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着自天穹顶端坠落的那一枚硕大流星,张杰的眼眸中少有的显露出了一抹愤怒。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对这一场人为所致的天灾视而不见,更不可能任由郑吒在时空风暴中继续收拾天神队的宋天而不将这件消息告知于对方。
他的视线偏转,视线死死地盯着和他自己一样全身狼狈,看上去便受伤不轻的修真者——在先前的战斗中两人可谓是各有胜负,僵持不下的同时两方都受了不轻的伤。但局部的平手却受整体的战局所干涉,很显然,胜势位于中州队一方。
然而这胜势已经不复存在。
——若是不能够将宋天和罗应龙留下便会造成严重后果也就算了,以剧情世界的十数万人换取中州队成员的安危这种事张杰并不是不能够狠下决心。然而问题是现在并没有这样子的严重后果。亚当跑了,天神队的实力已经摸清,早晚都能够干掉。而四阶之间的战斗却很显然无法轻易分出胜负生死。因为若是郑吒能够击败宋天,那么他便应该早已结束了这场战斗,而既然胜负到现在都还未分出,那么很显然在没有外力干涉的前提下,即便再打上几个小时大概也无法确定宋天的败亡。
毕竟说到底,基因锁体系本就是优先强调生存能力的修行体系。相比起其它诸多超凡渠道,抵达第四阶基因锁的强者在苟延残喘这一领域上可谓是先天便占据优势。解开了高位基因锁的强者只要没有在第一击倒下,那么大概在第一千击到来时大概也能够勉力支撑——原本萧宏律打得便是用优质力量将天神队的战力压制在这,然后等待其他区域的战力完成目标后会和再一起合力将这支敌对队伍在此完全镇压的的策略。而很显然,在当下这条路却是行不通了。
既然不能胜,那么便只能平。继续拖下去也不是不行,但那样中州队便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张杰身形微动,展开的噩梦领域中让开一条路的同时看向了脸色一片铁青的罗应龙。而后者虽然稳固地悬浮在天空之中,手和脚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很愤怒,而张杰能够理解这份愤怒。
“亚当这家伙……还真是会做一些了不得的事啊。”罗应龙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仅透出的一只眼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暴戾与愤怒。他也没法再说什么,没法再做什么。只是伸出手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玉版扔给张杰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我不能够告诉你们和天神队相关的情报,因为那同样意味着背叛。亚当只是采取了对天神队最有利的行动策略,我没有理由去指责他……”他迅速地离去,承载着形体的青索剑剑光很快就消失在天的彼方。而在他的行迹完全消逝的刹那,他未能一开始便全数说完的话便在张杰的耳边回响。
“……但是,我看不惯这种事。”
“我知道你们中州队会管,所以我就不留下来丢人现眼。那枚玉版中有着修真体系里一些不涉及我师门的传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和宋天交战的那位四阶强者体内存在着巨量的异种真元力——这或许是野路子,或许是他自己走出的道。但无论是哪一个,有些正统的资料作为参考总是好的。”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渐不可闻。
“……下次,再决胜负。”
罗应龙走了。
而在他消失,流星坠落到距离地面大约一百公里不到高空的时候。隔断一切通讯手段的空间风暴也在郑吒被某个基于量子纠缠手段而制作出的触发式机关给提醒后被他给一刀劈开——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便看到了天穹之上坠落的那颗陨星,然后便想都不想地抛下了已经被打得五痨七伤的宋天便鼓动周身涌动着的能量升空而去。
宋天很识趣,没有继续留在原地试图捞便宜——如果他试图那样做的话郑吒绝对会拼着将整座洛汗国化作焦土也要将他在这里彻底斩杀——他毫不犹豫地在脱离了空间风暴后转身就走。而他逃离的速度比起驾驭着飞剑的罗应龙也不遑多让。
和天神队的短暂交锋,结束了。
中州队几乎是以一半不到的力量便取得了团战中的绝对上风。然而最终却并没有获取任何的斩获。自身的强大与随之而来的自信填充了中州队轮回者的心绪,让他们有着即便与正邪双方为敌也能够在不伤及无辜众生的底气。或许这应该被称作是傲慢,然而当郑吒化身的那枚飞星逆冲上天,在天穹上端将那枚陨星给牢牢接下,并就这么扛着它,将它轻巧地放在一处低凹的地面上之后。或许这份傲慢也可被称作是从容。
或许。
……
尼奥斯‘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都被特殊的机构给完全锁死,精神被镇压,而施法的器具也被尽数剥离。他在迎来败北时便预想过最坏的结局,然而这囚禁的下场却仍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没有狱卒,他是被凭空传送到这里来的。真红眼黑龙的龙息给予了他沉重一击,然而在破坏掉了他身上的魔法防护后却并没有要了他的命。他在坠落之前所感受到的唯一一样事物便是一片迎面扑来的黑暗,而那黑暗似乎和吞噬了甘道夫的空间裂隙有着相似的地方。
中州队的人没有杀他,而是将他禁锢力量后扔进了一座如同水晶一般的囚笼之中。而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遭受了相同的下场——包括剧情角色在内,每个人都被关入了有着透明障壁的圆柱形的单人监牢之内。脚底和头顶都是未知的坚固材质,而那一重透明障壁更是稍一触碰就知道是坚不可摧。
奇怪的障壁,虽然坚固,但却能够让风和声音流通。或许这并不是完全的物质结构,而也就是这一发现,打消了尼奥斯继续探查的想法。
【……没有主神讯息的提示,没有杀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可不记得中州队是一支这样仁慈的队伍,那么……这样子做有何意义?】
