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穹看着一步步走在炽热刀芒之上的莽牛面色凝重，一旁胡九阳羽扇轻摇，一脸笑意似乎在欣赏一幅美景。
走在刀刃之上，蛮牛已经感受不到双脚传来的痛苦了，眼前的场景模糊不清仿佛笼罩了一层薄雾，浓重的睡意不断冲击他的灵台。
莽牛咬破舌尖想要驱走睡意，却不想咬破的舌尖已经没有了痛觉，甚至没有流出一滴血。
刀山火海已经走过了近半，莽牛原本高大的身躯此时有些干扁，肉身的水分几乎全部被火海蒸发殆尽，干巴巴的血肉贴在骨骼上，如同一具行走的干尸。
“不愧是太古莽牛一族的血脉，能够走到这儿凭借的也是那股意志力吧，只不过这样下去怕是走不完剩下的路。”胡九阳依旧是一脸笑意，羽扇轻摇语气中哪有一丝杀意。
金穹闻言亦是开口道：“前辈莫不是在考验他吧？”
胡九阳瞥了他一眼笑道：“何以见得？”
“前辈分明可以直接将我们斩杀，却设置了这么多关卡来阻拦我们，修为到了前辈这般层次总不会以耍弄我们两个小修士为乐吧？”金穹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波涛翻涌，若是说错了一句话惹这位不高兴，自己小命就没了。
胡九阳面色微变，接着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怕也不是一般人吧，能够知道老夫身份的定然是圣地之人，也只有圣地才有这么久的记载，能够得到这般机密的人怕是只有灵神境之上，千年之前一尊青年圣主陨落，可怜一个圣地毁于一旦啊！”
金穹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涛，强笑道：“前辈说的什么，晚辈怎么听不懂？我不过是一散修灵神转世，至于那些辛密也是从一处遗迹中得来。”
闻言胡九阳大笑，道：“十多位圣主围攻之下若是转世重修了，没人帮助怎么可能逃出来呢？天地十万八千年有一大劫，若是刚好在大时代来临重生难道不会蹊跷么？小子，你说老夫说的对不对？”
越听胡九阳言语金穹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甚至变得脸色苍白，他却从未想过这些事，自己为何刚好重生在这个诸多天骄重新出世的大时代，若是曾经彭举那般资质都算得上绝顶了，因为天骄太少了，而现在却是天骄遍地。
“还请前辈指点！”金穹恭敬道。
胡九阳闻言大笑，道：“老夫果然猜对了，你小子就是那个人，这些事老夫也拿捏不准，只能告诉你，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所没看到的也未必是假的，真真假假，人心也就这些道道，看透了就明白了。”
“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没看到的也未必是假的，真真假假……”
金穹轻声喃呢，若有所思，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那人的影子，喃喃道：“难道是她救了我？可是那一剑也是她出手的。”
“前辈。”
金穹抬头欲要问胡九阳，胡九阳摇头不语，目光再次落在了莽牛身上，此时的莽牛竟然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思量了片刻之后金穹却愈发迷茫了，索性摇了摇头驱走了心中的杂念，大不了重新杀回上界，问它个一清二楚！
此时的莽牛已经成了一块焦炭，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一步落下甚至能够看到他身上簌簌掉下黑色的东西，那是被烤焦的血肉，许多地方甚至能看到焦黑的骨骼。
“当年大王为了兄弟独战古天庭十万天兵亦是立于不败之地，若是他连这点艰难都抗不过去，那就不陪触碰那把兵刃了，可怜老夫等待了万年，却只等来一个血脉不纯的二愣子。”胡九阳摇着羽扇无奈道。
金穹闻言心中一凛，胡九阳果然是在为平天妖王选择传承者，当年平天妖王不知去向，胡九阳一人带着十万妖兵和混元铁棍离开了妖族，最后不知去向，却不想竟在这儿弄了一个葬兵之地，葬的还是平天妖王的混元铁棍。
“这小子楞腾，若是你刚才选择让这小子留下，老夫保证你出不了这方小世界。”胡九阳瞥了一眼金穹，平天妖王最重义气，部下自然也是如此。
“我一定要走过去，一定要走过去……”
莽牛身上已经没有一丝生机了，能够走下去全凭那股意识吊着，只要那意识消散了他便立刻会倒下，现在控制他前行的也是那股意识，他的目光中只有那混元铁棍，再无旁物。
火海依旧翻腾，锃亮的刀锋上一具枯骨颤颤巍巍前行，似乎下个瞬间就可能倒下，看到莽牛这般模样金穹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当初他结交莽牛不过是一时之便，却不想莽牛却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兄弟，金穹心中愧疚，双目竟微微泛红。
一个没踏稳莽牛落入岩浆之中，岩浆溅起一片，金穹猛然一惊喝道：“牛哥！”
一旁的胡九阳亦是猛然一楞，羽扇扇动欲要出手将莽牛拉出，却看到一只焦黑干枯的手抓在刀刃之上，接着一具焦尸从岩浆中爬出，身上竟没有了一丝血肉，甚至五脏六腑都消失不见了，若非那对黑亮的牛角怕是都认不出这是莽牛。
却看到莽牛重新爬上刀锋继续前行，金穹浑身都在颤抖，胡九阳也愣住了，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独战十万天兵的伟岸身形，一根混元铁棍逼的十万灵神三千准圣主不能近身。
那具干尸终于爬上了白骨祭坛，身上落下一层焦炭，接着一步步踏上白骨祭坛，看的金穹的肌肉抽搐，双眸金光微闪，胡九阳亦是双眸一亮。
啪！
莽牛被台阶绊倒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接着竟顺着台阶爬行，欲要登上白骨祭坛。
“好可怕的意志，只要不陨落，这小子将来定然能够为我妖族打出一片天地。”胡九阳惊叹道。
却看到莽牛爬上祭坛一手抓在了混元铁棍之上，陡然间混元铁棍震动，触碰到混元铁棍的瞬间莽牛的那股意志也消散了，焦黑的骨架一手抓着混元铁棍不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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