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像为了科学而献身的疯子，可惜，这份疯狂并不是给科学的，而是给卡莲的。
离去之时，奥托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不解，像是在疑惑，李清歌身上是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技术，还是不愿意给他。
出于信任与尊敬，奥托更倾向于第一种结果。
想来也是，老师也并不是什么纯粹的科研人员，能拿出来的可能是探索哪座古遗迹发现的吧，已经是很难得的资料了，是他太贪心了。
等到那个金发高大的男性离开，李清歌半躺在一张躺椅之上，脚下用力，让椅子摇晃起来，自己把手臂放在额头上，看着天空，静静地思考着。
并不是他不愿意拿出更多的技术，就算他身上没有，聊天群的商场之中还有许多，绝对比天命现如今使用的更为先进与安全。
虽然签到拿不了多少水晶了，但个人任务依旧还可以使用，近几年，他前往世界各地消灭崩坏生物，也是积攒了不少，至少只是换些前文明残留下来的技术，无法亏空他的小金库。
但——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好。”
紫色的眼眸盯着蔚蓝的天空，那其中有着些许的无奈。
聪明，其实指的是奥托。
虽然他本人一直挺自卑的，但毫无疑问，他是这个时代最为聪慧的人，也是唯一可以将李清歌交付给他的技术吃透的人。
这看似结果美好，其实有着更深一层的东西在里面。
【火种计划】
那是前文明的先行者之一——华，也就是现在的赤鸢，日后的符华所执行的。
传播知识与技艺，促进文明的发展，这就是她所要做的。
然后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过快的文明发展会引起崩坏的反弹，如机械降神一般为了针对这个文明，会创造出现阶段无法诞生的崩坏生物。
蚩尤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若是没人吃透还好，但如奥托一般……火种计划的结局一直在提醒着李清歌。
只是交付了奥托一项技术，虽然不至于立马就诞生审判级的崩坏兽，但去清除崩坏源头的时候，凭借他优秀的感知，已经发觉，崩坏在悄悄变强了。
对于现在的李清歌而言，除非神降权能诡异的律者，或是传说之中的行星级崩坏兽，那么还在他可以解决的范围之内。
但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保姆，无法一直关注着世界各地，一个人，总是会有疏漏的时候。
强如赤鸢都需要收徒，协助她清除妖魔，更何况独身一人的李清歌呢？
“希儿，我出门一趟，你要出去的话，记得留一个纸条。”
“好的，清歌哥哥。”
思绪万千，李清歌将手臂放下，冲着房子中说了一句之后，银芒一闪，整个人凭空消失不见。
浅色的花随风摇曳，希儿穿着围裙自房子里走出，她的瞳孔朱红，盯着那张躺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天命总部——
在这个宗教信仰浓厚的时代，作为总部的建筑并非那个科技感十足的浮空岛，而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教堂。
身披华丽教袍，头戴金冠的老者站在教堂的中央，仰头，环视着绚丽的壁画，默然无声。
他是奥托的父亲，但更多的，是这个国家的教皇，天命的主教，欧洲的统治者。
“你来了。”
某一刻，老者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并不洪亮，但因为长时间深居高位，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威严与虚假的尊贵。
（游戏之中有出现过两张族谱，是500年前阿波卡利斯与卡斯兰娜家的，奥托的父亲叫尼古拉斯，他还有个姐姐叫比安卡。）
“……”
银发的少年没有说话，他的瞳孔幽深，如漩涡一般，吸引着一切。
李清歌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如同想要寻求神父解答的迷途之人，他的确需要解答，但他的态度并不算友善。
“远征……为什么还是发生了？”
“很简单，为了资源，财富，与更多的土地。”
尼古拉斯没有在意李清歌的态度，他坐了下来，离他很近，近的后者可以看清前者脸上的沟壑，与浑浊贪婪的眼神。
他的话语平淡，但平淡的遮掩之下，是赤（）裸裸的残酷。
远征，只是披了一层皮的侵略与战争罢了，说到底，只是为了自己的贪欲。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李清歌很讨厌战争，在决定不再大幅度地干涉这个时代之前，他一直在尝试着阻止远征的发生。
尼古拉斯，就是他所做的一项努力。
“阿波卡利斯并不能一家独大，除了无所欲求的卡斯兰娜以外，其他家族都在向着阿波卡利斯施压，这些，你应该明白吧。”
尼古拉斯缓缓地开口，尽量让李清歌能听的真切。
这是很奇怪的一幕，天命的主教，位高权重，对一个少年耐心地述说，就像是同等层次的人在交流。
但答案很简单，只是说起来有些黑暗——尼古拉斯，已经被李清歌控制了。
灵魂与肉体，这是李清歌眼中构成人类甚至更多生物的两要素。
与肉体相比，灵魂更难触及，意识与记忆都隐匿在其中，但一旦触及，它要比肉体更脆弱。
李清歌无疑是可以触及到灵魂的哪一种人。
因此，只要小小的修改一个人部分的灵魂，他的记忆，他的意识，便可以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无人可知。
而恰巧，未来的他给他的水晶之中，就有这种技巧。
也正是因此，李清歌才能成为奥托的家庭教师，在这个时代，自由地活动。
“安心，天命的远征势在必得，我们还有着秘密武器，那名为【崩坏】的礼物。”
潜意识之中，李清歌已经成为尼古拉斯最信任的亲信，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李清歌的话，可以影响到他。
说起来有些讽刺，身为他最聪明的儿子，奥托没有获得尼古拉斯的宠爱，反倒是对于李清歌这么一个控制了他的人，他十足地信任。
“你们会失败的。”
李清歌摇了摇头，这么说道。
人的欲望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了。
就像他通过修改灵魂控制了尼古拉斯一样，他大可以控制住其他家族的家主。
但那之后呢，贪婪并不是一个人的事，当一个群体的贪婪聚集在一起，那才是莫大的恐怖。
他总不至于将所有有想法的人都控制起来，那么，这个时代就要乱了套了。
“或许吧。”
尼古拉斯裂了咧嘴巴，露出了有些黄暗的牙齿。
对于李清歌的话，他不置可否。
银发的少年不再说什么，只是身影突然的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老人起身，看着四周庄严的壁画，眼神露出一抹狂热。
……
“清歌哥哥，快看，那里有面具。”
圣诞将至，作为欧洲最重要的一天，虽然今年有着天灾——黑死病，人祸——远征，但节日的氛围依旧浓厚，大多数的平民都在这一天放松了身心，想要好好地舒一口气。
久违地，没有其他人打扰，李清歌牵住希儿的手，在采购晚上聚餐的材料。
将里希儿递来的加了过辣的烤串面不改色的吃下，李清歌带着希儿，走向了那个似乎是新开的店面。
“客人，要面具吗，都是极东那边进口的。”
“给我拿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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