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敬欢坐在后座,收起满脸的笑容看着眼前看车的女子。
这几日他报道后便听同僚讲起了这件事。据说兰心餐厅少东家的女朋友这几天失踪了,临江市的地下黑市炸开了锅,少东家悬赏一百万,若谁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便可拿走,若是找到人则翻十倍。
原本那日他听胡一萱吩咐管家阿祖将丁小姐送回去,如今人却不见了。没想到这个阿祖竟然有本事能让方兰心查不到胡一萱身上,这办事能力让胥敬欢很是惊讶。
这几日他为何厚着脸皮跟在胡一萱身边,也只是为了保护她,顺道探查丁莫的下落。但一连跟着她混了几天,胥敬欢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周围早已布控了许多保镖。
照这情况来看管家阿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了,应该不需要自己。
“上次你不都在旁边听到了吗,我让阿祖送她回去了。”胡一萱脸上并无波澜,“丁莫那个家伙又不是我的狗,难道去哪里还会向我汇报吗?”
“你真的让阿祖送她回去了吗?难道你不是让阿祖杀了她?”
“怎么可能,我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吗?”胡一萱朝后视镜里的胥敬欢白了一眼,“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替天行道铲除了这个祸害呢。”
车子行驶在一条未被开发的小道上,胡一萱和胥敬欢一路絮絮叨叨,竟然没发现自己偏离路线这么远了。
“警察临检,请停车!”前面几个穿制服的交警将胡一萱的车拦住。
二人一阵狐疑,这条窄小的小路怎么会有交警临检?
“你,下车!”一名带着墨镜的警察指着胡一萱让她下车。
胡一萱一脸疑惑:“怎么了警官?我一没喝酒,二没穿高跟鞋,为什么要下车?”
旁边的警察吼道:“叫你下来就下来,哪那么多废话,是不是想进局子里蹲几天?”
胥敬欢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便开启车门和他们好说:“交警同志,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可不能这个态度啊。况且我们没有违规啊。”
“滚一边去,你谁啊?”警察一个警棍便敲了过去,另几个打开胡一萱的车门将她强行扯了出来。
胥敬欢怒道:“原来你们是假警察。”
他平生最恨有人冒充警察,破坏警队形象。当下和那个拿着警棍的假警察打了起来。
“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胡一萱被几人拉扯上了另一辆车,而一旁的胥敬欢正被假警察拖住。
就在他慌乱间,阿祖开着车追了过去,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胥敬欢,末了还朝他冷哼一声“废物”。
胥敬欢心里怒气直冲脑门,拼了命地将那个假警察打倒在地,开着胡一萱的车便追了上去。
车子在陡峭的山路上开的飞快,一路飞沙走石,只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胥敬欢觉得头顶有些湿漉漉的,一道血痕从头顶划了下来,他顾不得擦,只想努力追上他们。
他从未感到如此害怕。心里一直在默念,不要出事,一定不要出事。
“干什么啊祖哥?我只是想找胡大小姐聊聊,干嘛弄的这样剑拔弩张的。”一个声音在空旷的场子中响起。
阿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限你五分钟之内把小姐安全地送过来,我姑且饶你一条狗命。”
胥敬欢停下车,火都来不及熄便冲了进去,几把枪瞬间对着刚闯入的他。
“冷静!都把枪给我放下。这可是咱们的人民警察,怎么可以用枪对着警察呢?那咱们成什么了?坏人啊!”
说话的人带着墨镜,斜斜地靠在一辆黄色的跑车上,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黑色的休闲裤。
胥敬欢亮出身上的证件:“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警察还不赶紧把人放了,你知道你们现在是在犯罪吗?”
方泽没有理会胥敬欢,一脸微笑地对阿祖说道:“祖哥别激动,我和一萱可是老同学了,就聊聊,没别的意思。”
“方泽,你就是这样找我聊聊的吗?还不赶快放了我!”胡一萱被绑在凳子上,嘴里骂个不停:“丁莫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只有她害人哪有别人害她的?这些年在你身边狐假虎威欺负了多少人?今天失踪了是她活该!”
方泽的脸被硕大的墨镜挡住,看不出表情。但看他捏的紧紧的拳头,心情肯定很不好。
“胡大小姐,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就当你给我方某人一个面子把莫莫放了吧。这样吧,你说个数字。”
“呸!”胡一萱怒道:“说个数字?你方家有我胡家有钱吗?你知道你今天绑我是什么性质吗?就是在和千旭作对!你以为有季若阳罩着你们就可以在临江横行霸道了吗?我说了,丁莫丢了跟我没关系,你爱信不信!”
胥敬欢也曾怀疑过丁莫的失踪和胡一萱有关,但看到她如今的表现,怀疑早已散的七七八八。
“赶紧把胡一萱放了!我已经报警了。”
方泽冷哼一声:“小兄弟,你在哪个分局?啊,我知道了,市公安局最近好像是调入一个愣头青就是你吧。你不认识我不怪你,以后你就认识我了,记住,我叫方泽。在临江不认识我,可是要吃大亏的。”
胥敬欢不理他的威胁,正色道:“我不管你是谁,犯了法就得抓。”
胡一萱吼道:“方泽,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麻烦不要牵连别人,他什么都不知道,让他走。”
“呵呵……”方泽笑道:“一萱啊,你就跟我说说莫莫的下落嘛,只要她平安回来,咱们还是好同学。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你看林语,时月不都是我的好朋友吗?”
