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脖子上的伤,程舒志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他强硬地拉下安歌的手,不管是否有旁人在场,小心地去摸安歌那道伤口,心疼地问:“疼吗?”
私下撩程舒志,安歌怎么都敢撩,但当着安丰禄等人的面,她十分不好意思地把程舒志的手拉下来,连忙摇头说:“不疼。”
不疼?怎么可能会不疼的,看见她脖子上的伤,自个儿都替她觉得疼,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程舒志觉得一阵揪心,那天他就不该听大壮的,应该直接闯进安府,把安歌强行带回去。他把她带回去。她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看得到的是这一道鞭伤,看不到的呢?
他心里有些内疚,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安歌,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也不必回这个龙潭虎穴里来。
他冷冷地扫了胖夫人等人一眼,不必问,也晓得即便不是他们亲自动手打的,也是他们默许的。
“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他小声冲安歌说一句,然后看向安丰年,漠然道:“安伯父,我方才合计了一下,突然觉得十月初八确实是一个好日子,如果您没什么意见,咱们也把日子定在十月初八,您看如何?”
安丰年干笑着,看向安丰禄,显然他自己不敢做这个主。
对于程舒志绕过自己,直接询问安丰年的行为,安丰禄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但他却忘了,他只是安歌的大伯,安歌的婚期商定,本就该是安丰年做主的。
故而当他一开口,说没有一天同时嫁两个闺女的时候,程舒志冷冷打断道:“我来之前特意询问过,一年不嫁二女,如果非要嫁,便要同一天、同一个时刻从家门口抬出去,到了安大人这儿,如何就变了?
“再者,安大人已经把令爱的婚事推诿给令侄女,我要娶的,也是二老爷的女儿,婚期究竟要定在那一天,就该是二老爷做主,安大人再管,便是越俎代庖了吧?”
方才他还愿意在安丰禄等人面前做一番戏,眼下看见安歌身上的伤,对于这群人恼火的很,当真是丁点儿戏都不愿意做了。
不管安丰禄会不会恼,他再看向安丰年,问:“十月初八,伯父您以为如何?”
安丰禄冷眼盯着安丰年,是让安丰年回绝的意思,安丰年虽畏惧他,却不是完全怕他。
安丰年心里瞧着自己的小九九,让安歌比安诗诗先出门,安丰禄必然不同意,毕竟民俗讲,一年若是出嫁两个女儿,先出嫁的则会抢走后出嫁的女儿的运势。
让他把安歌的运势过给安诗诗,安丰年也不是十分乐意,毕竟安歌才是他的亲女儿。
十月初八不嫁,那就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但安丰年手里实在是没多少银子了,又等着程舒志的聘礼钱,打算给自己娶一个小老婆。
他思来想去,心一横,顾不上会不会得罪安丰禄,哈哈笑道:“只要程公子没什么意见,我自然不会有意见,十月初八好,好啊!”
“既然日子定下了,我回去便选个良辰吉日,亲自把聘礼送来。”程舒志笑道。
“好!好啊!”
安丰年脸上笑出褶子,程舒志笑意也深起来,他扭头拉起安歌的手,分外深情道:“我几日未见安歌,十分想念她,想和她出去走走,单独说两句话,各位应当不会介意吧?”
安丰禄黑着脸,彻底装不出半分笑脸了,他一挥手,程舒志便拽着安歌,把安歌拽出了前厅,大壮和清瑶紧跟着出去,杏儿见他们都出去了,慌忙冲主子们行了个礼,也跟着追出去。
程舒志心里有怒气,手上也就没分寸,抓得安歌的手腕作痛,尤其是她的手腕上也有鞭伤,她就更吃不得痛,一出前厅,就“哎呦”不止,让程舒志撒手。
俩人朝后院走,一直走到无人处,他才扭头看安歌,看见安歌痛苦的表情,自知用错了力气,愧疚地松开手,分明是关怀的话,却是冰冷的语气: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安歌不想让他瞧见那些伤疤,觉得它们很丑,也怕程舒志看见了会生气,他偏偏看见了。她心里千思百转,然后闷声如实道:“被人打的。”
“我知道是被人打的,我问你谁干的!”
“是、是安诗诗让人打的。”
“你不是很会躲吗,她让人打你,你就干杵着让她打?你不会躲!?”
许是程舒志的语气太凶,安歌霎时间觉得分外委屈,两滴泪珠盈上眼:“我之前从来都不躲,如果忽然躲了,她们......”
