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干涉被其余的知性体个体或者群体按照其自身的理解所定义。根据其所代表着的利益与妨害的配比将其划分。从而分隔出‘教育’,‘洗脑’,‘天命’等等不同的性质的词汇。而词汇本身便具有偏向性。”
“但它们的本质,全为源自于知性体外界的‘干涉’。”
艾丽斯降落到那棋子之中新生的世界之中。映入她视野的是原始的混沌,以及最初衍生出的光和暗。两者不同属性的力量于这新生世界内的每一个角落不住碰撞,如她当年设置泡沫世界时一般逐渐地锤炼出大地和海洋。
黑暗为海,光明为陆。自最初的海洋之中,逐渐诞生出她所中意的机械混合生命。而大地上也一点点孕育出生机,生长出茁壮的树木和茂密的花草。
大气逐渐充盈,原始的大地和海洋逐渐繁荣。而后……
“‘道德’是知性体群体所编撰的定义,其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新生的知性体能够受其影响,从而符合群体所期望的利益需求。在通常情况下,知性体的群体所首要期望的需求便是‘生存’。于是,‘道德’便会被塑造成为有益于群体延续的模样。”
“个体属于群体,所以对群体有益的‘道德’便也会对个体有益。那么在这共益的前提之下,道德与其所衍生的法规便是应当遵从的事物。因为个体无法脱离群体而独立存在,或者说。个体从出生时起,就一直在被群体潜移默化地塑造成不能够脱离群体存在的模样。”
“这是一个族群的延续之道,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为一个不需要群体的个体一旦成长到了足够强大的程度。那么其存在本身便会成为群体存续的威胁。故此,在异常的个体显露出征兆时将其压制,控制。以及在所有新生个体诞生时对其进行干涉,让它不能够脱离群体,这对群体本身,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群体为了延续,干涉个体。个体为了自身的理想,反过来干涉群体……这或许可以被称作多元之中通行的规则。虽说这规则同样也是干涉。”
“来自群体的干涉,无处不在。来自高位者的干涉,无处不在。”
“在这多元宇宙之中,道蚀无处不在。”
……在这片最初始的大地上。如同当时的那数个纪元一般,凭空地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诞生的凡人。他们好奇地张望着这片新鲜的‘异世界’伊甸园,然后开始自顾自地组成团体,制作营地,勘探环境。在不算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地发展壮大。
而艾丽斯就坐在云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和以前不一样,她不需要将自身的意志抽离好让时间加速流动。现在的她完全可以在这里安静地观看千年万年。毕竟时间,时间对她早就没有多大意义。
“我看到过很多传奇故事,其中一部分是杜撰,而更多的则能够被证明是真实的事项投射到其它世界的影子。在这些故事中,总是有女神喜爱上凡人的设定,总是有仙女嫁给放牛郎的场景。以前我不以为然,而等到我真的成为了仙女,成为了女神之后。我却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到疑惑。”
“神仙为什么要有凡人的情绪,为什么这些故事中的神仙,看起来根本就是一群有着超常力量的凡人?它们修的道,练的法难道全都扔到了垃圾箱里面去了吗?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甚至还是在成为仙神之后都控制不住——这种东西也能够当神吗?”
“我一直感到很疑惑,就算是以受到剧本模因来作为理解,这种情况也实在是有些太过奇怪了那么一些。直到后面,我才逐渐意识到。它们并不是看不穿,而是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想去看穿。因为它们身为凡人时的经历和记忆正影响着它们,让它们无法做出应该是最符合它们自身的道路,符合自身利益的选项。”
“道蚀现象……”
艾丽斯还记得自己以前和郑咤的对话。那个时候的自己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郑咤,动手的时候不需要考虑什么伤及无辜的情况。因为凡人的伤和死并不符合真神,乃至于超凡层次生命的伤与死。
对于真神来说,时间可以随意扭曲,损毁的灵魂和肉体都可以轻易复原,这样一来,就算将一颗星球烧成玻璃球,将星球上的活物全部炼成晶体。只要真神在最后能够获得胜利,那么一切就都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一切杀业,若是在其达成后,再将时间变更到其发生之前将源头抹除。那么这杀戮本身岂不就等同于不曾存在?
