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破故事-看不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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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克尔是一个厨师,住在纽约,因为市场不景气,她已经失业好几个月了。如今,每天吃过早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报纸,浏览各式各样的招聘栏目,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这天,报上一条招聘启事吸引了她:寻找一名健康、未婚、性格坚强的女性从事一项临时工作,待遇从优。尼克尔马上拨通了启事上的电话,向对方介绍自己的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符合这些要求,今天下午就来吧。”接着她告诉了尼克尔地址,那是纽约市中心一幢高档的公寓楼。

    下午,尼克尔在那公寓里见到了登启事的女人,她叫夏洛特,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保养得还不错,但眼神冷冰冰的,态度也很傲慢。她上下打量了尼克尔一眼,问道:“你确实没结婚吗?”

    尼克尔说:“没有,我一个人住在纽约。”

    夏洛特点点头,点燃一支烟,又追问道:“连男朋友也没有?”

    尼克尔有点不高兴:“没有。不过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夏洛特吐出一个烟圈,嘀咕道:“没有最好,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多嘴的……好吧,下面我来告诉你要干些什么,你跟我来。”

    她把尼克尔带进一个小房间,房间里乱糟糟的,中间有一台四合一的组合健身器和一辆深色的健身自行车,都很新,好像没怎么用过。夏洛特指着那辆自行车对尼克尔说:“这辆自行车有一个液晶显示器,可以显示每次锻炼开始和结束的时间,而且,它停下来的时候,就会自动把这次锻炼的时间打印出来。”

    尼克尔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明白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好勉强敷衍道:“嗯……听起来不错。”

    夏洛特话锋一转,说:“可是,我最讨厌在这里进行锻炼了,简直乏味死了,所以,我想要你做的,就是在固定的时间里来使用这辆自行车锻炼身体。”

    尼克尔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奇怪的工作,诧异地问:“什么?您是说——您要付钱让我在这屋子里锻炼?”

    “没错,”夏洛特说,“你每周一、三、五上午十点到十二点准时来这里锻炼两个小时,然后把打印出来的卡片给我,我每周付你二百五十美元。”她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而这么好的工资待遇恐怕在曼哈顿劳务市场上也不容易遇到。

    “好吧……”尼克尔虽然心里有一个大问号,但是现在对她来说,找到工作是首要的问题,所以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尼克尔就正式上班了,她上午十点差五分到夏洛特的公寓,摁响门铃。夏洛特也似乎早有准备,已经穿好了出门的衣服,她让尼克尔进门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尼克尔在健身自行车上老老实实地练了两个小时。十二点刚过,夏洛特回到家,她检查了一下记录尼克尔锻炼时间的纸条,和她简单交谈几句,就把她打发走了。

    就这样,尼克尔每周三次去夏洛特的公寓锻炼。这份工作对尼克尔来说很轻松,因为她原来在家就经常锻炼,这点运动量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而且现在不仅锻炼了身体,还有优厚的报酬,真好像天上掉下了馅饼。

    第五次锻炼完,尼克尔在等夏洛特回来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健身房一角的桌子上有一张带框的照片,照片里是个体形健美的男人,尼克尔认出来,这个男人外号叫“大吉姆”,是一个电视健身节目的主持人,很受女性观众的喜爱。她凑近一看,只见照片上还有大吉姆非常细心的亲笔签名,可见他和夏洛特的关系非同一般,说不定还是情人呢!

    尼克尔明白了,作为名人,大吉姆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友外表漂亮,所以夏洛特要向他证明自己一直在锻炼,能够保持良好的体形,这样才能博得他的欢心。但是她又不想真的做这项苦差使,于是才会别出心裁想到找人来替她锻炼了。“这些有钱人,真是会瞎折腾!”尼克尔觉得有点愤愤不平,但是这个发现多少消除了她心里的疑问。

    两个礼拜后的星期一,尼克尔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夏洛特的公寓。门铃响过后,夏洛特走了出来,可是这次她没有让尼克尔进去,而是像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冷冷地对她说:“你以后不用来了,这里的工作结束了。”说完,用手一指门口的电梯,那意思是让尼克尔快走。

    尼克尔打心眼里厌恶夏洛特盛气凌人的样子,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早就不想干了。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耸耸肩,转身离开。这时候她听见夏洛特扭头对房间里说:“只是一个送货的,拿了些衣服,亲爱的。”显然她是在对一个男人说话,可是她的语气仍然是冷冰冰透着傲慢,一点不像女人通常对男朋友说话的样子,倒好像是故意说给尼克尔听的。

    当天晚上,尼克尔正在家里的跑步机上一边锻炼一边看电视,突然,一条新闻跳入了她的眼帘。电视画面上出现的正是夏洛特住的那幢公寓楼外景,播音员在一旁解说,上星期五上午,这幢公寓楼里发生了一起名画失窃案,目前正在紧张侦破之中。当时,公寓里没人,小偷乘虚而入,轻松得手。失窃的那幅名画《威尼斯大运河之研究》,价值约三十万美元。警方目前正在向大楼里的居民挨家挨户地调查,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

