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邢越的心态不正,丢下邵承进去做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的事,他是不敢的,何况这一趟他并非来解决这件事的。
以至于邵承说等他,他才犹豫地走进了房门。
可十分钟过去以后,他再出来,门口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邵承走了。
他骗了他。
邢越一个人站在空荡的房门前,当他第一次交代父亲的事情以一种急切的口吻时,他就知道,他跟邵承之间,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喜欢而已。
他迫切地需要见到邵承,要跟他进行谈话,然而说好的等他,暗示性地会跟他谈一谈,都是让他进去交代正事的手段。
他以为他们之间要和缓了的。
“怎么了?”里面的女士走了出来,看见邢越站在门口,关心了一句。
邢越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打扰您了,再见。”
女士笑笑,目送他下楼。
邢越从电梯里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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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来了一个小孩,喜宴办在明天。
沈相旬托人置办了几件稀罕玩意,当作明天参宴的礼。
“成叔看看哪个好。”沈相旬捧着一个红色的喜帕,上面是金丝绣的老虎,光是看帕子不觉得这物件多稀奇,但要是说起它的来历可就复杂了。
绣这帕子的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出色的绣娘,这绣娘当时在苏绣中是个中翘楚,被官家的点名养在府中,只给那些高官厚禄们绣东西,出手的皆是名品,后来不知怎的,这绣娘忽然决定从此不再碰刺绣,这帕子就是她的最后一个绣品。
因为做工精巧,可做苏绣中的范例,经转多人之手也没碰坏了一针一线,沈相旬对这些非遗文化本就感兴趣,后来在一场拍卖会上以高价将这绣帕买下来珍藏,到现在也没舍得出手过。
成叔也知道这帕子的来历,惊叹道:“这不您最喜欢的苏绣作品吗?怎么也舍得摆在送人的物件里了。”
那绣帕被整齐地放在一个盒子里,四周封闭,保管得妥当,沈相旬摸着盒子的一角说:“没办法呀,送礼讲究送得妥当,徐家的男主人是个有文化有涵养的,送些太俗的东西怕不称人家的意,这帕子也该叫懂它的人看看了,一直藏在我这里倒显得我挺自私的。”
“都挺好的,”成叔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其实也不讲究男主人喜欢,来小孩,送点小孩子能用到的也行,帽子呀衣服的都可以。”
“那些东西人家亲近点的送了合适,我们就不太合适了。”沈相旬说:“咱们跟他也不算是多熟悉,生意上有往来罢了,主要还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
老一辈的人有交情,否则生意关系,这个喜宴沈相旬或邵总自己去走走也就算了,但当时邵承出生的时候人家也拖家带口地来庆祝了,还送了一份厚礼,两家人的关系才变得微妙。
“我瞧这些都成,”成叔说:“叫我拿主意我也不好拿,要不等邵总回来了叫他掌掌眼?”
“他今晚得加班,还得晚点呢。”沈相旬说:“算了,我自己决定吧。”
“咔哒。”
房门被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沈相旬和成叔抬头看过去,正是正中午不见了的邵承,沈相旬走过去问:“你去哪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邵承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电话进来,他道:“出去转了转,手机关静音了。”
沈相旬打量他,喊他道:“我在给明天办宴的徐家选礼物,你也过来掌掌眼。”
邵承心不在焉地走过去,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和成叔一个意见:“都挺好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诚心点,”沈相旬碰他胳膊,“这帕子和那个雕塑,选其一。”
“帕子吧。”邵承不愿意多留,“我上去了。”
沈相旬回头看了他一眼,邵承已经走上了楼,房门很快传来动静,他进屋去了。
放下手上的东西,沈相旬脸色严肃了些。
邵承回到房间后,推上门,衣袖上的血渍很扎眼,他低头抹了一下,已经干了,他到柜子边把衣服换掉,套了一件随意的长袖,就在床沿坐了下来。
他骗了邢越。
他没有等他。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聊完了,他出门看见自己不在,又要多想了吧,随他吧,邵承躺下来,什么都不想再管。
第二天一早,邵承换上衣服,坐上车,准时去参加徐家的宴。
邵总穿了一身略显亲和的套装,沈相旬亲自帮他选的,两人坐在后面,低声聊着什么。
车子出了大门,邵承没有看到门外熟悉的影子,他不知道邢越去了哪儿,但没被他父亲看见,心里终归是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去上课?”邵总在后头问,邵承易感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也没问过他这件事,以前就管他的学业管得紧,怕把人逼狠了,加上旁边坐着的沈相旬早跟他通了气,叫他对邵承温和点。
“下学期。”邵承说:“马上放寒假了,没必要再去学校混眼熟了。”
“你自己安排,”邵总在后座,他戴了一个银色的戒指,握着沈相旬的手在腿上,揉着他的手指,如同把玩一件珍品,“前两天你要见萧检,见到了吗?”
