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说什么做什么,他也没力气阻止,他就记得自己一身黏腻地躺在床上睡了,半梦半醒时感到有人触摸他的肌肤,大概是邢越在整理什么,邵承闭上眼,没精气神,像是被小鬼抽了魂,奄奄一息的,彻底睡死过去。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他才睁开眼,醒来时浑觉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种脑子醒了眼睛犯困的朦胧感,他回想昨天夜里发生的事,荒唐得不想见人。
夜里泛滥的欲望到了白天烟消云散,于是怎么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跟邢越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来,自己半推半就地,然后邢越就越发肆意了,弄到这么晚,他谁也不能怨。
只能怪自己一时色迷心窍。
此时床边没了别人,空气中也没有那种淫/靡的味道了,窗户敞开露出一点缝隙,光亮透过窗帘往里面钻,大体还是昏暗的,邵承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睁着眼,看着看着又要睡着了。
邢越走进来的时候发现邵承还闭着眼,也没打扰他,动作小心地换了衣服,他把床头的热水壶拿了出去,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回复消息。
手机里轮番轰炸的消息等他处理,要么是老师的,要么是学生会的,要么就是狐朋狗友约饭局的,一到周末邢越就忙的脚不沾地,平时这个时候总是大门紧闭,他出入在各种热闹里,只是这周不得不推开所有事,只因为他男朋友说了句无聊。
【都已经定好了,来吗?】
早上八点的消息,他现在才看见。
邢越快速敲打几个字出去,说自己现在不方便,会尽量赶到,但不一定。
对方竭力地邀约,说都这么久没见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又说没空,邢越跟他解释现下的状况,对方又说带着朋友一起来,他们不介意。
邢越想着屋里熟睡的主,他不能确定邵承会不会喜欢这种局,他不想逼迫邵承做他不喜欢的事,愿意跟他参加和心底不喜欢参加完全不同,那些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的聚会邵承怎么看,邢越暂时拿不准。
KK在旁边吃着猫粮,邢越处理完信息,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饿到头了,下午一点半邢越才起床给它喂食,平时准时放饭的主人也会因为赖床而误了点。
在客厅里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邢越专心致志地发消息,不多时听见走动的脚步声,抬起头一看,邵承睡眼朦胧地站在门框前,低着头正盯着自己。
“你干嘛呢?”邵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太清明地打量着邢越,他浑身无力的,看起来就是没睡好的模样,此时身穿一条短裤和松垮的半袖,是最真实没收拾的样子,可脸却经得住考验,怎么看都够劲。
“回消息,”邢越站起来说:“你起来干什么?”
“尿尿。”邵承说着往卫生间走去,他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进了门一摔门,也没锁,里面传出掀马桶盖的声音。
邢越倒了一杯水,等着人出来,邵承匆匆洗了手走出卫生间,邢越守门神似的端着水杯递给他,邵承摆手说不想喝。
“喝点,”邢越强势发话,语气里是关心,“喝点再睡,一整天没吃饭。”
邵承现在浑身无力的哪有功夫跟邢越争执什么,他应付地喝了口水,还剩下大半就把杯子还给了邢越,朝屋子里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邢越也没计较,他知道邵承没睡醒,放下水杯跟着人进了房间。
家里一共三间卧房,邢越的卧室因为东西少,收拾得比较整洁显得空间大点,邵承进了房间就趴在了床上,赤条条的双腿没形象地压在一边。
邢越站在门口看了会这样的景象,这个角度恰好能将邵承露出的半截腰线收入眼底,天知道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修长白皙的双腿带给人怎样的视觉冲击力,好看的人多,身材好的人也多,邵承集齐了别人外貌上的优点不说,他最让邢越为之疯狂的是那股子顶A的劲。
这样的外形条件在一个顶A身上是少见的,强反差感让人如痴如醉,彪悍,野性,武力值高,身材魁梧是多数顶级的特点,可邵承不太一样,他肤色白皙皮肤细腻,妥妥的没有干过粗活的温室花朵一支,他的性子并不和皮肤一样娇嫩,野得没边,这种内核强大外表娇弱的模样形成的反差感才是最蛊惑人的。
邢越从来也不喜欢温室花朵,他认为自己跟那些花朵没有共同语言,可邵承是另类的,与印象中的温室花朵完全不同,他并不骄矜,也不柔软,也不发表一些脑残的言论,和他碰见过的那些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完全不同,这已经让他在邢越心中找不到相似的代餐。
原本以为择偶标准可以具象化,但如果说自己喜欢有野蛮劲的,那也不对,他并不喜欢大块头语言粗狂的爷们,要说他喜欢的是娇弱外形,那更不对,他只是觉得这一身脆弱奶白的肌肤在邵承身上很是有趣,要是真丢给他一个柔若无骨的Omega他又会顿时萎了,说他喜欢高的,邵承要是矮点也能接受,不过当前这样更好,不用弯腰就能亲到,低头就能蹭到他的面颊,所有的所有都刚刚好。
刚好到让阅人无数的邢越在脑海里找不出一个和邵承外形或者内在有点相似感的人。
这是可怕也是惊人的发现,原没把自己的感情抬上多么高尚的地步,而这一刻邢越清醒排除所有杂念后才知道,邵承已经成为了他内心自我认为无法取悦和代替的人,甚至是他第一次接触的一种人,他生怕留不住人,如果心里对这个人的一切都觉得刚刚好,过度满意,那么失去的话就会变得焦躁不安,甚至于无法接受。
这怎么能是好的信号呢?
