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殿阁林立,楼宇众多,如凡俗皇家园林一般规模庞大。
其间,无数仆役杂童来往奔走却不显杂乱,虽呈繁忙之象,一切却又井然有序。
彦钊两人并肩而行,一路说笑着就进了一处府衙规制的大宅之中。
彦钊走到正中的案牍前,看到面前的执事老道竟是个往昔“熟人”,心中便是一阵膈应。
这老道名唤赵志敬,和在苗蛊山被彦钊斩杀的赵兴一样,皆出身韩国境内的修真世族兴安赵氏。
早在彦钊还是前庶务峰长老司正清的奉茶道童时,他便于庶务峰上执事。
赵志敬此人,心胸狭隘,为人阴毒,依仗世家子弟身份常常欺凌弱小,即使身为司正清身边的奉茶道童的彦钊也不例外,时常刁难于他。
赵志敬有一近亲后辈,在彦钊之前便一直侍奉在司正清身边。
他本以为司正清被召回青元宗时会对他那后辈有所安排,结果谁知此等好事却被彦钊这孤童得了去。
待到后来,他这后辈年龄渐大又未被他上师看中,他便只能安排其回族中修行了。
至此,赵志敬便对彦钊生出了怨恨。
彦钊面无表情的粗粗打了个稽首,取下腰间玉牌交予对方,语态生硬地道:
“云阳观入门修行,钟秀峰彦钊,烦请赵师兄在金册中备名。”
那唤作赵志敬的执事老道眼也不抬的取过玉牌查验了一番,见到“彦钊”两个字时才略显惊讶的抬眼打量了彦钊一眼。
只听他嗤笑一声,转身自堂后取出一卷金册,于外门一栏中用手中金笔法器在其上写下彦钊两个古篆大字后,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唉……当真是今不如昔啊,连一奉茶小童也能入得我云阳高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言一出,站在彦钊身旁的朱正脸色就是一变,当即向前一步面目含怒的质问道:
“敢问师兄何故作此侮语!”
赵志敬瞥了朱正一眼,理都未理,只是眼中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彦钊,一副能耐我何的神情嚣张至极。
彦钊见他一副贱样,心中虽是不爽,但并未表露丝毫,语气平静的拱手回道:
“多承赵师兄当年照拂,才有彦钊今日,既然事毕,便不再叨扰了。”
说罢,便硬拉着满脸不忿的朱正出了宅邸。
朱正很是不解:
“师弟,你如今既已入门,便不需再如以前一般逆来顺受,先前你还教我……”
“我辈修行,若畏难即止,不如褪去道衣,重归俗世。”
见朱正满脸不平之意,彦钊笑着劝道:
“师兄不必动气,一介朽木而已,百年后的一具枯骨,我等勿需理会,向前看才是大道正途。”
其实,刚一被彦钊硬拽出门时,朱正也有想过。
彦钊曾是上任庶务长老司正清的奉茶道童,许是这姓赵的与其曾有间隙。
但想到一介筑基无望的老朽之辈,也敢对彦钊这种由一峰掌座直接擢拔入门的弟子出此侮言,当真是越想越气!
不由再次气愤出声:“这赵姓老贼安敢如此!”