邵承脑海里呈现出昨日的画面,想到昨天就难免想到邢越,他心里乱糟糟,哄邢越进去的说辞并不高明,但用来骗他足够了,他把人送进去以后就走了,不知道邢越出来后发现他离开是什么心情。
他回话的声音沉闷:“嗯。”
邵总说:“你见他干什么?真要认识人家的姑娘?”
邵承否认:“没有。”
沈相旬在一边问:“你见萧检?”
邵承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怎么告诉他们呢,他在湘江谈了一个问题很多的男朋友,身上背负着常人听了无法接受的事?邵总倒没什么,他可以直说,但他跟邢越的事他暂时还不想告诉他。
邵承规避不想说的,只好道:“在湘江碰到了一些奇葩事,萧检听了应该会感兴趣。”
邵总提醒:“人家是正经人,别借着这层关系给人落下口舌。”
“是正经事,”邵承说:“放心吧。”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徐家的园子里早就到了许多人,邵承他们这一家已经算是姗姗来迟,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宾客的迎接这方面不能马虎,全都用上了最好的服务,连桌椅红毯都铺上了,精致到桌子上的杯盏,都是市面上看不到的珍贵物件。
邵承等人一下车,就一群人围了上来,徐家的主要人物上前来接待的,邵总跟他小爹都是这场面的好手,根本用不到邵承多讲一句话,听着他们寒暄几句都比模范谈话还好听,他只跟在父亲后头,偶尔别人谈到了他微笑着应一句也就行了。
“这是你们少爷吧,这么大了,”男主人笑意盈盈地看着邵承,说道:“这两年都疏忽了,没去看,还总觉得是小不点呢。”
邵总嘴巴损道:“他长得是有模有样的,就是这脾气比我还烂。”
邵承真想说一句,我可比不上你。
不过人前他还是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徐家的男主人打圆场:“有点脾气是好事,人家长这么正,父亲两人又这么成功,凭什么叫人没脾气?你要说他乖乖的我可觉得没趣了,是吧。”
他向邵承讨认同。
邵承点点头,含糊地应。
男主人提前打预防针,抬抬手示意人群:“今天来的人多,我最不敢怠慢了你们,但一会要是忙起来了我也怕有顾不上的地方,到时候还希望两位海涵。”
沈相旬笑道:“您这话就说的客气了,反而我们这一家您不需要太过于招待了,倒显得跟这些人一样生疏了,咱们不仅是老一辈的人凑起来的缘分,生意上这么多年了也都互利共赢,这种交情可是几辈子修不来的。”
男主人点点头:“对对对,沈教授说的对,你们进去吧,去看看孩子。”
结束了客套话,邵承跟着小爹往里面走,回头一看,邵总又被人留住了,邵承问:“不等他了?”
沈相旬习以为常:“看着是来参加喜宴,但很多人都把这当作结缘的机会,叫他去吧,多挣点钱不好?将来都是你的。”
邵承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沈相旬站住道:“说到这儿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对自己未来的规划是什么?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干什么?”
