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爱同罪-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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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绥对上辈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很详细,仅知道一个大概。

    燕绥的大伯燕申和头脑灵活的燕戬比起来,几乎能说有些憨愚。早年还未分家时,燕戬想把造船厂做大。程媛当时觉得小叔子胆子大有想法,替他说服了燕申,把造船厂全权交给了燕戬。

    事后证明,程媛还是很有远见的,造船厂在燕戬手下越做越大,生意越来越好。燕戬感恩程媛当年的信任和支持,对程媛礼遇有加。股份分红等事更不用提,燕戬逐一分配。

    燕申最听老婆经,拿了分红还不知足,在程媛的撺掇下跟燕戬索要造船厂,言之凿凿说当年没有分家,这造船厂有他的一半。现在燕戬公司也开起来了,他倒来分家了。

    因这事兄弟两闹得不愉快,后来和燕戬约在船厂谈事,起了争执,燕申在船厂摔断了腿,高位截瘫,请了护工一直照顾。

    程媛埋怨是燕戬的过失,哭过闹过。燕戬也因愧疚,多让了股份,除了公司分红,这些年一直多有补贴。

    上辈的事,燕绥不好置评。但郎晴这样聪慧的女人,对程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燕绥知道,这事不是她能掺和得了的。

    而程媛,对公司继承权如此看重,无非是担心燕绥接手后,会断了他们一家的经济来源。她选择性看不到燕沉的工作能力和经济水平足以维持她如今奢侈的生活,和年轻时的贪得无厌一样,她野心勃勃地想要燕沉接管公司。

    说燕氏集团是祖业,而祖业,就不能落在燕绥这个不知从哪捡来的外姓人手里。

    收养的怎么了?当成亲生的又怎么了?她身体里流的就不是燕家的血!

    燕戬沉默了。

    许久,他无奈又疲惫道:“说的什么混账话,要你让那当初我何必花那么多精力培养你。”他虽心软,但不糊涂。

    程媛打得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他揉着被揪红的眉心,“燕氏是我给你备的嫁妆,你伯母今后不会再糊涂下去了。”

    燕绥一怔,似听不懂一般,“嫁妆?”

    燕戬挑眉,反问:“不是说你谈着一个男朋友了?怎么着,你是跟人耍流氓呢?”

    ……等等?

    又他妈谁说的!

    ————

    下午去看过郎晴后,燕绥陪燕戬一同回大院见郎誉林。

    要说燕戬也一大把岁数了,还有什么怕的,大概只有他的老丈人了。

    燕戬打电话说要来看他老人家后,郎誉林从下午就开始盼,一听见引擎声就去门口张望下,那眼巴巴的模样逗得小舅妈忍俊不禁,劝道:“小绥不都跟你说了,下午要去看小晴,天黑才能来。雨天湿气重,你可别屋里屋外地走了。”

    郎誉林被揭穿,红着耳朵,比谁大小声似的嚷嚷:“谁等那混小子了,过年也不回来,我就是等着他来了教训他。”

    任谁都能听出老爷子在欲盖弥彰,小舅妈偏偏跟不知道一样,拆台:“那你还不是在等他?”

    老爷子一生气,躲楼上去了。天黑燕戬来了,他才磨磨蹭蹭地下来,戴着副老花镜,手里还捧了本书。

    不过没绷几秒,郎誉林就破功了。

    他不好直接指着燕戬的鼻子骂,只能指桑骂槐地责备燕绥:“是不是我这老头子年纪大了无趣,不亲自打电话还叫不动你了?你自己说说,多久没来院里了?”