大庭广众之下辱其出身,彦钊怎会不气,但他却并非是怕了这赵志敬。
一来他如今刚刚入门,况且是前来备名造册,若此时起了冲突传进上层耳中,一个得意忘形的评价定然是少不了的;
二来对方只是一介损了道基无望大道的半死之人,除了逞口舌之利对于以后的自己根本毫无威胁,过了这段时间,回头来收拾他也不迟。
“哈哈,师兄勿恼,今日不便与他逞口舌之快,过段时日我自会收拾这条老狗。”
“可……唉……为兄现在真是佩服师弟的养气功夫了,真是愧长师弟二十余岁。”
朱正见彦钊面色平静,心中诧异其二十岁的年纪心智便如此沉稳,想自己四十多岁还不如一个年轻后生,着实惭愧。
不由得再一次平复了一番心情,对彦钊道:
“就依师弟之言,今日且先不管这老贼了,我带师弟去选几个仆役,顺便将入门束补也领了。”
彦钊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跟着朱正先去了一处偏殿领了每月的束补。
百颗灵石、十张常用符箓、一瓶练气境所用丹药以及其它一宗杂物。
而后又来到一处宽敞堂院之中,彦钊亮明了身份来意,便有一执事唤来十余个仆役杂童,让彦钊挑选。
面对束手而立的诸多仆役,彦钊也未多看,而走向那名执事面前,不动声色的递上两枚灵晶,商量道:
“可否劳烦师兄唤些近些时日自凡俗刚招进来的仆役,师弟先谢谢了。”
那执事见到灵晶,明白彦钊是想最找几个没有根脚的新人驱用。
心道这小子出手也是大方,便笑着收了灵晶,对着院中一干仆从摆了摆手,又支使身边小童换了一批人进来。
待到新一批仆役立定,彦钊先是向那执事道了声谢,然后转头望向朱正:“论及识人,比之师兄我是远远不如的,此番便劳烦师兄帮忙了。”
朱正出身凡俗皇族,对于挑选仆从可谓是驾轻就熟,对彦钊道了句“师弟放心”,便踱步在对面十几人中打量观察,时不时的还会问上几句。
转了七八圈之后,朱正瞥见那执事开始渐露不耐之色,便停下步来,点出四人,向彦钊点了点头。
彦钊见状便转身向执事拱了拱手,道:“就此四人了,劳烦师兄造册吧。”
许是看在那两颗灵晶的份上,这执事并未因挑人时间太长而着恼。
只见他取出一卷金帛材质的名册,找出了那几个人的名姓,又在其之上写上了彦钊的名字。
然后吩咐小童取过四个银制符牌,用一锥状法器在其正面刻下“外门彦钊府下行走”几个古篆小字,接着在背面刻下那四人姓名。
一番铭刻结束,那执事便将四个符牌交给彦钊,挥手遣散余下仆役,笑着点了点头,便告辞回转内堂去了。
彦钊翻看着手中符牌名姓,对照着面前四人一一认明。
其中,名叫张魁张梧的一对双胞胎兄弟不过二十出头,皆生得憨壮有力;名叫周幼娘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俏丽少女,还有一个十岁年纪,看起来颇显聪慧的童子,名叫吴桐。
待认清了几人,彦钊将符牌分发下去,温和言道:
“尔等今后便是贫道府上之人,需听我差遣。”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道:
“今日怕是来不及了,你等明日持此牌去往钟秀峰山脚,自有人安置你等,三日后到我居所外听用。”
众仆收下符牌后口称“主家仙师”一齐拜倒,执礼甚恭。
一干杂务理顺,彦钊和朱正闲聊着行至往峰顶坪处。
刚要互相别过,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六道遁光齐齐落至彦钊身前,呈半圆状将其围在中间。
朱正见此情形一头雾水,上前一步准备开口相问,却被对面一名身着黄色罗锦长袍的黑脸青年打断:
“潼林王氏办事,无关人员退避!”
朱正被对方如同儿戏般的喝声噎的一怔,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彦钊,见彦钊也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修真世家的族人跑来此处呼喝,还扬言云阳观的弟子退避,当真可笑至极。
听到朱正大笑,对面六人顿觉笑声尤为刺耳,其中又有一人喝道:
“我兴安赵氏也有事要办,你若不想惹祸,便速速退下!”
“对,我贵卢张氏此番只诛彦钊,谁若敢插手便一齐斩杀!”又一男子出声发话。
朱正闻得对方竟是来杀彦钊的,心下不由一紧,下意识的就挡在彦钊身前:
“尔等竟敢扬言杀我云阳观弟子,真是胆大包天!可知此处是我云阳观道场?”
“哼!你若敢阻我等寻仇,那便连你一齐斩了!”
对面那黑脸青年自纳袖中取出一把金色长刀,用刀尖指着朱正嚣张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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