邵承沉默。
沈相旬啧了说:“我给你时间了,让你去找自己想干的事,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真心给你个参考建议,你学过外贸,跑过这么多个国家,英文你也吃得透,这行业对你来说是很好的,编导也是个好专业,可你对拍戏感兴趣吗?”
当初报编导这个专业,只是好奇,那时候有个人说去试试,挺好玩的,他也不知道选什么,就修了编导,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学期下来,他倒是没有导过什么作品,一直都是被别人征用进镜头里,编导实力如何不知道,演技倒是有点头绪了。
“之前给你报的那个商学院,你仍然可以去,”沈相旬说:“你的资料在那边都是过关的,我是不想让你再出国了,但学商的确是美国的学校更有实力,你自己好好考虑,寒假结束之前,给我个答案。”
邵承亦步亦趋地跟着小爹走,他们来到一间房门,轻轻敲了敲,里面有个妇人来开门,看到人惊喜地说:“是沈教授。”
沈相旬进门,邵承也跟了进去,低头看见不远处的床铺上躺着一个面颊红润的Omega,这是邵承第一次看到男O给孩子喂奶,那脆弱的Omega无力地看着他们,邵承一瞬间联想许多画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对妇人道:“我还是出去等吧。”
那Omega却并不介意,低声说:“没事的,留下吧。”
邵承的脚步一顿,握住门把手的动作也僵住了,虽然得到了主人的同意,但他还是不好意思去看向床铺的位置,AO有别,他尴尬地面向另一个方向。
“害羞了。”沈相旬看着邵承笑,自己走到了床铺前,低头看了眼正在吃奶的婴儿,关心地问:“不咬人吧?”
Omega摇了摇头,捧着孩子的后脑勺,动作轻柔,眼神溺爱地说:“很乖呢。”
沈相旬蹲下身来,柔了目光:“承承那时候就总咬我,打小就知道是个不听话的。”
邵承觉得尴尬极了。
他往哪边都不是,他以为婴儿和父亲是分开的,才一块儿来看孩子的,哪知道徐家的人没这么讲究,床上的男O也很放得开,当初他小爹就是跟他一块儿分开的,邵总是不允许别人看产后的小爹的。
许是看见邵承的局促不安,床上的Omega招呼道:“承承也来看看。”
邵承迟疑道:“我……能看吗?”
Omega抬手将妇人招到面前:“有什么不能的,来吧,他已经吃完了,叫王婶抱着你看看。”
邵承走了过去,保证目不斜视,他走到王婶身边,襁褓里的婴儿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邵承的心一瞬间就化了,他以前对小孩子无感,但这么小这么软的新生儿他还没见过,他感到神奇极了,看了会问:“我能抱抱吗?”
王婶说:“可以的,来,你的手要注意一点,托住这里,对。”
邵承从王婶手里把孩子接过来,软软一团待在他的怀里,稀罕得很,他还能闻到小孩身上香香的味道,手底下也不敢太使劲,整个人都像机器似的僵硬。
邵承笑了笑:“挺可爱的。”
床上的Omega已经不年轻了,这是他的第二个孩子,大的比邵承还长两岁,但Omega这个群体就是很特别,他们好像很难老去,从面相上难以分清他们到底几岁,床铺上产子后的Omega看起来和二十多岁无异,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还是还给你,”邵承抱了会说:“我怕弄坏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笑出了声,王婶接过孩子,走回床铺去,亲生父亲的信息素能叫婴儿感到安全,更快地入睡。
“你也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沈相旬在一边坐下,叠起腿,优雅道:“我倒突然想生个弟弟治治你了。”
“我不要。”邵承很快拒绝。
孩子嘛,还是看人家的好玩,真要给他一个养,他可没那个耐心。
“为什么要你生啊,”床铺上的Omega打趣说:“人家承承长这么帅,不得有好多Omega要给他生啊。”
沈相旬饱含深意:“他?不一定有后呢。”
Omega掀起眼皮:“这话什么意思?我瞧承承这姿色,将来不得整个几胞胎。”
邵承心里不舒服,摸了摸鼻子说:“小爹,我出去转转。”
沈相旬知道他心里盘着什么,抬手叫他去。
邵承如释重负,两个Omega面前,他没得可说的,抬步离开了房间。
只是这刚走到门外,就有人迎面喊了一声:“爸。”
邵承愣了一下,抬头看见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手里拿着一堆东西,也在看见邵承时呆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主动问:“邵承?”
