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杨光远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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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闽交战的时候,正逢晋辽失好。晋主石重贵听信了景延广,向辽国只称孙不称臣,辽主已有怒意。辽国的回图使[5]乔荣,来晋国经商,在大梁买地建房。乔荣原本是河阳牙将,后来跟随赵延寿降辽,辽主因他熟悉中原的情况,就让他担任了回图使。偏偏景延广喜欢生事,说乔荣为虎作伥,劝石重贵逮捕乔荣,将其关到狱中。石重贵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乔荣府中的财物全部据为己有,随即下令将境内所有的辽商,一律捕杀,并把他们的财物充公。晋廷大臣担心会激怒辽国,就上奏说辽国曾经立下大功,不应相负。石重贵难违众议,把乔荣放出,赐给他厚礼,然后将他送了回去。

    乔荣来向景延广告辞,景延广瞪着眼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要再听信赵延寿等人的诳言,藐视中原。要知道中原如今兵马强盛,爷爷如果来挑战,孙子的十万横磨剑足以抵挡他。日后如果被孙子打败了,会叫天下人耻笑的,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乔荣正在担心丢失了货财,不便回去报告,听了景延广的大话,就乘机答道:“你说的话太多了,我难免会遗忘。请您写在纸上吧。”景延广于是令属吏写下来,交给了乔荣。乔荣高高兴兴地走了。回到西楼以后,将纸呈上。辽主耶律德光一看,勃然大怒,立即命人将辽国境内的晋使,抓起来送往幽州。又召集五万士兵,指日南侵。

    那时,晋国连遭水旱,接着又遇上蝗灾,国中正大闹饥荒。晋廷派了六十余人,分道而行,搜刮百姓的粮食。这时却听说辽国即将入侵,满朝文武都很担忧。桑维翰已经做了侍中,上疏劝石重贵向辽国谢罪,免得再起兵戈。唯独景延广认为没什么好怕的,再三阻挠。石重贵始终听信景延广,还以为他有平辽的妙策,对他言听计从。朝臣的领袖,除景延广外,要算桑维翰了。众人见石重贵不采纳桑维翰的意见,哪还有人再来多嘴?河东节度使刘知远料定景延广的鲁莽必然招来大敌,但是又不便力争,只好多多招募士兵戍守边疆,奏请设置兴捷、武节等十多支军队,以巩固边防。

    平卢节度使杨光远早生二心,蓄谋已久。以前高祖曾借给他良马三百匹,景延广特传诏命,派人索要。杨光远不得已还了回去,私下里却对亲吏说:“这明明是怀疑我!”于是派使者来到单州,召儿子杨承祚回来。杨承祚是单州刺史,见父亲召自己回去,就借口母亲生病,连夜回了青州。晋廷派飞龙使何超掌管单州之事,赐给杨光远金帛及玉带御马,以示恩惠。杨光远恩将仇报,竟密派心腹来到辽国,报称晋主负德背盟,境内大饥,乘此进攻可以一举荡平。辽主已经蠢蠢欲动,加上赵延寿从旁怂恿,便对赵延寿说:“我已召集山后及卢龙兵五万人,令你为将,去荡平中原。如果得手,就立你为帝!”赵延寿听了,喜欢得不得了,急忙伏地叩谢。谢毕起身,立即统兵起程。

    到了幽州,正遇上留守赵思温的儿子赵延照,自祁州前往父亲那里。赵延寿命他做先锋,驱军南下,直逼贝州。

    石重贵因为继位已经一年多了,正在大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贺,忽然接到贝州的警报,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大臣们都说:“贝州是水陆要冲,关系重大。但此前已拨去了粮饷,大约可以支撑十年。为什么一遇到敌人,就这么紧急呢?”石重贵说:“可能是知州吴峦虚张声势,待朕慢慢地派大将去支援他就是了!”

    过了好几天,又有警信传来,说是贝州失守,吴峦以身殉国。晋廷君臣这才感觉到事情严重。以前吴峦在云州时,守城半年,尚且没有被攻破,此次为什么这么快就失败了呢?原来,贝州升为永清军以后,曾由节度使王周管辖。王周调任后,改用王令温。王令温因为军校邵珂不遵守法纪,便将他革职了。邵珂怀恨在心,暗中勾结辽军。这时王令温入朝执政,保举吴峦掌管州事。吴峦刚刚到任,辽兵的大部队就来了。吴峦与城中将卒不熟,怎么能分派任务?他只好拿出自己的一片诚心,誓众守城,将士颇为感动,纷纷表示愿效死力。那居心险恶的邵珂居然也在吴峦面前,自告奋勇,情愿独当一面。吴峦不知有诈,大大夸奖他一番,令他率兵守住南门,自己统率将吏驻守东门。赵延寿麾众猛扑,吴峦登城督守,辽人的武器大多被吴峦用火烧毁。不久,辽主耶律德光亲自率大军来到贝州城下,再行进攻。吴峦毫不胆怯,一面向晋廷乞援,一面督令将吏死守。不料邵珂竟大开南门,迎纳辽兵。辽兵一拥而入,全城顿时大乱。吴峦懊悔不已,仍然率领将吏巷战,等到支撑不住,只好投井殉难。贝州于是沦陷。