    这条新闻很短,一晃就过去了。在纽约这样的大城市里,失窃一幅名画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尼克尔的脑海里犹如划过了一道闪电——怎么这么巧呢?她想到了夏洛特诡秘的行动,心里冒出一连串的问号:星期五上午,不正是自己在夏洛特家里锻炼的时间吗?夏洛特一直在外面,但如果警方问到夏洛特,她完全可以拿着记录尼克尔锻炼时间的纸条,理直气壮地说那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出过家门。那么如果是她……

    尼克尔觉得头有点痛,就没有想下去,因为又失业了,她不想对别人的事操太多心,再说这些分析可能根本就是错的。

    接下来的两天,尼克尔忙着到处找新工作,把这事给丢在了脑后。第三天,尼克尔终于在一家餐厅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晚上,她兴冲冲地回到家,刚打开电视,正好又看到盗窃名画案的最新报道。这一次,警方宣布拘捕了大楼里的一个临时工,因为盗窃发生的那天,他正在楼里做油漆工作,而且以前有过盗窃的记录。电视上,负责这个案件的马丁侦探信心十足地对记者说:“我想我们已经抓住了罪犯,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

    这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尼克尔的耳边响起:“那个临时工是冤枉的,你要向警方举报!”尼克尔沉思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拨通警察局,找到了马丁侦探,一股脑儿地把自己遭遇的经过都告诉了他。马丁侦探在电话那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答应和尼克尔一起去找夏洛特,当面对质。

    第二天,尼克尔见到了马丁侦探,他是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态度很和蔼,马丁侦探告诉尼克尔,他已经给大吉姆打过电话,大吉姆说根本不认识夏洛特这个人,所以尼克尔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那张照片很可能是夏洛特用来掩人耳目、制造假象的。

    他们一起来到公寓楼,马丁侦探摁下了夏洛特家的门铃。

    夏洛特穿着一件浴袍来开门,当她看见尼克尔的时候,脸上愉快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但她随即把眼光从尼克尔脸上移开,热情地问马丁侦探:“警官先生,您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马丁侦探干咳了几声,用手指指身边的尼克尔,问:“您曾经雇佣过这位小姐吗?”

    夏洛特冷冷地扫了尼克尔一眼,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小姐。”

    “您肯定吗?”

    “当然,我可以对法庭发誓!”

    马丁侦探又问:“听说,您家的健身房里有一张大吉姆的签名照片?”

    夏洛特微微一笑,说:“当然没有,不信的话,您可以进来搜查。”

    马丁侦探进了健身房,四下查找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他摊开手,无可奈何地望着尼克尔,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尼克尔摇摇头:“我——没有了。”

    这下,夏洛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往沙发上一靠,不依不饶地说:“可是,我还有话说,警官先生,我想这个姑娘一定向您编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我是一个声誉良好的公民,所以除非她向我正式道歉,不然我会告她一个诽谤罪!”

    尼克尔再也忍不住了,回敬道:“女士,扔掉一张照片是很容易的事,你要告就去告吧,你心里最清楚自己干了什么!”

    这下可激怒了夏洛特,她跳起来,指着尼克尔的鼻子骂道:“你小心点,说话要有证据!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马丁侦探做了个手势,阻止了夏洛特,然后平静地对尼克尔说:“小姐,很抱歉,如果你提供不出证据,我们只能不理会你的举报了。”说完,他起身告辞。

    尼克尔不情愿地跟着他往门口走去,心里沮丧极了。

    就在他们快要出门的刹那,尼克尔突然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问马丁侦探:“警官,你们所说的证据,一定是要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么?”

    马丁侦探转过脸来,迷惑地看着她,说:“法律上没有这种规定,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种类的证据呢。”

    尼克尔笑了起来,她沉着地说:“警官先生,只要一会儿工夫,您就能亲眼看见一种独特的证据。”说着,她回头问夏洛特:“既然你不承认雇佣过我,那么每周锻炼三次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喽?”

    夏洛特傲慢地点点头:“当然,那还用说?我需要通过锻炼来保持良好的体形,我已经坚持好几年了。”

    “好极了,那么,能不能请你现在就锻炼一下给我们看看呢?”

    夏洛特的脸色开始发白,但在马丁侦探面前,她没有理由拒绝,只好慢吞吞地换了健身衣,跳上了那辆自行车。

    一切正如尼克尔所料,十分钟以后,夏洛特就累得翻起白眼,趴在自行车上起不来了。

    夏洛特被带走后,马丁侦探赞许地对尼克尔说:“小姐,你的法子妙极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证据!”

    尼克尔微微一笑,说:“我习惯把自行车的阻力调到最高挡,一个从不锻炼的人,能在这辆自行车上坚持十分钟,已经很不错啦。我敢担保,她到了拘留所,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呢!”

    (王路 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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