邵承对他很是陌生:“你是?”
对方自我介绍道:“徐懿。”
哦,里面那位的大儿子。
邵承点了点头,让开了路,徐懿却说:“你现在长这样啊?”
邵承不知他这话是损他还是夸他,徐懿没解释,对他道:“你等我一会,我把这些东西给我爸送进去,马上出来。”
邵承没打算等他,人一进去,他抬步就走,不过徐懿动作快,出来的时候他人还没走远。
徐懿跟上来,兴致冲冲地说:“我刚刚在外面看到邵总了,没想到你也来了,哎我们俩多久没见了,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你是不是出国上学了?”
“嗯,”邵承兴致不高,“我不记得你。”
徐懿说:“正常,你那时候还小,我跟我爸去你家做过客,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我记得你,你那时候圆乎乎的,长得挺软的哈。”
邵承小时候是有点胖,以至于长大后很多人都说他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但也不至于差距很大,他看过照片,对比过现在,也还好。
“你现在在哪儿上学?谈恋爱了吗?”徐懿自来熟似的,追着邵承问,“要知道你不出国留学,咱们俩可能就是青梅竹马了。”
邵承抓着他的漏洞问:“谁是青梅?”
徐懿笑了笑,两个人年龄相仿,倒也能聊几句。
徐懿一直跟着邵承,来参加徐家这场喜宴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年轻人,跟徐懿混熟了的几个朋友都上前来打招呼,有些人知道邵承,感慨着他也来了之类的,邵承应也不应,同辈之中表现得相当冷漠。
徐懿这群朋友中还有混娱乐圈的,都是家里资本雄厚但塞进圈里翻不出水花,路人缘一般的十八线小演员,小演员看着对他们爱答不理的邵承,在徐懿耳边悄摸地问:“这也是你朋友吗?长得有点酷啊。”
徐懿看过去,邵承往大门的方向走,他目光复杂地警告:“别打他的主意。”
邵承也不知道去哪儿,就这样转着,他讨厌这里的气氛,什么喜宴,什么社交场合,什么恭维和好听的谈话,他全都不来电。
他走到门外安静的一隅,拿出手机,没有销掉的手机卡上消息一条条地蹦着,朋友们的,同学们的,还有些不太熟的狐朋狗友,以及一些自我介绍了名字他却陌生的验证消息。
他的手机永远不缺乏热闹,而这些人是因为他邵家人的身份,还是单冲着他邵承来的,他心里都清楚。
–越哥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那怎么办?我这个单子要越哥签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越哥请假了,长假,学生会应该有人能办,你去问问别人,王瑶也行啊。
–王瑶算了,我不敢。
邵承看了几条群里的消息,他的手点击在「删除并退出」的上方犹豫,这是他手机里关于湘江那个学校唯一的群,如果再退掉,就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了。
他很犹豫,犹豫到底是从感性,还是理性。
“为什么不等我?”
忽然,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一道声音,邵承寻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身侧走过来一个人影,竟不是别人,而是邢越本人。
他看着他一步步接近自己,天还亮着,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传递出灼热。
昨天离开以后,他就没见过邢越了,他今天在来的路上也没有看见邢越,他不知道他是从哪儿跟来的,也不知道他躲在哪个地方,他顶着一头的纱布,扎眼地出现在邵承的面前。
邵承将手机按灭,问道:“你还不回去?”