    晋廷得到消息,立刻命归德军节度使高行周为北面行营都部署,河阳节度使符彦卿为马军左厢排阵使,右神武统军皇甫遇为马军右厢排阵使,陕府节度使王周为步军左厢排阵使,左羽林将军潘环为步军右厢排阵使,率兵三万,抵御辽兵。石重贵更是下诏亲征,择日起銮。

    正巧成德军节度使杜威[6]派幕僚曹光裔来到青州,向杨光远讲明祸福利弊。杨光远立即令曹光裔上奏石重贵,诡言自己没有二心,并说杨承祚回家,其实是来探视生病的母亲,杨家既蒙恩宥,全族的人都受到皇上的关照,杨氏父子怎敢再作他想。石重贵信以为真,命曹光裔去安慰他们一番。其实杨光远不过是为了缓兵起见,暂且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石重贵以为东顾无忧,可以安心北征了,就命前邠州节度使李周为留守东京,自己率禁军起程。石重贵授景延广为御营使,一切朝政全归景延广处理。

    途中连连接到各道的警报,河东奏称辽兵已经进入雁门关,恒、邢、沧三州也都上报敌寇入境,滑州飞奏辽主到了黎阳。石重贵于是命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为幽州道行营招讨使,成德军节度使杜威为副,率领右武卫上将军张彦泽等人,赶赴黎阳抵御辽兵。因为辽兵势盛,不可轻敌,所以又派了译官孟守忠写信给辽主耶律德光,乞修旧好。耶律德光回信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更改了!”

    石重贵未免心焦,硬着头皮来到澶州。探子报说辽主屯兵在元城,赵延寿屯兵在南乐。石重贵又觉得与敌人相距太近,更加愁烦,整日忧心忡忡。太原刘知远上奏说,打败了辽国的伟王于秀容,斩首三千级,余众全部逃跑了。石重贵听了很高兴,可是没高兴多久,郓州知州颜衎派观察判官窦仪来报,说是博州刺史周儒举城降辽,又与杨光远通使往来,引辽兵自马家口渡河,左武卫将军察行遇战败被俘。至此,石重贵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石重贵无计可施,只好请景延广前来商议军事。窦仪对景延广说:“胡虏如果渡河,与杨光远会师,河南两面受敌,就保不住了!”景延广于是派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守贞,以及神武统军皇甫遇、陈州防御使梁汉璋、怀州刺史薛怀让,统率一万兵马,沿河抵御辽军。

    景延广忽然接到高行周、符彦卿等人的急报,说大军到了戚城,被辽兵围住,请求立即发兵相援。景延广本已下令诸将分地拒守,不能互相援救,此次来使请求援师,稍与军令有违,景延广心想不如观望数天,再作安排。后来,戚城的军报一天比一天紧急。景延广这才去转告石重贵。石重贵大惊道:“你怎么能不去救他们呢?”景延广答道:“各军都已经派往别处,现在只剩下了陛下的亲军,难道也派出去不成?”石重贵愤然说道:“朕亲自率军赴援,有什么不可以?”于是石重贵召集卫军,整军出发。

    来到戚城附近,只听见鼓角喧天,料知两军已经开战,石重贵当下麾军急进。没走几里路,就到了战场。远远望见敌骑众多,纵横遍野,一位少年骁将,白袍白马,护着行营都部署高行周突出重围。敌骑四面追来,少将张弓连射数箭,百发百中,敌兵都望而却步。石重贵乘势杀去,高行周见御驾亲援,也翻身再战,救出左厢排阵使符彦卿、先锋指挥使石公霸,杀死了许多辽兵。辽兵见大事不好,转身逃跑了。

    石重贵登上戚城古台,慰劳三将。三将齐声答道:“臣等早已告急,援军久久不来,幸蒙陛下亲临,我们才获得了重生。”石重贵不禁失声叹道:“都是被景延广耽误了!景延广迟报了好几天,所以朕来得太迟了。”三人凄然说道:“景延广与臣等有什么仇,不肯派兵救急?”说到这里,相对泣下。经石重贵好言抚慰,才都停止了哭泣。石重贵问白袍少将是谁,高行周说:“是臣的儿子怀德。”石重贵立即召见高怀德,赐给他弓马。随后,石重贵仍旧回了澶州。

