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确实一穷二白,但我没骗你,只要你能让我在消亡之前,看见大伯出丑,我愿意把自己仅剩的一点东西都给你!”
安歌好奇问她,她剩的最后一点东西是什么,她却如何也不肯说明,只说不会亏待安歌,便又变成了一股烟儿,消失不见了。
夜很深,这一夜,安歌本该是一夜好眠,却因为原主突然出现,拜托她的事,以及最后一句有头没尾的话,让安歌想了半宿。
半宿之后,她只确定了一件事,便是她确实应该去搞搞安丰禄。
至于要如何搞安丰禄,安歌盯着后院仅剩的老枣树的木桩,想了半天,想出来了。
她悄悄去了一趟安丰年的房间,在橱柜里找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找到两件被遗落的,自己“娘”生前穿过的衣裳,把它悄悄地带回了自己房间。
入夜后,她赶杏儿去睡了,以说私房话为借口,留清瑶在自己房中休息。
杏儿一走,安歌便立刻关紧房门,从柜子最底层拿出自己“娘”的衣裳来换上,同时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拆开弄散。
看见她奇怪的行为,清瑶十分费解,纳闷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歌撩起前面的刘海,露出两只眼睛来,因为她的头发又长又黑,几乎可以和夜色融合到一起,房内烛火又暗,她猛一抬头,活似个女鬼,吓得清瑶一个哆嗦。
“我去装神弄鬼吓唬人。”
说着她把头发撩到脑后,坐到铜镜前,拿起铅粉往脸上抹,铅粉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惨白完全遮挡住白嫩的肤色后,安歌放下铅粉,拿起朱砂开始往嘴巴上涂。
她把嘴巴涂的血红,又用朱砂在眼睛、嘴角、鼻子下面分别画了两道粗粗的红线模仿血液,然后仔仔细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一遍,觉得十分像个女鬼了,才把东西都放下来,扭头冲清瑶一笑。
清瑶始终盯着她的动作,没看她的脸,她一回头,冷不丁看见她咧嘴一笑,红红的嘴唇下是发白的牙齿,配着一张惨白的脸,在暗黄的灯光下渗人极了,吓得立刻捂住眼睛,大喊道:
“快把头转过去!转回去!”
安歌“咯咯”笑起来,打趣道:“清瑶你原来怕鬼啊。”
“那么邪乎的东西,难道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鬼死后,就一直保持生前的样子了,才没这么吓人。”
清瑶在心里吐槽一句“说的好像你见过鬼似的”。
“我倒是觉得,人比鬼更可怕。”安歌幽幽说一句,站起来,拿起竹篾灯笼点燃了,提着灯朝外走,边走边嘱咐道:
“我走后你就在房间里待着,有人来找我的话,你就说我睡了,我去去就回来。”
夜已深,大院里的人全都入眠,唯有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安歌提着灯笼朝书房走,快到书房时,她把灯一吹,摸着黑走到书房外,透过纱窗往里看,果然看见安丰禄还在挑灯夜读。
她敲了敲窗,安丰禄抬头看窗户一眼,见到窗户那儿隐隐约约映射了个人影儿,遂问
“谁?”
见无人回应,安丰禄低头继续读手里的书,书读了不过一行,又是“砰砰砰”几声敲窗户的声音。
“谁在哪儿?”
依旧无人回应。
安丰禄心里开始起疑,盯着窗户好大一会儿,人影还在,他当是有人在戏耍自己,不打算理会,刚一低头,窗棂又被敲响了。
这下安丰禄恼火起来,他生气的把书往桌子上一扣,拉开椅子站起来朝窗户那儿走,打算把人抓个正着,然后狠狠教训一通。
安歌动作敏捷,听见里面有动静,迅速离开这面墙,去了别处。
安丰禄猛地一打开窗,看见窗外无人,奇怪地拧了拧眉头,看了看窗外的树,看了看远处无人的路,喃喃自问道:
“难道是风吹的?”
可窗外无风,纱窗上映着的,也不像是树影。
安丰禄纳闷地关好窗,刚回到原处坐下,人影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外,窗棂再次被敲响,他这次立刻跑过去,一打开窗,窗外依旧无人。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听安丰禄一声问,这次倒挂在房梁上的安歌哑着嗓子,以尽量沙哑阴森的语调慢慢唤道:
“大哥。”
听见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安丰禄把头从窗户里伸出头,抬头往上一看,便看见长长的头发飘啊飘,头发尽头,是一张惨白的脸。
“啊——!”
