷时间长,特别耗油。我看见温斗在修,他骗我说修好了,后来我发现拉冷时间长,以前是每天拉一小时就行,这回一天拉四个小时,就太费油。我问温斗拉冷时间为啥这么长,他说是冷冻舱氟利昂管里有空气,冷冻舱温度降不下来。我说不是修好了吗,他说没修好,我也没再说啥。”

    技术问题刘贵夺是外行,可他也不相信温斗,立即去问马玉超。

    “正常跑路、做饭,开小辅机就够了,来时就用小辅机,拉冷要用大辅机,小辅机动力不够。”马玉超说。

    刘贵夺又去找温斗询问大小辅机的耗油量。温斗说:“小辅机工作24小时耗油量是0.1吨,大辅机最少要0.7吨油,拉冷还要费油。”

    包宝成也是有经验的老船员,刘贵夺又去问他:“总开大辅机油能不能坚持到家?”

    “可能到不了家。”包宝成说。

    轮到刘贵夺值夜班,他就反复观察温斗。“本来拉冷完成后应该关大辅机,开小辅机,但是温斗开小辅机一会儿,估计我们睡着了又接着开大辅机,一直开到第二天做早饭。”

    刘贵夺把他观察到的反常情况告诉包德,让他也注意温斗。这样,刘贵夺和包德连续观察了一段时间,根据他本子上的记录,发现温斗连续多天开着大辅机,这很不正常。

    “你怎么老开大辅机?”刘贵夺问道。

    “昨天那里有气,开大辅机顶顶。”温斗回答说。

    温斗也注意到刘贵夺的不满,他就很少开大辅机,只开小辅机。

    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小辅机被烧坏,温斗经过一番维修后,最终放弃。

    这艘船上本来配备了两台大型发电机和一台被称为“小辅机”的小型发电机,正常情况下,需要一大一小两部发电机同时开动,才能保障船上的电力供应;在渔船停泊作业期间,没有其他设备耗油,且可以随时补给,有时也会同时开动两台大型发电机;在横穿太平洋的航行途中,中途无法得到燃油补给,只能开一大一小两台发电机。

    现在,小发电机被烧毁,需要开两台大功率的发电机,耗油量大增,可能导致中途无油而抛锚。

    刘贵夺有点急了,他把温斗叫到驾驶室:“修不好吗?”

    “电机烧了,要换零件,船上没有。”温斗说。

    “那就是说不修了?”刘贵夺拉着脸说。

    “没办法修,能修的话我肯定会修的。”温斗看出了刘贵夺的不高兴,可他也只能这么说。

    刘贵夺不相信温斗的话。“好好的电机为啥会烧了?”刘贵夺跟包德说,“他故意闹腾,电机应该正常维护,该加润滑油没有加,能不烧坏嘛,明摆着故意的。”

    “他想干啥?”包德未能理解刘贵夺的话。

    “想干啥?整咱们呗,不想让渔船顺利回国,跑到半路上没油了。”刘贵夺说。

    结合各种内线情报,刘贵夺断定,这是负责船上设备运行的温氏兄弟在背后搞鬼,目的是让渔船在海上抛锚。

    在“阴谋论”的驱使下,刘贵夺开始用另一种眼光打量温斗和温密两兄弟,跟他们来往密切的人,也成了刘贵夺怀疑的对象。他拿出笔记本,把这段时间记录的信息仔细梳理一遍,感觉温斗的疑点越来越明显。

    刘贵夺预感到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他在驾驶室召集包德、姜晓龙、双喜、黄金波几个核心人物开会,商量对策。正在掌舵的王鹏听到了他们开会的内容,他事后的作证从侧面佐证了刘贵夺下一步的意图——

    “小辅机就是温斗他们故意弄坏的,别以为我不懂。”刘贵夺说。

    “昨天上午我问他,机器为啥老出毛病。”包德说,“结果,那崽子还懒得搭理我,爱理不睬的样子。”

    “那也没办法,机器这玩意儿是技术活,就他最懂。”姜晓龙有点无可奈何,“王延龙应该也懂不少,可他们都是一伙的。”

    “你看啊,最近这一个星期,温斗一天都不落,每天去12人间,跟王永波、刘刚、岳朋唠嗑。”刘贵夺指着笔记本上的记录说,“能有啥唠的?他也不打牌,就在那小声说话,我总觉得他不对劲,指定不是干光明正大的事。”

