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何一开始有所不同，这一次，没有羽毛为他指引着方向。
作为替代的，是如大雪一般洒落的光点，为李清歌带来了光明。
黑姬麟站在李清歌的一旁，伸出手，光点落入了她的手中，然后消融。
他们两个就如出演舞台剧的演员一般，硕大的舞台将最美好的光亮留给了他们。
当然，这一次，黑姬麟是穿着衣物的。
“结束了啊……”
地藏御魂再手中缓缓的消散，李清歌轻声感叹了一句，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仔细想想，这并不漫长的旅途，却是那样的精彩。
黑姬麟，空之律者，蚩尤……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就遇上了这么多的敌人。
幸好……他全部赢了下来。
“是的，结束了。”
另外两束光柱贴近了过来，苍玄迈着小步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丹朱笑意盈盈的，走到李清歌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蚩尤被消灭了，那么我和姐姐以后就要住在你的身体里了，以后多多关照啊。”
丹朱的说法有些怪怪的，不过李清歌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
“多多关照。”
蔚蓝色的眼眸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苍玄轻叹了一声，然后伸出了手。
“你还没有给我回应呢。”
黑姬麟一愣，然后明白了苍玄在说什么。
只是她还有些犹豫，犹豫着自己的定位。
“不要犹豫了……”
李清歌抓起黑姬麟的手，但是这一次，却传来了触电般的感觉。
惊讶地看着黑姬麟，李清歌的眼中，黑姬麟猩红的瞳孔变为了金色，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就像真正的姬麟一样。
下一刻，李清歌怀中红色的魂钢珠子闪烁起来，然后自发地飞出，悬浮在半空之中。
两道流光分别自黑姬麟的身上与珠子之中飞出，化作了紧闭着双眼的人类的模样，而那副模样……
“姬麟，连山！？”
丹朱惊讶之中带着喜悦的声音响起，而那两道身影，也是睁开了眼睛。
“苍玄……丹朱……还有年轻的战士，你们成功了啊。”
姬麟的眼神有着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变得清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苍玄，轻声说道。
然后，她的目光便转向了连山，再也无法转动了。
她的眼眶微红，伸出手，轻轻触碰着着另她魂思梦萦的脸庞。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终于，再一次见到你了！”
她的声线颤抖，话音中满满的是思念。
连山的眼神迷茫，漫长的时光令他的灵魂残破不堪，不是战士的他十分脆弱。
但是当姬麟的手掌触碰在他的脸颊的那一刻，他回想起了……那灵魂消散也无法磨灭的情感。
“姬麟……是你吗？”
宽厚的手掌抓着姬麟放在自己面庞的手，那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柔软，令连山难以置信。
“当然是我。”
两行清泪自面庞留下，那不是悲伤，而是无法言喻的喜悦。
“我不会在做梦吧……”
连山的手轻轻地颤抖起来，他好怕，好怕这只是一个梦幻般的泡影。
“笨蛋。”姬麟破涕为笑，她张开手臂，投入了连山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抱着连山的腰。
“这才不是梦境呢。”
“是真的……”感受着姬麟环住自己的力量，连山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用力地搂着姬麟，埋首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嗅着那好闻的发香。
“这是真的。”
那是一个漫长的拥抱，但是无人打扰。
良久之后，他们互相拥抱着，抬起头，温情地注视着只有着对方的眼眸，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们尽情地拥吻着，用力地似乎想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即便沧海桑田，天涯两分，宇宙热寂……
没有人言语，这一刻，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李清歌注视着他们，眼中带着一丝祝福与羡慕。
无需羞涩，因为爱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唇分开，红肿，喘息的声音响起，就在两者情不自禁，想要再来一次之时，苍玄的咳嗽声惊醒了他们。
“咳，你们两个，已经可以了吧。”
单身久了，还要吃那么一大把的狗粮，即便是苍玄，也是会有怨言的。
闻言，姬麟与连山紧抱着的身体分开，红晕与不好意思的笑容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双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人呢……
“啧啧啧，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妹了，姬麟你啊……”
丹朱跑到姬麟的身边调侃着，让姬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还有连山，看都不看我们一下，眼里只有姬麟，好歹我们可是朋友啊！”
连山没有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副憨厚的样子。
两姐妹一起联手，调侃了这对小夫妻几句，然后神色变得温柔了起来。
“总之，好久不见，还有，欢迎回来，姬麟……连山。”
“嗯……我们回来了。”
握着姬麟的手，连山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李清歌。