安丰禄吓得尖叫一声,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脑袋缩回来,紧紧关死窗户,退到书桌上,拿起桌上摆着烛台来,照亮前方的事物来给自己壮胆,喘着粗气试探问道:
“素贞?”
“是我,大哥,大哥,我死的好惨、好不甘啊......”
听见肯定回答,安丰禄胆险些被吓破,他壮着胆子大喊道:“你是自杀的,死的再惨、再不甘,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要来找我!”
安歌伸出手,费力地从上面推开窗户,把一只手伸进来,看见那只手,以及垂下来的熟悉的衣裳,安丰禄更加慌乱,急急后退,口中不停呢喃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来找你,又去找谁呢?”安歌不停地挥舞自己的双手,吓唬他道,“黄泉路上我一个人难走得很,大哥,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就跟我一起走吧。”
闻言安丰禄更加害怕,眼见阿弥陀佛也不管用,立刻扯开喉咙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他的嗓子相当洪亮,立刻惊醒旁边的下人,不久,便有人提着灯笼一溜小跑着过来了,远远见有人来,安歌立刻翻上房梁,因为害怕被人发现,不敢直接回自己住处,先去后院绕了一圈,确定没人跟上来后,才敢回去。
安歌不回来,清瑶便始终不敢睡,她缩在床的角落里等着,直到小声敲门声和安歌的声音一起响起,她急忙下床蹬上鞋,给安歌打开门。
一进门安歌便喘着粗气,拍着胸口,平复自己心里的小兔子,待心跳平缓了,才开始换衣裳,换过衣裳,用一根簪子把一头乌发盘起,又有清水把脸上的朱砂、铅粉全部洗干,再把扮鬼用的衣裳叠起来藏好了,她才放下心,躺到了床上。
清瑶看着她完成一系列动作,担心地问:“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我去吓了安丰禄一吓,你都不知道,他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有多精彩!说着,安歌嘻嘻笑起来。
清瑶听得心惊,“你怎么吓他的?”
安歌趴到她耳边,那刚刚自己干的“好事”绘声绘色地向清瑶描述一遍,听得清瑶愈发胆战心惊,不安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安歌不以为然地躺回床上,“实不相瞒,我娘就是被他间接害死的,他做了亏心事,就怕鬼上门,怎么还会怀疑别的。”
说完这一句,安歌便不肯说更多,翻了个身,合眼睡了。
次日她一醒来,便听杏儿说,昨夜书房里进了一条大长虫,府里的下人聚在书房里折腾了半宿,直到后半宿,安丰禄去和胖夫人挤着睡了,下人们才得以休息。
不知道的信了大长虫的谣言,知道内情的人,今儿一瞧见书房的门,便像是瞧见瘟疫似的,青黑着脸立刻躲得远远的。
“那长虫捉到了吗?”
“不知道,似乎是溜走了。”杏儿晃着脑袋,嘴里碎碎念着最近可千万不能靠近书房了,如果不小心让长虫咬了,可就糟了。
书房里的东西,仅一个上午,就被下人们搬去了安丰禄的卧室,显然,经过安歌昨夜里一吓,安丰禄要把办公的地方挪到卧室了。
除了书房挪了之外,安丰禄更是找了几个大汉,十二个时辰轮流守在卧室门外,保护自己的安危。
大汉只是长得粗壮,没多少真本事。
是夜,安歌又像昨夜一样,手脸都抹上白粉、涂上朱砂,穿上扮鬼用的衣裳,午夜时分来到安丰禄的卧室外。
守门的大汉晓得闹鬼这档子事,到了夜里,便开始提心吊胆地等天明,等到午夜,只觉得眼前有个黑影一晃,俩人便被粗棍子敲晕,齐齐躺在地上。
安歌故技重施,推开窗户,用一粒飞石打醒已入眠的安丰禄,闷声道:
“大哥,我一个人在地底下真的好冷,好孤单啊,你就跟我走吧。”
安丰禄吓得尖叫不止,急忙喊人,喊得其他人被惊醒,大半夜匆匆赶过来了,安歌又溜走了。
胖夫人的卧室距离安丰禄的卧室不远,她亦被惊醒,披上衣裳,摇摇晃晃吃力地跑过来,一来,便看见安丰禄面色煞白,全身冒着冷汗,靠在床上,不停地说道:
“是素贞、是素贞,是她......”
听到竟然是安歌的娘,胖夫人不由怒从心中起,骂道:
“好她个没良心的,咱们好吃好喝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死了,反倒恩将仇报起来!看我明日不掘了她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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