    自从劫船后,刘贵夺本来就在密切监控李承权的人,可以说一刻也没有放松。随着船上恢复平静,或许包德、姜晓龙他们不再像开始那样戒备,但刘贵夺却时刻在观察付义忠、王永波、温斗、王延龙这几个绝对忠于李承权的人。付义忠被控制在船长室,暂时无法与王永波他们几个人联系,经常是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住在付义忠上铺的刘贵夺能明显地察觉到他的敌视,无非不敢公开表现出来而已。

    而王永波、温斗、王延龙几个人活动不受限制,完全有条件跟其他船员互相串通。刘贵夺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我觉着他们就是在密谋造反,这段时间很不正常。”刘贵夺的口气从怀疑变得肯定起来。

    “薄福军跟我说温斗他们要造反。”包德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大车和二副跟岳朋、刘刚、单国喜、吴国志这些人关系挺好,房间里老是打牌,很吵,他们说话别人也听不见。值班的时候,有好几次看他们在说话,我故意走进去,他们就不说了。”

    刘贵夺听到包德提供的这个信息后,马上找到了薄福军。“是不是有人要造反?都有哪些人?”

    “有温斗、岳朋、吴国志、姜树涛、陈国军。”薄福军点点头说。

    “姜树涛有没有参与?”刘贵夺问道。

    “姜树涛听温斗的。”薄福军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几个要造反?”刘贵夺继续追问。

    “他们找我了。”薄福军说。

    “你同意了吗?”刘贵夺两眼盯着薄福军,他支吾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过了一天,刘贵夺又问薄福军有关造反的事情,这一回,薄福军突然改口:“其实也没啥,开玩笑的,说着好玩。大家都想回家,谁也不能造反。”

    薄福军此一时彼一时的态度,加剧了刘贵夺的疑心,他立即找包德、姜晓龙、黄金波商量对策。几个人光着膀子,坐在前甲板处,讨论船上出现的问题,刀子就放在旁边。

    “薄福军跟我说,岳朋和单国喜想造反,岳朋还说,谁要想弄他,他就弄死谁。”刘贵夺吐了一口烟,说道,“后来我又问薄福军,他妈的这小子回头替他们说话,我感觉薄福军也叛变我们了。”

    “薄福军一直是跟着我们干的,他怎么会跟他们混呢?”姜晓龙有些疑惑,一时看不清这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那不是真心的,当时可能是害怕,我让他跟着我们干,他就答应了。”刘贵夺说,“我感觉他们这伙人,温斗和岳朋是领头的。”

    刘贵夺这么一说,看起来有鼻子有眼,虽然真假难辨,但其他人也不敢否定。

    “你们想想吧,这种关系,”刘贵夺眼睛看着海面,一副了然于胸的口气,“温斗和温密是亲兄弟,吴国志是王永波的妹夫,王永波和温斗是大连的,王永波和岳朋吃饭总在一起,姜树涛是王永波找上船的,我觉得他们都是一伙的,准备造反。”

    “这两天再看看,真要是发现这帮兔崽子想反抗,先下手为强。”包德用右手拇指在刀刃上来回试了几次,“老子这刀还是很好使的,谁不服就让他来尝尝。”

    “他们几个来走岗的时候要格外注意,舵楼里一个人不行,起码要留两个人,防止他们跟船老大和大副搞事。”刘贵夺说着,朝楼上驾驶室瞥了一眼。船舱里看不到一个人,船员们要么在睡觉,要么在打牌。

    刘贵夺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还有烟吗?”刘贵夺问黄金波,顺手把一包烟扔给他。

    “我不像你烟瘾那么大,三天一包烟就够了。”黄金波笑着说。

    “吸烟不是啥好事,我这辈子估计要被烟熏死。”刘贵夺说完,拿起刀子,带着黄金波向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包德说,“千万别大意,船老大的伤也差不多好了。”

    “放心,谁也不敢动。”包德站起来说。

    回到驾驶室,刘贵夺走到导航仪屏幕前,低着头看了看,问道:“现在是不是往正西跑?”

    “是正西,一直走就是日本。”王鹏回答说,“正常还有一个星期就能到大隅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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