当年的自己能够用这个理由说服郑咤。为什么自己现在反而矫情起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冷血无情的神……感情和热血,这些东西难道不应该是适用于同一层次的生命吗,它们难道不应该是完全受自己所控制的事物吗?
艾丽斯眨了眨眼,眼眸之中有着数量繁多的记忆轮番显现。那些记忆是她曾经在诸多轮回世界中战斗的记忆——那些凡人中的英雄事迹,那些牺牲,那些决意,那众志成城并让她也参与其中的战场——她完全没有打算去想那些东西,但那些东西却从她的思维深处自主地浮现并且不断翻阅。而她知晓这是什么情况。
“我过去的所有经历,将我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即便是我所践行的道路,穷尽诸多变化的理念也是起源于我旧时的记忆和过往的旅途。我之所以会为我的作为感到困惑,是因为我还在幼年时期时的记忆对我产生了干涉,让我产生了习惯,产生了本能。”
“让我即便成为了真神,即便控制了自己的每一缕心念,但却依旧会隐约觉得【伤害他人是不对的】。”
“毕竟……我会将毁灭于战争余波中的凡人国度倒转,重建。让一切都不曾发生。但我却从来不会在乎我走过街道时鞋底踩死了多少只草履虫——哪怕它们就规格而言在我眼中本就处于同一层级。而这些异世界的凡人……也只不过是身体结构和大类名字,与我故乡里面的凡人一模一样罢了。”
她闭上了眼睛。
她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比如说这场由狩圣仪式变转成的道争仪式背后的秘密,比如说楚轩的那些谋算——她并非是真的完全就想不到,她也不是不会考虑楚轩从头到尾都在哄她的可能性。事实上在西琳受到影响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而当西琳和艾克丝把大半个太阳系打成浆糊,帕秋莉成功将觉者击杀并同化的时候,她就隐约有了些预感。
但那又如何呢?她爱某人有哪次不是准备了一大堆计划,然后到了最终一步也只能够获得部分成功,且成功的成果也只是楚轩算计中的一部分甚至于溢出量?这种事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次,她难道不知道楚轩说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吗?
但即便是完全不能信又能怎样?听不听是另一回事。
她又不是萧宏律,非要和楚轩在智力层面上去争长短。她真打算证明自己强过楚轩那么只要把楚轩拖出去打一顿就是了。就算是莽夫第一的渣渣猩她都有本事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强行打出一个五五开,甚至还略有胜出,而想要赢过本来就对战斗没有什么执念的楚轩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她不会那么去做,而且楚轩也不会让局势发展到那种程度罢了。
毕竟,只要结果符合团队整体的利益。符合她自身的利益,那么她就算多烧一些脑细胞,多浪费一些精神又有何妨?这些资源它们本就是可再生之物,它们的存在本就具有价值,虽说价值并没有最初预想的那样高,但价值就是价值,不会被抹消的价值。
——时序变动,千百载的光阴只在弹指之间。她脚下的大地逐渐繁荣昌盛,从部落到城镇,从城镇到国度。凡人们在这片光辉所汇集的大地上建立起了文明。他们很快就和居于深海之中的机械生命体相互接触,然后,相互了解。
一开始两者互不相干,过了几十年后,贸易和文化的交流逐渐兴起。而过了上百年后,第一位勇者,第一位英雄出现在了人类国度的历史上。
他带来了战争,一方试图征服另一方的战争。虽然大陆上的资源并不匮乏,虽然大海并不适合人类发展。但他却依旧带来了战争。征服海洋的风气在人类的国度里开始流行,幼童被从小灌输海族皆为邪恶的观念。凡人们开始崇拜那些挑战大海的同类,称他们为英雄和勇者。而战争的机器随即运作起来,让海洋泛起一层层的血色。
