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宜年站在黑漆漆的商场门口,懊恼自己的疏忽。
既然已经答应了母亲,陆宜年便在商场附近找寻还在营业的服装店。
县城的服装店许多服饰设计都已经过时,趁人家还没关门前陆宜年匆匆逛了几家。
开店的女老板纷纷对这个戴着鸭舌帽的漂亮男生感到好奇,毕竟陆宜年是生面孔,以前从来没在镇上见到过。
她们听说陆宜年是给母亲买衣服,夸他有孝心,热情地给他推荐店里的裙子。
事实上陆宜年对女装裙式的经验不比这些老板少,他委婉地拒绝那些有点土气的裙子,挑挑选选最后在一家店里买下了一条款式简约的长裙。
——裙子的长度大约到膝盖位置,白色,做工还算精细,裙摆和袖口用同样颜色的刺绣花纹作为装饰。
陆宜年想起白天保姆买来的那束白荔枝,满意地结束了这次购物。
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保姆一直在客厅等待,看见陆宜年安全回来才终于放下心。
两人交谈了几句,陆宜年把手里的购物袋递过去,拜托阿姨帮他放到母亲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保姆准时出门去了市集。而昨晚镇上又出现了新的走失案,这次走丢的是一个小男孩。
市集一如往昔的喧嚷,许多摊贩都在讨论昨晚的案子。连着两天发生这样的事件,家里有小孩的父母不禁产生了危机感。
保姆估摸好今天的菜谱,买好鱼肉蔬菜离开了市集。
现在不到七点,等到保姆回到公寓正好是做早餐的时间。
清晨的阳光晒在身上,已经有了一种灼烧的炽热感。车载广播的主持人每天都在播报高温预警,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避暑降温。
前方是十字路口,路口转弯往左走会出现岔路,经过岔路一直向前就是陆宜年居住的公寓。
拐弯处停着一辆款式低调的黑色轿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位戴着细框眼镜的斯文男人。
保姆离男人大概还有几步路的距离,眼看着对方下车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等自己走过去。
果不其然男人拦住了她,客气地搭讪,态度却强硬:“您好阿姨,请问您住在哪里?”
保姆看着人家西装衬衫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闭紧嘴摇了摇头,侧过身想从一旁走过去。
杨谷青无奈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解释:“您别紧张,我就问几个问题。”
保姆还是摇头,两手揣着购物袋打算往回走。
杨谷青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只好主动提了个话题:“阿姨,听说您丈夫欠了许多赌债。”
不是威胁胜似威胁的话语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杨谷青看着对方突然变得惊恐的眼神,温声询问:“您照顾的那位太太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
保姆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这会儿杨谷青有了耐心,他安静等了几秒钟,随即听见保姆的应答:“……医生两天来做一次检查,太太情绪很好,她说住在这里很开心。”
紧接着杨谷青问到了公寓里的男生,关于男生杨谷青的问题就变得细致了许多。
——每天做的事情,穿什么衣服,每天吃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跟谁说过话。
一开始保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然而当杨谷青问到“公寓里的沐浴露品牌、味道”,阿姨的目光明显不对劲起来。
杨谷青知晓对方的想法,笑着说道:“我们老板不久前才跟他结婚,所以对他比较关心。”
保姆惊异地睁大眼:“小陆吗?!”
杨谷青附和:“是。”
保姆没料到陆宜年看起来年纪那么小竟然已经是已婚的身份了,但换个角度去思考——陆宜年长得乖巧又漂亮,有很多追求者好像也变得很合理。
有了这个前提条件阿姨的戒备心少了一大半,接下来两人的交流愈发顺畅。
自从周家处理好了这个延期的婚礼,周逢厉的生活看起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男人依然是工作狂,早出晚归,但交给杨谷青的工作任务全部变成了陆宜年。
为此助理也慢慢窥见了周逢厉和陆宜年的过往。
杨谷青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给保姆看,示意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说谎。
照片记录的是学生时代,陆宜年高中毕业那天周逢厉与陆宜年的合照。
合照里陆宜年穿着校服站在操场的主席台旁,对着镜头陆宜年不自然地抿起嘴,笑容紧张。
站在身边的男生比陆宜年高很多,剪着利落的短发,眉眼阴沉。
保姆认出了陆宜年,又结合杨谷青刚才问的那些问题,没忍住猜疑:“那小两口是吵架了?小陆是离家出走了吗?”