邢越来到他的面前,他这一夜怎么度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眼神里却没有愤怒,只有伤神与卑微:“我不知道你做这些是什么意思,让我死明白点好吗。”
邵承蹲在一边,拎着自己的手机,他看着面前的草坪,身后是热闹喧嚣,而此刻自己的心里是极致的平静,他沉沉地开口说:“我想过了,你到北京来这一趟,最好不要空手回去。”
邢越茫然地看着他,邵承头也不抬,他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但话语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我承认,我还是喜欢你。”邵承沉默后良久,忽然丢出这么一句话。
但邢越还来不及开心,就听他在心尖上扎了一刀:“送你过去之前,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小爹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清清楚楚的,不应该藕断丝连搞得这么暧昧,当你受伤那一刻我为你心慌,那会我就不想欺骗自己了,我是还喜欢你,小叔说的是对的,我承认。”
他站起来,坦诚又大方地道:“但是邢越,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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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的脸明晰地印在邢越的瞳孔里,他目光柔和极了,一点也不生硬,所讲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看起来并不是冲动之言,这反而叫邢越如坠冰窖。
“喜欢其实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可以喜欢你,也可以喜欢别人,如果只靠喜欢就能在一起,那这个世界就简单多了,可我们俩有恋人间最大的问题,我们之间没有信任,你对我隐瞒是小事,隐瞒背后的原因才是大事,在你眼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没办法理解事情的小孩?你觉得你说出和岑屿的关系我根本就不会懂,只会一股脑发脾气?”
邵承甩了甩手机,邢越沉默,他笑了笑说:“你看,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以我想过了,我们得分手,而且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你应该找一个在这方面没那么讲究的男朋友,我应该找一个在这方面极度坦诚的男朋友,我们俩就不要在一起互相折磨了,也许这一回能好,下一回又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一次,吵一次。”
邢越想说话,可一切都变得像狡辩,他斟酌着怎么说。
而就是这斟酌的瞬间,他听到了邵承坚决的话语。
邵承摇摇头说:“没必要,真的,我不想要这种存在隐患的感情,我也懒得去想下一次出现这种问题我该怎么处理,干脆就从源头掐掉算了,相同的问题发生的次数已经有几回了。我是还喜欢你,但综合考虑下来,这感情不是很健康,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安排一个不确定因素这么大的问题情感呢,你说对不对?”
邢越被他眼里的认真打乱,他妄图说些什么,可邵承的目光那么决绝,也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送你去见萧检是我给你的分手礼,你来北京这一趟,我不想你空手回去,怎么样,前男友很大方吧?”
他笑着,抬起手摸邢越的眼角和那纱布,眸眼是疼惜的,语气却是果决的:“我做不到岑屿对你那样毫无保留的感情,你周全考虑一下,选我真不如选岑屿,这个谈话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聊了,但你既然追过来了,我就抽空跟你说清楚。”
“从湘江回来以后我一直在否认,否认自己对你还有感觉,否认小叔说我还喜欢你,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东西,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藏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帮你,所以我心疼你,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直到你追来了北京,我想我就知道自己该去哪了,”邵承指尖冰凉,滑在邢越的面颊上,他眼里是不舍的,又是清醒至极的,理智在这一刻发挥了残忍的效果,他略微沉吟,终还丢出那句,“我要去美国了。”
听到这个决定的邢越脚下一虚,他整个人机械似的僵硬住了,随后又猛地抬手抓住邵承的手腕,扣在手里,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神色也变得紧张慌乱。
如一潭清泉,翻起惊涛骇浪,搅起了浑浊的污泥。
“有本事你就这样追着我啊,”邵承感到手腕上紧实的力道,感受到他的一抹颤抖,声音直抵肺腑地说:“197个国家,我耗也能耗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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