艾丽斯依旧端坐在云端之上,睁开眼眸,将脚下这片国度内的一切变化,一切奋斗,一切牺牲,一切黑暗全数收入自己眼底。编排这个剧本的推动者好歹还是没有侮辱她的智商,没有给她突然来一个画风突变,设置一群团结友爱和善谦卑的理想国住民来糊弄她。而这样的发展便让她至少还有将这个故事看下去的欲望。
她按了按脑门,然后那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的记录便戛然而止。
她未必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代表着什么,她只不过没有洛叶知道得多罢了。毕竟她没有像是洛叶那样主动下潜到死渊深处,没有去阅览那体量大到无可计数,根本就是多元宇宙历史的命运记录。但是在此之外,有一件事她是知情的。
【神绮将我创作出来,是需要一件合适的道具。而一切道具,并有其作用。】
【而我的作用便是我的经历,我的判断,我的道路,我的选择。一如龙裔之于阿卡托什,一如游戏角色之于游戏玩家。】
【而现在,想来应该也差不多是我履行天职的时候了。】
艾丽斯抬起头,看向天空之外的天空。她依旧能够看到那条血色的浩瀚长河,也依旧能够分辨得出它正在变得暗淡。
她不知道什么是执棋者,毕竟这本来就是洛叶生造出来的词。但是她知道神绮在这个多元宇宙中存在博弈的对手。而这条血色长河的黯淡,这涉及整个多元,然而又只有她这种信息魔法的修行者才能够窥见的变化,理所当然的便和神绮有关。
血色长河的黯淡,意味着人类那多元宇宙主角的位格正在动摇,正在偏移。而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从这场道争开始之时便会困惑于人类对于神灵的价值——因为这只是单纯地意味着一件事,意味着神绮正在注视着她的思考。
“思考……”
艾丽斯轻声说道:“我和洛叶不同,我喜欢思考。”
“我不像她,因为她总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彷佛她已经命不久矣,随时都会死去,所以才总是急急忙忙的想要安排好一切,想要将一切都做到尽可能的好……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她背后追逐着她,她大概也不会告诉我。但是无论如何,我和她不一样。”
“我和她不一样,我不是她。我知道她一直是想要对我好,但她也始终只是用她自身的认知来判断出她所认为的‘好’,然后擅自地将它塞到我身上……她太急迫了,所以她总是没有办法注意到某些细微的,她认为无关紧要但实际却很重要的细节。而我不一样。”
“我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她在这座舞台之上埋下了多少暗手伏笔。不知道她做好了多少布置,现在又在什么地方拚命——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有一个错误的认知。”
“她以为工具没用了就会被毁掉,以为我完成天职的那一刻便是我消亡的瞬间。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接替我的天职,甚至让我成为如同复制体的我一般的备选而不用去履行我生来就应该背负的使命。但是她搞错了,她忽略了一处细节,所以才弄错了。”
艾丽斯仰起头,看向天空。
她脚下的海洋与大地相互厮杀,趋于胶着,凡人的血与机械生命的血四处流淌。胜者即将决出,生性便没有写入战斗本能的机械生命们逐渐显露出衰弱的迹象。或许这方世界很快就会变得像是以前的那些舰娘世界一样,但是艾丽斯已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它们之上。
“我总结出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于生命层次变更的条件。”她对着天空,朗声说道。
“我姑且以基因锁为例,一到三阶皆为凡物,这些阶段中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强化血脉,磨炼意志,积蓄力量,温养魂魄。等到身体,能量,灵魂,意志全都抵达极限然后尽数突破极限,那么便能够成为超凡。”