邢越走上前去,他没要打扰邵承,却突然被这种惊人的发现吓了一跳,不自觉坐在床边,抚上邵承那段腰线,眸子深沉,紧闭着双唇。
邵承迷糊中睁开眼,看见一张愁容满面的脸,他也看不真切,趴在枕头上没精神地问:“干嘛?”
邢越低头瞧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没事。”
邵承揉了揉眼睛,翻过身来,仰面躺着,问:“我是不是睡太久?”
邢越的手收了回来,回头盯着邵承,看他那一缕翘起来的发,伸手替他压了压:“周末不睡觉干什么?想睡多久睡多久。”
邵承支起一条腿,他的腿纤细又有点肌肉,是非常具有美感的肌肉,小腿的线条看起来十分有力,一副体育生的身子,唯独汗毛没几根,“脑死亡是什么感觉?”
邢越盯着他的腿看,连脚板也不放过,昨天夜里不小心碰到几次,邵承怕痒怕得要命,一碰到他的脚就恨不得把他踹出去几米远,邢越对他的脚板记忆尤深,漫不经心地回应:“问这个干什么?”
邵承无力地瘫着,生无可恋道:“我感觉我快脑死亡了,太他妈难受了真的,我从来没熬过这么晚。”
邢越拉过他的一条腿,握住他的脚踝,没敢往下碰,怕刺激到邵承的痒痒肉,谨慎道:“以前没熬过夜?”
熬夜是多么正常的事,越年轻越能熬,昨天他们四点多还睁着眼,就快要通宵了,算起来是有点晚,但在很多年轻人身上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是常态。
“不怎么熬,”邵承感受到邢越的抚摸,相当舒服,他放松地把腿伸在他身上,“我以前在外面读书,有人看着我,管我几点熄灯,几点起床,没养成熬夜的习惯。”
那些日子一开始很痛苦,但时间久了邵承就觉得他爸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否则不会小学就在身高上压得别人没话说了,作息规律是好事,养成习惯更是好事,只不过以前不懂而已。
“你念的不是寄宿学校吗?”邢越问,邵承的生活方式和他们不一样,有钱人家的小孩各方面都与常人有差,而那些差别或许是一辈子追逐的起始点。
“是,但是我爸没让我住校,他只会在附近买栋房子叫管家地看着我,那管家的跟着他好久了,什么都听我爸的,我尝试收买过他,没成功。”小孩身上有什么能用来交易呢?邵承想起当年收买管家的过往,头皮发麻,尴尬得要死,他怎么会跟邵总抢人呢?人家邵总手里攥着管家的资金命脉,傻子才会跟他这个小孩站在一条线上。
“你爸是个很严格的人吗?”听描述是这样的,邢越对邵承的家庭很陌生,完全是只在报纸和新闻上看到过的。
“我爸啊,怎么说呢,”邵承措辞道:“算是被我爷惯坏了吧,他毕竟是家里的老大,我爷第一个孩子,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脾气比我还爆,所以我俩是互看不顺眼的,我小爹就还好,不是说脾气特别温和吧,但是跟我爸比起来已经算是很有人性了。”
邢越笑了一声。
“真的,”邵承的困意消磨了大半,对家里那位太上皇满腹意见,“我爸这人真……野得很,我是受不了,所以在家我都尽量不跟他单独相处的,三言两语就要找我事了,你以后见到就知道了。”
“我有机会见他吗?”