杨谷青有些哭笑不得,惊叹阿姨的想象力,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夏日天黑得晚,天边的夕阳很缓慢地下落。晚风从远处的山际吹过来,伴随着微微的潮湿。
李禾芸果然很喜欢昨晚陆宜年买回来的那条白色长裙,不仅穿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洗漱的时间也舍不得脱下来。
于是陆宜年又去哄母亲,答应李禾芸改天再去商场给她买漂亮衣服。
夜晚保姆在厨房捣鼓鲜榨果汁,陆宜年好奇地走过去,把对方吓了一跳。
“阿姨,你在做什么?”陆宜年从一旁探出脑袋,他瞧着面前那杯新鲜加了冰块的西瓜汁,尾音开心地上扬,“你怎么知道我渴了呀,正好想喝饮料呢。”
保姆认真观察陆宜年的神情,见他毫无防备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
显然这杯西瓜汁是专门给陆宜年准备的,也不等保姆回答,陆宜年伸手端起那杯饮品,拿到嘴边喝了一口。
“好甜哦。”陆宜年伸出舌尖去舔嘴边的西瓜汁,翘起嘴角冲阿姨笑了一下,轻声评价道。
深夜万籁俱寂,如雾般的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流淌进房间,在木色的地板上框出齐整的形状。
室内的冷风空调无声地运作,把整个空间维持在舒适易于睡眠的温度。
门把手旋开,发出一声很轻的响。
黑色的影子隐现在走廊地板上,而后门合拢,影子也消失了。
遮光窗帘被全部拉开,窗外的月光覆盖进来,漆黑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男人站在窗边,沉默地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件陈设。
衣柜靠墙摆放,离衣柜不远处是一张皮质的沙发椅。米色碎花的沙发套把椅子包裹起来,椅背上挂着一件白色T恤,扶手上是一条刚洗好的睡裤。
床头柜上的物品很少,一部手机,一只用来喝水的玻璃水杯。床边的台灯用浅蓝色的碎花灯罩遮盖,灯罩边缘是一圈细碎的花瓣。
床单被套明显参考了这些陈设,采用了明亮的蓝白色。
在药物的作用下躺在床上的男生睡得很安稳,他侧着身,大半张脸藏在被子底下。露出来的小半张侧脸被略长的额发遮挡,眼皮上那颗小小的痣若隐若现。
男人慢步走到床边,手掌托住陆宜年的侧脸,掌心正好触到对方的脖颈。
长时间的睡眠令皮肤变得温热,陆宜年整个人因此都变得柔软。男人不受控制地俯身,侧脸贴到了对方睡得软乎乎的脸颊。
过近的距离使他嗅到了陆宜年颈侧残留着的沐浴露香气,是淡淡的柑橘味。
借着月色男人看清了陆宜年穿在身上的齐襟睡衣,薄薄的浅色翻领,两侧印着可爱的涂鸦印花。
大抵陌生的睡衣和对方颈间有些陌生的味道令男人产生了一种失控的焦虑,那件很薄的睡衣被粗暴地扯开。
男人滚烫的手掌抚摸着陆宜年胸口细嫩的软肉,指腹用力摩挲着那颗微红的乳*。睡梦中的男生陷在凌乱的被褥间,乖巧地闭着眼睛任由男人玩弄。
月亮偏移,一朵乌云遮住了白亮的月光。
寂静的房间不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很细微的动静,在黑暗的深夜几乎不会被察觉。
今天上午医生要给李禾芸做检查,陆宜年提早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去浴室洗漱。
拿水杯、挤牙膏、刷牙,陆宜年困得揉眼睛,忽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睡衣。
——离锁骨最近的一粒纽扣脱了线,如今摇摇欲坠地挂在睡衣上。
陆宜年低头看了半天,默默伸出一只手指去戳了一下。
纽扣如预料那般掉了下来,在瓷砖地板上滚了一圈落在了脚边。陆宜年眯着眼睛继续刷牙,没过几秒钟又停下了刷牙的动作。
眼前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男生发呆的小脸,陆宜年偏了下脑袋,看见自己颈侧有一个浅淡的红印。
用手指挠了挠,不痒。估计是睡觉的时候压出的印子,过一会儿就会消失了。
陆宜年含着牙刷,干脆解开睡衣纽扣,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其他地方。陆宜年皮肤白,身上留下印记很容易被发现。
果然除了颈侧那个红印其他地方都没睡出印子。陆宜年重新系好纽扣,一点都不在意这个莫名其妙的标记。
洗漱完陆宜年换掉睡衣,穿上昨晚挂在沙发椅上的白色T恤。
走出房间的同时陆宜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好困呀,陆宜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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