“四阶初段便是典型的超凡生命,没有寿命上限,放弃固定的形体便可无止境地拓张自身的规模。从一个星球内生命成长为星海,或者位面间生命。这算是生命层次的第一次跃升,而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实际上并不困难。”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握拳,她的面前便出现一枚独立的细胞。而后细胞急速增殖,规格暴涨。内中生成诸多微型聚变引擎,而后一个模糊的意志悄然显现。
艾丽斯脚下的白色云海似乎活了过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形体从云朵中诞生。然后又仿照着艾丽斯的模样变成了妙龄少女的模样。它小心翼翼地躲在云海的缝隙间,看到艾丽斯不理会她才慢慢地靠近,然后站在身外大约十米上下的位置听她讲述凡物晋升的办法。
不只是云层,大气中的风也似乎因为艾丽斯的声音孕育出了新的生灵。海洋中也诞生了宛若神灵一般的先天水精,有着体型纤细的机械生命体突然展开了双翼,和这些突然就诞生了的原始神灵一起飞向云海的顶端,甚至于在大陆之上也突然有凡人心中灵机牵动,一脚踏上一只巨大雀鸟的脊背,乘着牠一同步入青云。
艾丽斯懒得理会它们,只是自顾自地控制着眼前的细胞群变化,让其衍变出无数精细巧妙的分子机械,精神网络,乃至于元素聚合体。将她所测验出的晋升超凡的方式在这团聚合的生命上尽数运用。
“如是,不竭之力,不朽之躯,不灭之魂,不堕之心。四条路无论先走哪条都无所谓,只要有一条走通,那么自然便能够带动剩下的几条。无论是用生化改造让自己的规格急剧膨胀也好,汇集精神让自身超越限界也罢。哪条路都行,当然,最好的方式还是齐头并进,一条走通的前提下其它的领域不至于太差。而这样,凡物就可晋升为超凡。”
“但那是最低级的超凡,很容易失控或者成就后就是永久的失控。所以在其它的路没有走通之时,需要压制住自身的超凡之路。而只有身,心,力,魂全都抵达极限,才能够算是稳定的超凡生命。”
她面前的那一团血肉向着内部骤然一聚,顿时便成为了一个和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妙龄少女。少女在显化出形体的剎那便表现出了很明显的超凡之力,但她却恭敬地站在距离艾丽斯九米左右,比其他听众稍微近一点的地方聆听艾丽斯的声音。
“稳定的超凡生命只是起始,再往后,想要成为更高一层次的真神就得找到,并且明悟自身所将要行的道。而到了那时,自身的内心深处所化的深渊中便会孕化出光辉。而在同一时刻,因为选定了道路而从自身心灵内部排出的杂念便会聚合成魔,并于自身相争。”
“选择‘战斗之道’,那么心魔便会是‘和平之魔’。选择‘正义之路’,那么‘邪恶之心’便会显现。在心渊的战场中,一切外力都无法借用。唯一能够作为倚仗的便是自身的道,而在争斗的过程中源于心中光辉本身所映照出的时空扭曲将会生成。这算是外魔,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逃不掉的外魔。只有撑过去,战胜它们,生命才能够晋升至下一层次。”
她又继续详细地讲述关于如何窥探自身心渊,如何发掘出自身的道路,如何在不藉助任何外力的同时提高自身对付心魔的些许胜算。如何应对时空扭曲并将其驯服——她讲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是几十年还是上百年。海洋与大地之间的战争迎来了和平,然后大地与海洋之中出现了数量等同于听讲者数的教派和数之不尽的神殿。
“汇聚了心灵之光后,便是真神。掌握了时空之力后,便是时间在线的蠕虫。而到了这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快捷方式可以继续走下去。无非就是凭依自身的道以铸就真身,并通过水磨工夫式的积累将自身的规模拓展到极限罢了。当一位真神的时间线从宇宙原初一直延伸到了宇宙终末,那么这便意味着它已经成长到了宇宙所能够容忍的极限。再往后,则是超越之路。”