她们如果觉得我太反常,把我赶出安府怎么办?如此我就没办法帮你搜集安丰禄和孙友志的来往、受贿等证据了。
话说了一半,安歌便把后半句生生咽回去了,因为怕程舒志万一追问起来,她不好解释。
她吸了吸鼻子,“我怕他们打的更厉害。”说着她把袖子挽起来,把手上的伤口也给程舒志看,可怜兮兮道:“你看,真的好疼啊。”
程舒志果然被那些伤口吸引过去,他看看伤口,看看安歌,再看看伤口,最终把安歌轻轻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心疼地说:
“你什么也不用为我做,从现在开始,你只要好好地在这里呆着,保护好自己,等到我把你娶进家门,所有的苦都结束了。至于那些报仇一类的事,全都交给我来做,明白了吗?”
怕惹到程舒志,安歌假意顺从地点点头,她窝在程舒志怀里,一抬头,便能看见他坚毅的下巴和低头看她时,深邃的目光。
俩人目光撞上,安歌一阵冲动,突然踮起脚尖冲程舒志嘴唇上小鸡啄米似地啄了一下,然后快速把脑袋埋进程舒志的胸膛里。
灼热的胸膛里,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是一阵“扑通通”加急的心跳声,搂着安歌的手臂也加重了力气,却不敢太过使力,生怕牵动到安歌的伤口。
“我走的时候,把清瑶给你留下来。”顿了顿,他解释道:“清瑶是我在江北的朋友,她跟医圣学过两年医,把她留下来照顾你,我也能放心。”
安歌点点头,轻“嗯”一声。
“不要告诉别人她的底细,我已经和她通过气了,对外说的是她卖身葬父,正好被我买下来,是平安镇上普通的农家女,因为镖局里不养女人,所以把她带来送给你,明白了吗?”
安歌又一阵点头,“明白了,可如果他们调查起清瑶的底细,该怎么办?”
“一个小丫鬟的底细,他们是没什么兴趣去调查的。”程舒志刮了安歌一下鼻子,见安歌衣着还是破烂朴素,因晓得了她在安府的处境,故而不会指望安丰禄等人善待她。
他从袖兜里摸出一张银票来塞进安歌的手里,“平日里若是闷了,就去街上逛逛,喜欢什么尽管买,给自己多置办点儿衣裳首饰之类的,钱不够了便让人给我送个信儿,我再给你送。”
安歌没客气,她没看银票上的金额,直接把它塞进袖兜里,玩笑道:“若是由着我花的话,可会把你的家底给掏空的。”
“镖局这些年的积蓄,再加上祖辈留给我的东西,足够养你了。”程舒志无所谓地笑笑,又亏欠地说:“武举在即,我没办法时时来看你,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想我了,就去找我。”
“那我如果一直想你该怎么办?”安歌抱住程舒志的腰,撒娇问。
程舒志竟然难得地认真道:“真时时想我的话,我让大壮去留意京城可有邻近安府的闲置房子,买上一处,这样便能方便相见了。”
“不不不,不必了,我开玩笑的!”
正是二人情意浓的时候,安诗诗突然领着小翠从拐角走出来。
前厅里,安歌和程舒志落了她的脸,见到俩人出来,她便不想让安歌也顺心,于是找了个借口跟出来。
一拐过弯,见到俩人搂搂抱抱的场景,安诗诗嘴一撇,嗤道:“果然是贱蹄子,一刻也离不得男人!”
然后她略整理仪容,扯出自认完美的笑容来,轻移莲步,慢慢地朝俩人挪过去。
因清瑶是个十分有眼力劲儿的人,见到程舒志和安歌抱在一起,便立刻拉着大壮和杏儿去了别处,故而此时这块地方,除了安歌二人,便只有安诗诗二人。
安诗诗捏着嗓子,走近了,冲程舒志俯身下去,娇滴滴地嗔道:“见过程公子。”
听见她来,安歌立刻不好意思地从程舒志怀里跳出来,心里怪她煞了自己的好风景,不快问:“姐姐不在前厅里坐着,来这儿做什么?”
安诗诗不理她,勾着一双媚眼,直专注地盯着程舒志,她自认没有男人能够抵御得了自己的美貌,偏偏程舒志对她坐视不理。
她有些尴尬,却依旧扯着笑,突然说起和程舒志的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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