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卧室,那只猫跟到卧室,邢越指了指宽大整洁的床铺:“这儿不比寝室里的床舒服吗?”
邢越是个有条理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房间脏乱差,邵承上次来的时候就观察过了,他的房间和客厅一样收拾得一尘不染,猫儿跟他睡在一个房间里,连猫儿的卧床都干干净净,邢越应该是每天都会给它清理猫毛。
邵承上次来没有好好地欣赏过他的房间,此时再看过去,发现邢越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合照,合照里有个初高中模样的女孩子,笑得很开心,邵承走过去拿起来,心想这应该就是邢越那个遇害的妹妹吧。
“她叫恬恬,跟我像吗?”
邵承抬头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女孩说不上跟邢越很像,但眉眼还是找得出相似的地方,妹妹比他长得要柔和许多,身量纤瘦又高挑,遇害的时候才初中,人生才仅仅走完了那小小的部分。
“像,”邵承放下照片,怜悯情怀泛滥,松口说:“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我可以陪你一晚。”
邢越刮了刮照片上女孩的鼻子,笑道:“看到了吗,嫂子对你多好。”
邵承肘击了他一把:“谁是嫂子?”
邢越吃痛,捂着胸口,很快又去耍贱,从身后将邵承抱在怀里,低笑着说:“我说错了,恬恬叫你哥也可以。”
邵承本想怼他,可邢越耍无赖,搬出妹妹来讲话,邵承又心里怜惜了,他想起邢越刚才谈话的样子,知道这么多年他都没时间掉眼泪,从妹妹出事开始,他就变成了永动机一个,陷入巨大悲痛的父亲在四处寻求公道,被打击的一病不起的母亲只能他来照顾,后再是父亲出事,一环接一环,都需要他在其中处理,收尾,乃至于母亲的丧事,全家人都系在他的身上,他哪里有时间去掉眼泪呢?
难怪他比同龄人早熟,他处理事情这样稳重,他早已经经历过更繁琐的收尾工作,处理过家庭这个巨大的烂摊子,虽看不见,但邵承知道他一定做得有模有样,他不像是被轻易击倒的人,就像天塌下来了,邢越都会站在那里顶着,而不是和别人一样惆怅着该怎么办。
邵承转过身去,盯着邢越的眉眼,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怜惜之情,“邢越,不要在我跟前掩饰情绪,我不是什么温室花朵,碰到猛烈的光线就会死,有解决不了的事你大可以叫我帮忙,听明白了吗?”
邢越的拇指游走在邵承的面颊:“可怜我?”
邵承纠正他的用词:“这是关心,是我身为男朋友该做的,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但是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需要我就可以来找我,我跟你谈恋爱是因为我对你有感觉,我喜欢你,不是我想找个势均力敌的人耍一耍,我可以陪你一起共渡难关,今后所有可以称得上阻碍的事,我都会陪你,前提是你要告知我。”
“你想分享我的情绪,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
邢越抬高邵承的下巴,和他呼吸交缠,低眸看他眼中对自己的怜悯,天知道他有多厌恶这种情绪,可他不能自欺欺人,他的家庭情况说出去就是会招惹来这样的同情,邢越含住邵承的唇,舔湿,撬开,探入,在唇腔扫荡,又匆匆止住。
“那我就给你。”
邢越握着邵承的脸,痴痴地说:“你想,我就给你。”
邵承和他亲了两分钟,累了,扭开头去,从邢越怀里走出去,到窗边看天气,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七楼不高也不矮,能把小区底下的情景尽收眼底。
“你不会真要我跟你一起睡吧?”邵承问,这儿有别的房间,但显然他是不适合住的,能考虑的只有邢越自己的这间房,他们俩在这房间里怎么安排呢?真要一起睡?
邢越插着口袋走过来,自然而然地贴上邵承的腺体,他低头嗅着邵承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会吃了你?”
邵承的后颈传来热痒,邢越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腺体上,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阻止,只是专心地俯视窗外说:“你最好不会。”
邢越忍俊不禁,咬着邵承的腺体笑,忽然,他抬手将邵承的大衣从肩头扒掉,挂在手臂上,露出穿着衬衫的肩膀,说:“不重吗?脱了吧。”
邵承手一伸,叫邢越把大衣从身上取了下来,“我有点饿了。”
邢越拎着大衣问:“吃什么?”
邵承说:“都行,你会做吗?”
“小看我?我什么不会?”
“那你随便做,”邵承道:“我不挑食。”
邢越叫他等一会,把大衣放在一边,去厨房忙了。
邵承欣赏着他的屋子,东走走西转转,邢越在的时候他没发现屋子有这么大,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喵~”
邵承低头看去,那只猫在桌子边缘打转,盯着邵承不停地看,又匆匆移开视线,在屋子里寻起了什么,邵承听着厨房的动静,弯腰大胆地抱起了猫儿。
邢越刚刚戴上围裙,池子里哗哗的水正在放着,他正准备拿菜,厨房门口一个身影压在那儿,邵承一手托着猫问他:“猫粮在哪?”