    这边刚刚奏凯班师,那边的捷报也传了来。李守贞等人来到马家口,正赶上辽兵筑垒。李守贞下令冲杀过去,守垒骑兵慌忙退走。晋军乘胜攻垒,很快就拿了下来。辽兵大溃,乘马渡河,淹死了数千人,战死数千人。驻扎在河西的辽兵,见河东失败,也痛哭着退去。辽人从此不敢东侵。李守贞活捉了敌将七十八人、部众五百人,将他们解送到澶州,一并处死。

    夏州节度使李彝殷,奏请合蕃、汉兵四万,从麟州渡河,攻入辽境,牵制敌势。石重贵下诏授李彝殷为西南面招讨使。不久,听说杨光远打算西会辽兵,石重贵立即命前保义军节度使石赟分兵屯戍郓州,防御杨光远。并且命刘知远带领部众,自土门赶往恒州,会同杜威各军,掩击辽兵。刘知远不肯受命,只是移兵屯守乐平,逗留不前。

    辽主耶律德光听说各路失利,已经萌生退兵之意,又不甘心就这样退去,于是想出一计,假装放弃元城,声言北归,暗中却在古顿、邱城埋伏下精骑,等候晋军。邺都留守张从恩多次奏称胡虏已经逃跑,晋军想要追击,被暴雨阻拦下来。辽兵埋伏了十几天,并不见晋军追来,反弄得人疲马饥。耶律德光见计谋没有得逞,欷歔不已。赵延寿献计道:“晋军畏于我军势力强盛,一定不敢前进。不如进攻澶州,四面合攻,占据了浮梁,便可以直入中原了!”耶律德光依计而行,于三月初一,亲自督兵十余万,进攻澶州。自城北列阵,一直到东西两角,确是金戈耀日,铁骑成云。高行周等人自戚城进援,前锋与辽兵开战,从中午一直打到黄昏,也没有分出胜负。耶律德光亲自率领精骑前来接应,石重贵也率兵出阵。耶律德光望见晋军声势浩荡,便对左右说道:“杨光远说晋国遭遇饥荒,士兵大多被饿死了,为何晋军还这样强盛呢?”于是分精骑为两队,左右夹击晋军,晋军屹立不动。等到辽兵趋近,却发出一声梆响,于是万弩齐发,飞矢蔽空,辽兵的前队多半中箭,立即退却。耶律德光又下令进攻晋军的东翼,两下里苦战到天黑,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耶律德光知道不能取胜,引兵退去,到三十里外扎营,不久便北归了。

    耶律德光帐中的一位小校偷偷跑到晋军军营,报称耶律德光已收兵北归,景延广怀疑他有诈,闭营高坐,不敢追击。耶律德光却把军队分成两支,一支从沧德出发,一支从深冀出发,安然归去。辽兵所过之处焚掠一空。耶律德光留下赵延寿为贝州留后。大将麻答攻陷德州,把刺史尹居璠抓了去。后来,缘河巡检梁进募集民兵,乘敌出境之时,将德州夺了回来。

    石重贵因辽兵已退,留下高行周、王周镇守澶州,自己率亲军回了大梁。侍中桑维翰劾奏景延广不救戚城,专权自恣。于是石重贵调任景延广为西京留守。景延广郁郁无聊,整天只知道借酒消愁。不久,朝使出来搜刮民财,河南府出缗钱二十万,景延广擅自增到三十七万,想要拿那十七万缗中饱私囊。判官卢亿进言说:“您已经做到将相,富贵到了极点。如今国家不幸,府库空虚,不得已才向百姓伸手。您为什么要发这种不义之财,徒为子孙增添累赘呢?”景延广也觉得很惭愧,于是放弃了这种打算。

    各道横敛民财,百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加上朝旨招民为兵,号武定军,共需七万余人。每七户就得有一人充军,可怜百姓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都被害得卖妻鬻子,倾家荡产。石重贵还下诏改元开运,连日庆贺,朝欢暮乐,哪里晓得什么民间疾苦。

    邺都留守张从恩上奏,说赵延寿虽然占据了贝州,可是部众在外已久,都想回家,正好趁机进攻。石重贵任命张从恩为贝州行营都部署,率领将士规复贝州。大军抵达贝州城下,赵延寿已经弃城逃跑。城中烟雾迷蒙,余火未熄。张从恩入城扑救,盘查府库,没有一文钱,百姓也已被抢劫一空,只剩了一座空城。