【是想用我们来要挟剧情主角么……是了,霍比特人们的确是比较重情义的性子。我们帮了他们很多,他们不会置之不理——如果非要扯一个理由那么也只能够是这样了。换成我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的话,我实在是想不出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保存竞争对手一条小命的必要。】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要将剧情主角们也关起来呢?为了让他们亲身体验这个牢笼有多么的坚不可摧?不,应该不是这么蠢的发展。可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会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实验!?唔……脑袋有些疼啊。】
他的瞳孔一缩,强行通过关闭基因锁的方式抑制住了从脑海中不住溢出的想法。他不确定中州队的人是否在这座监牢里设置了读心的装置。而他虽然被禁锢了强化属性,但三阶基因锁的才能境界却依旧存在着。
基因锁第三阶,脑域控制。行使这份威能需要支付能量或者体力作为代价。光是刚刚那一段短暂的思考已经耗掉了他为数不多的体能。而虚弱的感觉随即袭上了他的身躯。
他环顾四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每一个他所熟悉的人。除了那个被影子杀掉的倒霉鬼以及南炎洲队的队长艾斯德斯以外,其余所有的轮回者或者剧情角色都被禁锢在这些囚笼之中——现在显然距离那场突袭结束的时刻并不遥远。因为他发现除却自己和被痛打到深度昏迷的理查德以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处于精神冲击之后所引发的深度睡眠之内。
不,还有一个人醒着。
“尼奥斯,这边。”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最先掉落在这一片囚笼之中的人引起了尼奥斯的注意。那是一位身着白袍的睿智贤者,即便力量失落,体力流失,强健的躯壳变得如同一个货真价实的苍老长者一般虚弱,那双眼眸中也依旧饱含睿智。
是甘道夫,他第一个被空间裂隙所捕获。而他也是除却尼奥斯以外为一个清醒着的人。
“在这种局势下再度聚首还真是尴尬,甘道夫大师……你有什么发现吗?”尼奥斯的嘴角勉强挂起一抹微笑。自从落到了这片未知的区域中后他便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正处于某种异样的混沌之中。思考变得缓慢不说,对于危机的感知也变得一片混乱——关闭了需要大量消耗体力与能量的基因锁后,他在每一刻都觉得自己在下一秒就会死去,然而当那一秒被跨越之后,毋庸置疑的存活事实却又证明了他的愚蠢。
他已经不能够好好思考了……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思考能力产生了怀疑。
“这里应该不是中土,尼奥斯先生。我在这里感觉不到维林诺的力量,不只是维林诺,这里就连魔多的黑暗也没有丝毫存在的痕迹。”甘道夫支撑着他那柄白色的法杖站起身来,在失去了一切加护之后,他手中的杖便真正地成为了老人家的拐杖。他四处环顾,视线在从弗罗多的身上掠过之时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魔戒还在弗罗多的身上,霍比特人虽然陷入了昏睡,但挂在他胸口处的秘银链子却牵扯出了魔戒的一点金边。虽然甘道夫恨不得亲自过去把弗罗多唤醒或者把他身上那枚戒指给塞好。但很显然,已经失去一切力量的他根本就做不到那样的事。
“这里应该是一处独立的封闭空间。”
【对方不杀我们必有原因,囚禁剧情主角也必有原因……唔,不解开基因锁的前提下思考变得好困难。那么就暂且不发表对中州队的看法,只说发现了的情报,尽可能地保持现状吧……】
尼奥斯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眼前那片坚固的半透明障壁——他早已确认了这重障壁远非此刻的自己可以破坏,而这一再的触碰便无疑地二次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一种道具,一个容器。中州队应该是将一片空间从世界上剥离出来,然后将它制作成了一座基地。而我们现在就位于这座基地的牢笼之中。”他的指尖轻轻地叩碰着眼前的障壁,某种异样的触感萦绕着他的内心。“这些墙壁应该就是空间隔断的一种显现方式,风能过,声音能过,或许物质也能够从外侧抵达里侧——阻挡着不让我们离开的不是具备实体的墙,而是一段无法跨域的距离。想要从里面离开,仅有的办法便是依靠足以歪曲空间结构的蛮力。”
“……要多大的力?尼奥斯。”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尼奥斯歪过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正以灼灼目光看着自己的亚拉冈。身为未来人皇的他本就有着和自己相近程度的力量,比其他人先行醒觉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不是人能够用出的大力。”尼奥斯苦笑着微微摇头。“你得变得像是一只古代巨龙一样健壮,然后将全力挥出一击的力量集中在针尖大小的范围内才有做到这种事的可能性。然而现在的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甘道夫?”亚拉冈不信邪地朝失去力量的白袍巫师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说的没错,我们目前毫无办法。”甘道夫摇了摇头。突然坐了下来,像是一个没用的老头子一样斜靠在了障壁边上。而就在他这么做的同时,牢笼外亮起了传送的光。
一群出乎尼奥斯预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牢笼的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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