刚问完,邵承抬头看见邢越的模样,以及他身上的围裙,发现新大陆似的,两只眼放出新鲜的光芒,倚着门框光明正大地瞅。
“看什么?”邢越发现他的目光,那目光太有意思了,需要好好琢磨一会才能弄明白。
邵承歪了歪脑袋问:“你以前……有这种人夫感吗?”
邢越提起一边的菜刀,捞出池子里泡的菜,问:“现在还有吗?”
“更甚了。”邵承转头走出去,“你跟我说猫粮在哪儿。”
厨房切菜的声音传来,深厚的刀功正在菜板上表演,邵承听着邢越说猫粮在什么柜子上头,他看了一眼,一个红色的包装袋露出了一角,拿下来一看,正是猫粮。
邵承找来猫盆,又问邢越倒多少,他没养过猫,不知道多少合适,邢越说看着倒,多点少点都没关系,邵承也就凭感觉喂了。
手上的猫果然是饿了,一把它放下就去找猫盆,小饼干咬得嘎嘣响,邵承蹲在一边看,这不是品种猫,但被邢越喂得外貌好,毛色也正,看着总像市场里那些精品猫。
“KK?”邵承记得沈俊文就是这么叫它的,他也顺带着这么叫了,猫儿没搭理他,还在闷头干饭,邵承没打扰,就是过把嘴瘾罢了。
“别在那儿看它吃饭了,你的也很快。”邢越从厨房探出头,见邵承盯着猫,喊他进厨房。
邵承起身过去,厨房的油烟机正在工作,嗡嗡嗡地响,锅子里是新鲜的小炒,邢越不仅刀功好,把菜切得细,厨艺也很是了得,只见一锅炒菜色泽鲜艳,味道浓郁,扑面而来的香气,很能激起食欲。
邵承本来就饿,这下更饿了。
邢越大火翻炒,几下后拿过盘子,将木耳炒肉倒进了盘子里。
旁边的高压锅里还煲着汤,厨房里充满了骨头的香气。
“你还做了骨头汤?”邵承嗅了嗅,一股子骨头汤的味道,“太丰盛了吧?”
“饿了就吃点丰盛的,”邢越不以为然,“你在我面前说饿了,我能叫你吃不好吗?”
邵承环着手说:“但也吃不完这么多。”
“有我扫尾呢,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听邢越这么说,邵承忽然觉得,他们这不像是在谈恋爱,倒像是婚后的生活,这么看下去邢越某些时候的野蛮也不算什么,他真挺像个人夫的,可靠又能干,还长得一表人才,能激起性/欲,哪儿哪儿都好。
就这么盯着邢越看了一会儿,邵承忍不住说:“邢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邢越睨着他,没打断。
邵承说:“你特别像我看过的悬疑电影,那些人前哄得每个人都对你赞赏有加的好丈夫,而背地里你是变态恶魔,什么残忍血腥的事儿你都干过,因为人很难完美成这样,表面越光鲜亮丽,背地里越见不得人。”
“说下去。”
邵承继续道:“你看似对我体贴尊重,实际上内心总在盘着可怕的事,你的嫉妒心很强,总有一天会因为我跟别人多说句话而挑断我的筋骨,把我关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概是说到了有意思的事,邢越放下手上的活儿,走过来,扶着邵承的身侧石台,笑眯眯地道:“分析得太准了,我现在就想挑断你的筋骨让你走也走不掉,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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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随手摸过一边的菜刀,拎在手里掂量,铮亮的刀面印出他和邢越的侧颜来,邵承晃了晃锋利的刀尖:“与其说怕,不如说是刺激,我就当刷副本那样,看看能不能把你这个大怪给刷掉。”
邢越笑了笑,莫名想拧拧邵承的鼻子,但他忍住了,拍了拍邵承的腰,“洗手,吃饭了。”
邵承放回菜刀,看着锅子:“这么快?”
“先把菜端出去,垫垫肚子,骨头汤慢点,过会儿喝也没事。”
邢越摘掉围裙,挂在一边,邵承慢吞吞地,他过去拉住人,往水池那里牵,开了水给他冲手,问:“你喂KK多少猫粮?”
“一个手掌,没抓满。”
“差不多,它吃不了多少。”
邢越拿干净毛巾给邵承擦手,然后顺势将毛巾放在一边,端着碗筷回客厅,热气腾腾的饭菜很有食欲,邵承抓着筷子跟过来,感慨这种别致的约会从前是完全没有过的。
邢越做的是几个新鲜菜,热了一笼包子,用不了多长时间,邵承把筷子分下去,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开始享用晚餐。
“左云找到演员了吗?”邢越坐下后,邵承问他。
“没问,”邢越提着筷子说,“待会我问问。”
“三十多岁的演员应该不太好找吧?要是找不到又怎么办?”
“会找到的,”邢越笃定道,“虽然不是什么大导演,但很多人对拍戏有好感,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有上镜的机会,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是可以找到的,难的是要他这几个月都跟组。”
“哦,”邵承夹菜,“你当初为什么推荐我?”
邢越觑了他一眼:“你合适。”
“少来,”邵承说:“比我合适的人多多了,你心里不清楚?”
