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本身就是一个细致的活儿，尤其是死者。徒弟在那边不说话，依然是阴沉沉的，我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干那件事？徒弟手中的化妆笔掉到了地上。
我手没有停下，徒弟脸色不好看，把笔捡起来，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再问，我在犹豫，我到底要怎么做？我在那具尸体的眼睛里，看到了徒弟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根针一样的东西，面目很可怕。
我不知道要不是报警，告诉那个警察。
我看了一眼徒弟，妆化得有点乱，我就你停下，出去，回家。徒弟愣了一下就走了。我把今天的活儿干活了，六个死尸。
12多点，没有活儿了，冯强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事？我说，一会儿你在门口等我，我请你饭，感谢你上次帮我的忙。
冯强没有多说话，我换完衣服后，去了场长的办公室说，你再找一个化妆师吧！场长一愣说，你别不干呀！我可以给你多加奖金。我笑了一下说，不是我不干，我的徒弟他过一些日子就不干了，你抓住时间再找一个人。场长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马上物色，不过我不敢保证我会那么快找到，你也知道，这活儿我说我明白，希望你和我都有一个好运气。场长说，你就多费心了。
我出了火葬场，冯强在外面等着我。我们走出路口，又往远走了三四百米，才打了一辆车，出租车都不爱拉我们这样的人，他们说我们身上有一股子味，还有一股子阴气，一上车就能感觉得到。
果然，我们上去后，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便冷着脸不说话了。显然，他清楚。
我们在一家饭店下了车，我们进去后，要了菜，冯强要了酒。冯强不说话，吃着菜，喝着酒，我在琢磨着，怎么和冯强说那件事。
这时冯强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说，那我就不跟你绕了，首先谢谢你帮我的忙，其次我想问问你黑绳和阴骨的事情。
冯强一愣，半天才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有些激动，要站起来，但是控制住了，我说你做的事，还想不让人知道吗？冯强又是一愣说，我做了什么事？我说，你应该知道的。冯强说，我听不明白，我就是对你知道黑绳和阴骨的事挺奇怪的，这样的事火葬场只有你的师傅和我的师傅知道，我的师傅也不过跟我提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提过，甚至我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我知道，我师傅提的时候，很害怕的样子，所以我对这样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兴趣。因为我知道，火葬场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全是因为好奇心太重的原因，所以我现在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
冯强失口否认了，还说了这么多。我有些恼火，我说你是男人，你爱我我知道，可是也得讲究一个方法，你这是在害我。冯强说，我爱你，喜欢你，我承认，我怎么会害你呢？我说冯强，你还不承认，我告诉你，那黑绳和阴骨都是你在去我家的时候才出现的。冯强坐在那儿傻了，半天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做这样事情的，请你相信我，说完转身就走了。
冯强很生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眼睛生气会凸出有两三厘米的样子，这又把我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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