    燕绥哪能听不出来老爷子是借她朝燕戬撒气,头一回煽风点火,直看到燕戬被骂得灰头土脸的这才出来做和事佬。

    吃过饭,老爷子叫了燕戬去书房叙旧,燕绥帮舅妈收拾厨房。

    “你别看你外公刚才那会脸红脖子粗的,现在关起门来肯定轻声细语关怀呢。”

    燕绥笑,她当然知道。

    郎誉林有多喜欢燕戬这个女婿,燕绥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到现在都觉得,老爷子喜欢她,多少都沾了燕戬的光……

    “你爸有没有跟你说以后的打算?这趟回来还打算这样不着家的在外面晃荡?”小舅妈问。

    燕绥摇头:“我想等明天妈妈的祭日过了再说。”

    小舅妈轻叹了一声,支招:“要我说,你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借口操办婚事,一结婚就生个小外孙,看你爸还往不往外跑。”

    燕绥:“……”

    真损招。

    ——

    郎誉林留燕戬留到快十点,才开口放行。

    燕绥在楼下等得都快打瞌睡,见燕戬独自下来,起身,送他回去。

    在燕宅留宿一晚,第二天天亮,吃过早餐后,燕绥和燕戬一并去墓园,路上还在花店取了提前订好的鲜花。

    郎誉林,郎啸和小舅妈也刚到,几人同行去墓园里扫了墓,直到午时才从墓园出来。

    就近的餐馆一起吃过饭,送走郎誉林后,燕戬回头望了眼墓园,说:“我再陪陪你妈,你先回去吧。”

    涉及郎晴,燕戬的温文尔雅尽数变为固执,燕绥不敢劝,让司机留下等他,自己打的回了公司。

    到公司才从沉助理小何那得知,燕沉今天没来上班。

    燕绥倚在燕沉办公室门口,透过落地玻璃往燕沉的办公室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书桌上的文件也被小何一摞一摞地码整齐堆在一角。

    小何见燕绥不说话,迟疑道:“是有什么紧急的公事嘛?燕副总现在应该在医院复诊,我帮您跑一趟吧?”

    燕沉就诊的医院燕绥知道,她转身要走,刚踏进电梯里想起一事,又退出来:“小何,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下午医院刚上班,燕绥在临时停车场停了车,给燕沉打电话,问清科室的位置,从急诊室侧门进去坐电梯去了二楼的骨科。

    燕沉坐在诊床上,正听医生的话活动手腕,燕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直到燕沉发现她她才笑眯眯地走进来:“怎么样?还好吗?”

    “已经好了。”他扣回袖子的纽扣,拎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和她并肩往外走:“你早点给我打电话,就公司见面,省得你来回跑。”

    “我特意来看你的。”燕绥说完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有些尴尬:“我什么也没带,请你喝杯下午茶?”

    燕沉摇头失笑:“你不怪我就好了,昨天险些……”他话音一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边笑意微淡,转而问她:“车还没修好吧,你怎么过来的?”

    “我跟小何借了车,”说到这,燕绥抱怨:“你是不是克扣他工资了,怎么这么多年了他还在开手动档。”

    有护士边喊着“借过”边匆匆小跑过来,燕沉揽着她的肩把她拉至身前,侧目看着护士经过,这才松开她:“把他的车停医院,坐我的车回去吧。”

    “不了。”燕绥婉拒:“今天是我妈的祭日,我想去船厂看看。”

    燕绥每年都有这个习惯,郎晴祭日那天要去船厂。

    造船厂的生意大部分由燕沉管理,所以她去之前,都会和他打声招呼。

    燕沉没再坚持,他颔首,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他一路把燕绥送到停车场,看她坐上车,熟练地踩离合,挂挡,神情忽然有些恍惚。他立在车旁,看她从车窗探出来挥手,扯了扯唇角,露出笑来:“路上小心。”

    燕绥例行公事地看望完燕沉,车刚驶出医院大门,她脸上的笑意全消,那双眼睛里的光,像黄昏时渐渐变暗的天色,在眸底沉淀出暗色。

    燕沉,有事瞒着她。

    ——

    郎其琛听说傅征要休假,又羡慕又嫉妒,中午一起吃饭时,戳着饭粒别扭地问:“你到底有没有跟我姑姑说我想她了?”