“真的,”邢越说:“我把照片给左云的时候,没说你必须进组我才答应帮忙,我说的是你自己决定,我只是给你多一个人选,他就找上了你,不是因为你合适还能是因为什么?”
邵承想了想,信了:“我都不是专业出身的,直接就找我当主角,真敢用人。”
邢越乐了一声:“这个剧组里谁不是敢用才组成呢?编剧?导演?每一个非专业演员?很多事能成一开始都不是靠专业,谁也不能保证这本子会有水花,也不确定它一定会石沉大海,好好对待,其他的交给观众。”
吃了几口,邢越就放下了筷子,邵承看他不吃了,问他干嘛。
“吃你的,”邢越说:“不够了说。”
“我能吃多少,这些够了,你还煲骨头汤,其实用不到的。”
“你腿不好,才养了多久你就下床了?多补点总是好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没话了,邢越知道他听进去了,把菜盘向他面前推了推,站起身,点了根烟,走到窗户边打开窗子。
泼墨的天空雷电大作,闪电将夜空撕开一道口子,雨滴倾盆而下,砸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氤氲成不规则的水迹。
邢越的脸在玻璃窗上印出不清晰的轮廓,他滴了墨般的瞳孔射进肆虐的夜晚,指间的香烟忽明忽灭,挡住风抽了一口,忽而问出:“你为什么跟前女友分手?”
正在吃饭的邵承并没有注意他的神色,却被这一句话噎住了,他抬头看了眼窗口处的身影,继续动筷子,“你问哪一个?”
“两个。”邢越扭回头,“你不是两段恋爱吗?都因为什么,跟我说说,我避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桌子上的菜盘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邵承咬下最后一口鲜肉包,抽张纸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到窗边,同邢越欣赏外面的盛景:“真凉快。”
邵承站在邢越的前面,更接近窗口的位置,他两手撑着窗台,雨潲湿了衬衫和发丝,叫人脑袋无比清醒,低头回忆起来,所有事都变得遥远:“一段是因为劈腿,一段是因为年龄小,什么都不懂,说起来很没意思,你也学不到什么。”
“劈腿?”邢越闻所未闻过邵承的情史,更不知道其中有这么荒诞的事发生过。
“她叫闻星,我来湘江之前谈的Omega,抓到她跟别人开房,所以分手了。”邵承语气冷漠,全然没有被劈腿的恼怒,就像邢越一样,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情绪也早就消散了。
“跟你在一起还会劈腿?”邢越始终不能理解,他瞄着邵承的腰身,这外貌在哪儿吃不开?竟还是被绿过的,真是新鲜事。
“劈腿是人品问题,跟一个人的长相学历都没什么关系。”
“这倒是实话。”邢越抽了口烟,“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邵承想起乔姝的嗲声嗲气,回想起来有点可笑地说:“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跟一个同班同学好,大庭广众冲进我们班级来问我要解释,连带着那女孩也被吓哭了,因为这件事我们吵了一架,后来她说是她认错了人,但也就这样了。”
邢越摸了摸脸颊:“有点幼稚啊。”
“几年前的事了,能有多成熟。”邵承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仍感尴尬。
邢越弹了弹烟灰,“不过我能理解那女孩,你长得太招眼了,跟人多说一句话都容易被误会成对别人有意思,她应该是安全感没到位。”
邵承说:“我那会儿玩得野,我爸一天抽我三遍我也不会老实的,谁跟我在一起都不会有安全感。”
“看来我是学不到什么东西了。”邢越灭了烟,按在窗台边,顺势环住邵承,看浓墨般的夜,“不过现在好了,人成熟了,知道体贴人了。”
“我体贴?”邵承笑了,“你认真的?”
“知道帮我喂猫,不是挺体贴的吗?”
“你对我的要求还真是够低的。”
邢越把人转了过来,正面圈住邵承,弯腰说:“那我现在向你提一个不低的要求,可以吗?”
邵承吃饱喝足,心情不错地开口:“说说看。”
只听邢越道:“待会跟我一起泡个鸳鸯浴。”
“赤身裸体那种?”邵承试探地问,邢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邵承便知这是默认,他戳穿道:“我猜那鸳鸯浴是假的,借着机会展示雄风才是真的。”
“我还需要展示?”邢越抱着人,往窗台上压,“你不是已经亲手探过了吗?满意吗?”
邵承偏开头,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玻璃窗上反射出的两道身影,邢越也看到了其中的暧昧,贴着邵承的脖颈说:“真想把你抱在窗子上操。”
邵承听着他的胡言乱语,早已经习惯,波澜不惊地仰起头说:“邢越,我像不像被你拐卖的大学生?如果我是个Omega更完蛋,你不得叫我五年四胎,榨干我的价值才算完?”
邢越抹了抹邵承的唇角:“原来你心里清楚。”
邵承一脚踹在邢越的小腿上,低声命令:“阴暗,把你的汤端来我喝。”
邢越捧住他的脸,将人往窗台上锁,俯身下去,不容拒绝地蛮横:“先亲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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