头顶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胡一萱被晒地汗流浃背,“我真的不知道丁莫在哪里,你要我怎么告诉你?”
方泽看到管家阿祖早已没了往日的冷静,提醒道:“诶,祖哥,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你是特种兵出身,但是现在已经有几支枪对准胡一萱,只要你动一动,她立马变成筛子。你信不信?”
胥敬欢和阿祖同时喊道:“你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质!”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目光又再一次投在胡一萱身上。
烈日炎炎,她脸上的妆都已经被汗模糊。
“我要你俩有啥用啊?你说,有啥用?我要莫莫回来,听见没?我要莫莫回来!”方泽急的跳脚,在跑车旁来来回回踱步,“给我个痛快话吧,她是生是死?”
胡一萱没了喊的力气,“我不知道。”
“砰”,一颗子弹打在她的脚边扬起一阵尘土,在场的人同时吓的一激灵。
方泽朝冒烟的枪管吹了口气,冷笑着说:“下一颗,我保不准会瞄哪里,要不是你的头,要不是你的脸,要不是你的胸膛。”
胡一萱哑着嗓子怒吼:“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子!”
方泽没有理她,手指敲击着跑车的引擎盖:“我数五个数!”
“五!”
现场一片死寂。
“四!”
也不知胥敬欢和阿祖达成了什么默契,二人同时对了个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
正当阿祖和胥敬欢想突击方泽时,方泽的电话响了起来。
“靠!早不打晚不打,破坏我的倒数。”一看来电的人,嘴里的脏话才收了回去。
“喂,妈。干嘛呀,我有事儿呢。”
是方兰心的电话。
胡一萱离得近,可以听到方兰心和方泽的对话。
“儿子别冲动,我知道莫莫的下落,你先回来。不要伤害胡家小姐。”
“妈,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回来。安抚好那个警察,别让他报警。”
“他已经报警了。”
“他骗你的。”
挂了电话,方泽朝胥敬欢走去,看着一道道的汗从他脸上流过,小麦色的肌肤在太阳下极为好看。
“小警察,你是不是姓胥?”
胥敬欢怒视着他,没有说话。
“省厅管经侦的老胥是不是你爸?”方泽没有等他回答便笑道:“哎呀,都是一家人,老胥和我妈可太熟了,改明儿请你和老胥吃饭啊。”
胥敬欢怒道:“谁和你一家人,少套近乎。”
方泽没理会他,招呼两个手下把胡一萱松绑。
“老同学,你看我,都急傻了,居然这么没分寸给你绑了起来。你可千万别怪我啊。”方泽一边扶着胡一萱一边跟阿祖说:“阿祖啊,我从来就没有想伤害一萱的,咱们这么多年感情,你还不了解我吗?千万别生气,千万别当真啊。赶紧送一萱回去好好歇着,改日登门道歉啊!”
阿祖本想将方泽打一顿,但看着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胡一萱,便索性忍下来。
“你应该庆幸小姐没事,不然我会杀你全家。”
方泽一脸嬉皮笑脸,“别别,祖哥,我就一个四十岁的老母了,你杀了她就算杀我全家了。”
几只黑洞洞的枪口一直对着胡一萱直到方泽上车后才放了下来,车上的方泽的脸上阴云密布,马不停蹄赶往兰心餐厅。
方泽刚一进方兰心办公室便被狠狠地扇了个耳光。
“畜生,无法无天了。”方兰心气地胸脯起伏不定:“为了个丁莫,你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绑架千旭集团的大小姐,你有几个脑袋?若不是季总替你说话,你早就被阿祖杀了知不知道?”
方泽摸了摸破裂的嘴角,吐出一口血沫子,眼神凌冽,睨视方兰心:“你骗我。”
“孩子,相信妈,胡小姐没有伤害丁莫。”
“你居然骗我!”方泽怒吼道:“你说过从来不骗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了胡一萱骗我?”
方兰心一脸无奈,“孩子,为了丁莫与千旭集团作对不值得。”
“值得,莫莫救了我一命,为了她什么都值得!”
“你冷静一下!”方兰心吼道:“孩子,五年前你车祸的那件事妈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而且这几天丁莫失踪的事妈也派人去查了,你如果想听就跟我冷静一些。”
方泽一脸泪污呆滞地坐在沙发上,方兰心心疼地握着他的手,这么多年最亏欠的就是他,从小没让他感受过父爱,也时常因为生计忽略他,如今决不能再让他被人蒙蔽。
“孩子,那天晚上确实胡小姐确实与丁莫见了面,二人打了一架后阿祖便将丁莫送回了家,可是后面丁莫失踪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方泽怒吼:“妈,胡一萱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谁还有理由和能力把莫莫绑走?”
方兰心擦了擦方泽脸上的泪痕:“孩子,杀人很容易吗?你知道有些人虽然有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一个人消失,但她却不会这样做,因为善良。你和丁莫欺负时月这么多年,难道她没有很多手段去报复你们吗?她身边的阿祖可不是简单人物,若不是我的电话及时,你早已成了死人。”
“呵……”方泽冷笑:“胡一萱我随时可以再绑,大不了让她陪葬。”
方兰心叹了口气:“孩子,那你就对不起殷时月了。”
方泽不屑地别别嘴:“我为什么要对的起她?就因为当年欺负过她?”
“因为当年救你的不是丁莫,而是殷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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