    傅征瞥他一眼,懒得搭理。

    郎其琛顿时委屈:“是不是没说?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么会……”话音未落,被傅征忽然抬眼看来的那一眼扫得后颈发凉。

    泄愤和小命孰轻孰重郎其琛还是有数的,当下不情不愿地把话吞回去,转口道:“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终于有那么点兴趣的傅征“嗯”了声,语气寡淡:“说来听听。”

    郎其琛到底是跟燕绥混过的人,做起交易来目标明确,放话道:“你要是听了觉得这个消息值,就把手机还给我。”

    傅征懒洋洋地睨他,那眼神虚虚实实的,郎其琛猜不准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咬住筷子眨了眨眼。

    几秒后,傅征松口:“行。”

    他向来一言九鼎,郎其琛也不怕他说话不算话,沉吟片刻,道:“今天是我姑奶奶的祭日,就是我姑她妈妈。”

    “我姑跟姑奶奶的感情很深,姑爷爷打我姑奶奶去世后就一直在国外,今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郎其琛放下筷子,渐渐变得正经:“你别看我姑那么强势,好像无所不能一样,其实她就是个普通女孩,凡人该有的情绪她都有。”

    他一顿,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问:“你还没见过我姑哭吧?不是干嚎那种,是真的掉眼泪。”

    傅征挑眉,冷声问:“你见过?”

    察觉到杀气,郎其琛勉强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得意,压着舌头小声道:“从小到大就一回。”

    “我姑奶奶的丧礼上。”

    傅征缓缓眯眼,看郎其琛缩回去,握起筷子往嘴里塞土豆,半晌才道:“手机等会给你。”

    卖姑求手机的小狼崽子眼睛一亮,还没高兴三秒,又听傅征慢条斯理地加了一句:“你先告诉我,燕绥在哪?”

    第五十二章

    燕氏造船厂设在南辰北部的黄金水道下游十公里处,这条水道是出海必经之路,下邻辛家港,江面宽阔,水深流稳,水陆交通极为方便。

    燕绥从医院出发,预计要一小时后才能穿过大半个城市到达船厂。

    小何的手动档不比燕绥的车灵活,好在她也不赶时间,索性慢慢开。

    一路信号灯颇多,燕绥走走停停,十分钟才开了小半截路。这点距离,估计回望时还能把医院楼顶的立体灯箱看得一清二楚。

    燕绥爱车,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通常喜欢自驾出差。为此,还曾被嘲笑过当老总却没点当老总的派头,没有专用司机就算了,连助理都是坐副驾的。

    辛芽年轻气盛又护主,当时就怼回去了:“我们燕总人傻钱多,家里豪车多得能开车行了,如果每辆车都配一个司机,还真的有点捉襟见肘。”

    燕绥笑而不语,回头见对方一脸尬色,也就没再和辛芽计较什么叫她“人傻钱多”。

    ——

    不是自己的车,开车习惯不同,无论是座椅距离,方向盘高低还有后视镜的视野范围用着都不顺手。

    燕绥到底没忍住,到下个路口,调着座椅后推,边调节边吐槽:“小何腿有这么短吗?”她腿曲起都快顶到方向盘了。

    她嘀嘀咕咕着又调高了方向盘,瞥了眼后视镜,后车跟的是辆银灰色面包车。燕绥上一眼看它,还能看到整截车身,位置一调,整个视野范围缩小,只能看到前半截。

    面包车上的雨刮器和挡风玻璃间夹了片大梧桐叶。

    红灯跳转,她没时间再调后视镜,起步上路,下个路口掰折着后视镜,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依旧跟在她的车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燕绥收回视线,又开始拨弄电台广播,勉强搜到一个音乐频道,正在放《远走高飞》。她一顿,合着拍子轻哼了两声,在后车的催促声里,慢悠悠地松了刹车,起步。

    半小时后,燕绥停在体育东路的十字路口,仰头看对面商场外墙的巨屏画面里出现的南辰市宣传视频,忽然想起一个人。

    几年前燕绥刚回国时,在正式接管燕氏集团前,她曾在造船厂工作过一段时间,和燕安号的老船长相处甚欢。

    后来厂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小燕总,没多久,燕绥也正式回了燕氏。除了特定时间的视察,她只有每年郎晴祭日那天才会去船厂。

    老船长知道这日特殊,每年的今天都会在船厂里给她留灯,无论她多晚离开,老船长都会晃着手电筒一路把她送出厂外,再折回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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