“超越……如何超越?”艾丽斯轻轻叹了口气。“真神所需要超越的第一件事物,便是超越宇宙的终末浩劫。当宇宙抵达终点时,宇宙中所有的事物都将重新毁灭,万物都将回归为零。而这回归为零的部分包括真神本身的结构,血肉,灵魂,甚至是意志……这一切都将自发地迎来毁灭,所以真神无论怎样积蓄力量,准备宝物都无法避免这终末的浩劫,因为当浩劫到来之时,准备得越多,负担越多。”
“但是,有一样东西不会成为负担。那便是真神的道,真神的理念,真神所恪守的准则与信条。它不存在实质,不占用宇宙中的任何负载,所以才可以超越浩劫。成为真神抵达超越种的唯一倚仗。”
“将自身的道寄托在心灵之光之上,然后再将它投射到多元宇宙之中。在这之前首先得认知到多元的存在并且将心灵之光开发到极致。然后……”
她伸出手,将那些听众从云海上尽数驱逐。
“舍道之外,再无它物。因为其他的一切,全都是道蚀现象。”
“肉体是道蚀现象,它来源于人的源头。灵魂是道蚀现象,它来源于轮回的最初。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喜悦,所有的哀伤,它们或者来源于凡人的文明,来源于凡人文明起源的洪荒天庭。来源于其它的超越种,来源于其它超越种所投射到当前宇宙中的事迹或者传说。它们全部都是道蚀现象,全部都是超越之路上的阻碍。”
她看着自己的手,低语。
“它们是阻碍,但阻碍未必全部都要排除。然而即便不排除,也必须将其勘破。让它们不会再对我这基于自身所行之道而运作的思维造成影响——舍道之外,再无它物。啊……还好我可以将自己对帕琪的爱整合进我的道中化作我的执,不然我可就头疼了呢。”
“所以……我和洛叶不一样。我注意到了这点细节,因为我发掘出了这条超越之路。”
她对着天空,轻声说道。
“我迟早会想到这些事的,我迟早会去考虑人类对我的价值的。因为当我这么想时,就意味着我已经抵达真神的极限,朝着超越种的领域进发。我会将我过去所受到的一切干涉都进行解析,将我所有的经历对我造成的影响逐一剥除。所以我才会考虑人类这一事物对我的价值所在,毕竟它们一直都对我影响重大。”
“这是一条正确的超越之路,因为我看得到路的彼端,并且能够让它和我手中的情报相互对照。而我能够走到这里,想来脱离不了你的引导——这意味着洛叶是错误的。工具用完之后并不会被废弃。而是会获得新的职责,抑或者——”
“——自由。”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云海之上那一望如洗的澄凈天空。
“我说的对吗?”
“妈妈。”
她没有获得任何回馈。
她也不指望获得任何回馈。
她扫了一眼已经化作一团乱麻的大地和海洋,摇了摇头。将自身的意志抽离之时,赋予了这个新生的世界独立的自由。
她没有在这里获得任何结论,因为她应该要去的地方并不是这片演绎着凡人与机械生命体之间故事的土地。
她只是闭上眼睛,然后睁开。
映入她眼眸中的是一座钢铁与田园相互交织的大地。天空中飞翔着浮游的城市,大地上四处分布着田野与工厂区。骑着扫把的女巫们随意地交谈着,在田园上行云布雨,将工厂和矿坑中的废水浊气凈化成可用的资源。而又有许多驯化了的巨型飞龙拍动翅膀掠出一道狭长的白线,通过搭载着的折迭了空间的乘客舱体,将共处一室的巫师和凡人们运送到各个合适的目的区间。
这里是……幻想乡的外界,很多很多年前。那个还是被唯物巫师们所统治者的中世纪时期。是教廷还未强盛,是她以前的诸多朋友还活着的年代。
是她记忆中,幻想中,几度夜深梦回的时代。
一只礼帽凭空出现,然后从里面跳出一只穿着西装的白色兔子小姐。她朝艾丽斯欠了个身,递上一封有着炼金学派标签的信件。
“艾丽斯小姐,艾丽斯小姐。请接收你的信件。”
这里,才是她能够获得结论的时代。虽然这里根本就不是她当前所处的单体宇宙,但她最初的时间线就在此处。只要她想,只要主神放行,她就能来。
她伸出手,微笑着接过了那封她早就知道内容的信。
“谢谢你,叶莲娜。”她伸出手,在这位还不认识她的老朋友的头顶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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