    没过多久,滑州河水决堤,大水淹没了汴、曹、单、濮、郓五州。朝命连发数道,才堵住决口。石重贵要刻碑记事,中书舍人杨昭进谏,疏中有“刻石纪功,不如降哀痛之诏;染翰颂美,不如颁罪已之文”四句最为恳切。石重贵于是将原议搁置不提。

    后来,有人上奏说宰相冯道立场不坚定,于国于民无用。石重贵于是调任冯道为匡国军节度使,晋封桑维翰为中书令,兼枢密使。桑维翰再秉国政,尽心尽力做事。纪纲稍振,颇有转机。石重贵授刘知远为北面行营都统,晋封北平王;杜威为招讨使,督率十三位节度使,控御北方。桑维翰在内指挥,权倾朝野,自行营都统以下无人敢违命。贿赂他的人络绎不绝。他恩怨分明,睚眦必报,又生得一张大脸,五官也都大得出奇,众人都很怕他。桑维翰秉政一年多,渐渐招来了流言飞语。

    杨光远一向遭到桑维翰的猜忌,桑维翰决心除去杨光远,于是特命侍卫马步都虞侯李守贞,率两万兵马进讨青州。杨光远刚刚从棣州大败而回,突然听说李守贞的大军来到,慌忙领兵守城,并派使者向辽廷求救。李守贞奋力督攻,四面兜围,将青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杨光远日夜盼望辽兵来援,哪知辽兵只来了千余人,还被齐州防御使薛可言中途击退。城中援绝势孤,粮食渐尽,兵士多半饿死。杨光远料想不能突围,便登上城墙,遥向北方叩首道:“皇帝啊,皇帝,你误会光远了!”说着,两行热泪就滚了下来。杨光远的儿子杨承勋、杨承信、杨承祚劝杨光远出城投降。杨光远摇摇头说:“我在代北时,曾用纸钱驼马祭天,纸线驼马入池就沉,人们都说我将来会做天子。我要死守这里,等待援军,决不轻言降晋!”杨承勋等人怏怏退下,回想谋叛首倡其实是判官邱涛和亲校杜延寿、杨瞻、白承祚几个人。于是等杨光远回府以后,杨承勋等人竟一面号召徒众杀死邱、杜、杨、白四人,把他们的头颅送到晋营,一面纵火大喊,劫持杨光远出居私邸,然后开城迎纳官军,派即墨县令王德柔上表谢罪。

    王德柔带着表文入都,石重贵览表,犹豫不决,召入桑维翰问道:“杨光远罪该万死,但他的儿子们投降了,可否因为儿子赦免父亲?”桑维翰忙接口说:“岂有逆状滔天,却要轻赦他的道理?望陛下速速将他正法。”石重贵始终犹豫不决,等桑维翰退去后,传命军前,叫李守贞见机行事。李守贞已进入青州,接到朝旨,就派客省副使何延祚率兵闯入杨光远的私邸,杀死杨光远。上疏报奏,诈称杨光远病死。石重贵起用杨承勋为汝州防御使。

    杨光远叛命的时候,内外都很震惊,有朝士扬言说:“杨光远要图谋大事吗?我实在不相信他能成功!他一向患有秃疮,他的妻子又是个瘸子,天下哪有秃头天子,跛脚皇后啊?”这几句话,反而使人心渐渐平静下来。不到一年,杨光远果然伏诛了!

    耶律德光听说杨光远被诛、青州归降了晋国,又想大举入侵。令赵延寿领兵先行,前锋直达邢州。成德军节度使杜威飞章告急。石重贵又要亲征,可是生病没有痊愈,于是调张从恩为天平军节度使,马全节为邺都留守,会同护国军节度使安审琦、武宁军节度使赵在礼,共同抵御辽兵。赵在礼屯兵邺都,余军都驻扎在邢州,两军都按兵不动。耶律德光率大军接踵而来,声势浩大。各军已有惧意,晋廷一再告诫他们要慎重,于是将士们更加惶恐,顿时未战先退,沿途丢兵弃甲,队形大乱。众人匆匆奔到相州,勉强过了残冬。

    开运二年正月,朝旨命赵在礼退屯澶州,马全节回去守邺都,另派右神武统军张彦泽戍守黎阳,西京留守景延广扼住胡梁渡。辽兵大肆抢掠邢、洺、磁三州,进逼邺境。张从恩、马全节、安审琦三军同时会集,列阵相州、安阳、水南,打算截击辽军。神武统军皇甫遇刚刚被加封为检校太师,出任义成军节度使,也闻难前来。他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带着数千骑兵,作为游骑,先去侦察敌势。早晨出发,到了傍晚也不见回来,安阳诸将都不禁惊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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