“当然了,”邵承抬腿蹭了蹭邢越的胳膊,“你可是我男朋友,难不成我藏着掖着一辈子?肯定是要见家长的,不用害怕,到时候哥护着你。”
邢越抓过邵承不安分的腿,指腹揉搓着邵承的腿说:“你怎么不长毛?”
邵承登时眉头一皱,一脚就要踹过去,被邢越提前预判,扣住了脚腕。
“我……我长了!”邵承怒不可遏,“你他妈自己眼瞎看不见是吧?”
调侃一个男生不长毛就像问他你是不是男人一样,话里话外带着歧视,而邢越这一句并不是歧视邵承什么,他只是好奇,好奇邵承的腿怎么这么干净,平时连信息素都要藏着掖着的alpha,怎么能允许别人这么说自己呢?
“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邢越赶忙解释,邵承这才作罢。
他躺在床上,不太愿意开口提这件事,但又没办法被问起,只好道:“不是天生不长的,我之前用药用的,身体激素出了点问题。”
“什么药?”
“就是改变信息素气味的药,”邵承说:“吃了很多种,有些药的副作用就是会影响激素分泌,结果雄性激素少了,气味也没改,天灾人祸的,艹。”
邢越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顿时升起一股不悦来,他知道这种药,早年各种药房都会用这种药做招牌,说能够改变信息素气味,有些人的信息素气味天生就特殊,比如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榴莲味辣条味的,这种也不是没有,轻度还好,最怕重度,阻隔贴抑制剂遮都遮不了,携带这种信息素气味的人天生就要遭受别人的鄙视与质疑,诋毁更是伴着青春期越来越严重,之前常说到了分化年龄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信息素气味,看有没有得罪上天让自己“中奖”携带特殊气味。
于是这种药才会兴起,药房更是把这些药当做招牌大肆宣传,后来这种药因为各种副作用的问题被药局禁止了,那时药局还放了一句话,叫“信息素气味是天赐的礼物”来安慰特殊群体,结果被人一句话怼了回去,说“天赐的礼物杀人放火了才得有”,可见信息素气味的影响对一个人来说有多大。
“你家不是搞医疗的吗?这种副作用这么大的药你家人允许你用?”
“不允许,”邵承说:“我以前偷用的。”
邢越掐紧了邵承的脚腕,顿感疼痛的邵承想要挣扎,被牢牢把住了脚踝,邢越掷地有声道:“不许用,邵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看他突然就来情绪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蹬了蹬腿,邢越没放开,而是更灼热地凝视着邵承,说道:“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味道,别再用这种东西。”
血橙是一种较为少见的信息素,虽然不如龙舌兰来得珍贵,但也是在信息素的气味等级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只是甜味是差不多的,闻是闻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血橙的甜味和各种软糖的味道乍一闻起来没区别,都是不同程度的甜味而已,但血橙的浓度过高时会附带一点点的酸味,要趴在腺体上才能闻得出。
不管怎样,血橙的信息素在诊断证明里也是多数挂在Omega身上的,alpha中很少见,曾经邵承为了找到一点心理慰藉,特意去线下的诊所看了眼信息素的统计报告,这么厚一沓抹了名字的信息素诊断报告上,alpha和血橙信息素的挂钩,就他一个。
他原本也没太觉得血橙气味怎么样,直到媒体大肆宣扬,加之很多朋友不经意地调侃,说以后邵承找个顶A就好了,把青春期的邵承恼得不轻,才在那些年里用过这些荒唐的药物。
“这气味是在我身上,你自然说话不腰疼。”邵承想是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的,邢越是一级龙舌兰,光释放信息素就能让人对他五体投地,自己则不一样,不论你拥有什么,站在怎样的高处,只要被人知道你的信息素,那些人就会摇着头说真可惜。
那对自尊心爆棚的少年人来说具有可怕的破坏力。
“我是认真的,”邢越说:“如果你心里不平衡那我就吃药,我把信息素改了,改得比你还甜,我陪着你,你就没道理吃药了吧?”
邵承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甚至脱口而出这种想法,被邢越吓了一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多少人想改龙舌兰信息素你不知道?”
“血橙并不比龙舌兰低级。”
“你别胡说八道!”邵承心慌,不知道邢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脑残了不是?他着急道:“邢越你给我听好了,你不准动自己的信息素,我他妈才不要你陪着我,而且我早就不用药了,我只是说着玩的。”
邵承的脸色很难看,眼圈红红的,是真的动怒了,邢越并不是想惹他生气,只是听说邵承干过这种蠢事不爽而已,他听见邵承说不再使用药物去魔改自己的信息素,心下安定了很多,盯着邵承很久没说话。
邵承知道他听了进去,恢复了冷静,将腿从邢越的怀里收了回来,坐起身找补道:“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改去吧,我已经替你试过药了,都是些弄虚作假的,我家里是做医疗的,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信息素是与生俱来的,靠药物是改变不了的。”
“吃得够多或许可以。”他那么认真地说,看不出这是一句玩笑话,神情严肃,低眸沉思,表情略有思考的模样。
邵承登时又要发火了,抬腿踹上邢越的后腰,这一下踢得正准,邢越吃痛了一声,两人眼刀互剜对方,就看谁撑得住,奈何邵承是个硬脾气,邢越也执着,一时半会难分胜负,最终邢越看邵承姿势撑得累,先低头认输了。
邢越故意戏弄人,心里没藏好,邵承也算是看出来了,他又被邢越抓回了腿脚,躺在床上一声不吭了。
邢越看了会,忽然说:“承承,我给你剃了吧。”
两人刚刚因为汗毛的事小吵过,邵承把心里的秘密都说了,也没什么不适感了,他知道邢越不是歧视他什么,所以长不长毛的在心里也不是个疙瘩了,反正他男朋友都不在意,他还理会外界那些声音干什么?
“用什么?”邵承说,就那么几根,剃就剃了,也没什么珍贵的。
邢越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抽出一个盒子来,那是剃须刀的盒子,他把剃须刀拿出来,里面是一个细小的圆柱体,邢越在手中试了试,还能用,便提着剃须刀走回来。
邵承已经坐了起来,在身后支起了一个枕头,撑着枕头将腿伸了出去,邢越的指腹磨了磨刀头,而后在邵承的腿上刮动,邵承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几根欲盖弥彰的腿毛被绞进了刀网里,以为自己不在意,心里却犹如滴血般抗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完了,完了。”他戏精地对着自己的腿毛念叨,“越哥看你们不爽,咱们的男人情意到此结束了,下辈子投胎到邢会长腿上,能有个兄弟。”
邢越毫不留情地刮掉邵承的汗毛,从腿到胳膊上全没放过,慢慢的,邵承竟觉得有几分舒服,不知道何时躺下来,在刀头嗡嗡嗡的运转声中快要睡了过去。
他眯着眼睛,看邢越那认真的脸,忽而想起方才的争吵来,彼时竟有几分脑残的感动:“邢越,你真会为了我改掉自己的龙舌兰信息素吗?”
他以为那是一句玩笑话,可听起来又不像是一句玩笑话,邢越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跟他爆发争吵,虽然很快就过去了,但刚刚两人急眼了是真的。
“你越哥说一不二。”邢越道。邵承身上的汗毛少得可怜,很快也就除干净了,他紧接着蹲在床头,抓住邵承的脚踝用力一拽,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人登时清醒了。
邵承盯着邢越的动作,忙拢上腿,战战兢兢地:“这也要剃?”
邢越目光坚定:“这儿也少得可怜,为什么不剃?”
邵承又羞又臊,扣着膝盖不配合,邢越也不容他多说,将人蛮力一拽,就把人控在了手底。
邵承瞪了他一会,羞愤地要命。
见人识趣了,邢越这才重新打开剃须刀,邵承闭上眼,他怕痒,剃毛就是很痒的事,何况是剃那儿的……
很快,邵承就红着耳根,抖得不成样子,剃须刀碾着他的肌肤,每一下都像带着电流似的,他呼出一口不平稳的气息,抖着双臂请求:“邢越……关,关窗帘……”
一点点缝隙都足以要了他的自尊,若是在黑暗中进行他或许没那么大反应,可这样的目光灼灼下,邵承就是个厚脸皮也顶不住这么玩。
窗帘被风轻轻扬起,剃须刀嗡嗡的声音还在响着,邵承两臂撑在床沿,脸上有一抹不爽。
撑着那骄傲的自尊,邵承怨恨地丢出一句:“你自找的。”
邢越指尖擦了擦脸颊,将人拖到面前。
邵承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抓着邢越的头发,像昨晚他给自己清理那样,一声声地喊着他的名字:“邢越,邢越,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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