“还有多谢你了，清歌，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不过，我并没有做什么。”
“不。”连山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他的确与姬麟很有夫妻相，在笑容这一点上。
“如果不是你找到了寄宿着我残魂的珠子，我也无法进入这个世界，也无法和阿麟重逢了。”
“而且，如果不是你承载着我的灵魂，我也不可能像这么显现出来。”
“更别说，你杀死了蚩尤，相当于为我的妻子报了仇，替她守护了神州大地。”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感谢你。”
言毕，连山的腰弯了下来，他郑重地，朝着李清歌鞠了一躬。
姬麟也是，与自己的丈夫一样，朝着李清歌鞠躬。
李清歌没有躲开，但是有些不好意思，被这么严肃地感谢，这还是第一次。
“那么，感激我就收下了，以后，不要这么郑重了。”
闻言，连山夫妻直起身子，笑了笑。
手掌间传来了湿糯的感觉，李清歌这才想起，她拉着黑姬麟的手，没有放开。
但是，当他想要松手时，黑姬麟的手却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李清歌看向了黑姬麟，她面无表情，但紧张的情绪溢于言表。
姬麟的目光投了过来，投向了黑姬麟，虽然是那般温柔的笑意，但黑姬麟还是不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李清歌捏了捏黑姬麟的小手，但没有松开，他在用自己的行动，示意她不要紧张。
姬麟的目光瞟过黑姬麟与李清歌握在一起的手，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你……不恨我吗？”
黑姬麟先开口了，她看着姬麟金色的眼眸，神色复杂。
“为什么要恨呢？”
姬麟反问道。
“我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面容，但却是个怪物，我抢走了你的轩辕剑，现在还要抢走你的朋友……你，不恨我吗？”
姬麟摇了摇头，轻柔地开口道:“苍玄她们把你当做友人，同样也是我的友人，何来抢走一说……”
“轩辕剑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兵器，同时也是枷锁，你取走了她，我反而会感到轻松……”
“而且现在，我并不想做一名战士，只想做好一名妻子。”
姬麟温柔地望着连山的面庞，后者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
“至于面容……你，介意做我的妹妹吗？”
“唉？”
黑姬麟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你看，现在我们的脸是一样的，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就像苍玄与丹朱一样……”
“我没有姐妹……能多一个妹妹，也算是满足我一直的心愿了。”
姬麟温柔地看着黑姬麟，期盼地看着她。
黑姬麟沉默着，她没有感受到姬麟的恶意，姬麟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所以，她是和苍玄她们一样的……
“不要！”
“？”
“我才不要无缘无故地多个姐姐……”
黑姬麟盯着姬麟的眼睛，不知不觉间，扬起一抹有些高傲的笑容。
“我就是我，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而且，黑姬麟这个名字，我不会还回去的！”
她一直都自称是姬麟，但是他却否定了这个名字，称呼她为黑姬麟……
虽然这个名字有些怪，但，这是一切的开端，是缘分的伊始。
所以……她不会放弃这个名字的。
姬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黑姬麟会这么回答，但反应过来后，她用带着一丝宠溺的眼神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苍玄伸出手来，丹朱的手自然地叠了上去，然后姬麟握着连山的手叠了上去，四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这一次，李清歌还没有动作，黑姬麟就握着李清歌的手，放了上去。
光芒大盛，刺目的光亮闪耀在李清歌的手中，最后所见的，是所有人的笑容。
……
现实世界之中，蚩尤的体内，圣芙蕾雅的一行人围在李清歌的身旁，神色焦急。
“绯玉丸，可以了吗？”
绯玉丸的小手握着李清歌的手，猩红的光芒在其中闪烁。
那是属于绯玉丸的力量，是“侵蚀”的力量。
绯玉丸可以将意识进行投影，而李清歌的意识被困在了幻境之中。
基于“意识”这一点，绯玉丸尝试着，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李清歌。
“我，我感受到大哥的意志了！”
绯玉丸的声音有些惊喜。
在人群的后方，符华扶了扶眼镜，红色的光亮隐去。
多亏了绯玉丸，符华才可以偷偷的使用羽渡尘，不被其他人发现。
在符华的感知中……幻境世界已经被打破了，也就是说，李清歌要苏醒了。
而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丝异响，吸引了女武神们的注意力。
被符华丢在一旁的小蚩尤的身体突然直立而起，它身上的白甲脱落，一点点变幻成黑姬麟的样子。
“大家小心！”
女武神们警惕起来，拿起武器，围在李清歌的身边。
但是黑姬麟并没有理会她们，迈开步子，一点点地走向了李清歌。
“等等，她的样子，有些不对！”
符华第一世界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一道流光自李清歌的怀中飞出，冲向了他的背后。
八重樱想要伸手去阻挡，但流光穿过了她的手掌，径直地没入了李清歌的身体。
黑姬麟的身体变得虚幻，整个人在女武神们警惕的目光中化作了流光，也是向着李清歌飞去。
女武神们想要阻挡，但与樱一样，她们失败了。
“别担心……清歌没事的。”
符华看着众人担忧的眼神，不禁开口安慰道。
第三次的异变发生了，这一次是蚩尤。
在女武神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蚩尤的身体化作了光点，竟然一点一点地开始消融。
阳光一点点照了进来，刺目的光芒令众人不适地眯起眼睛。
“啊，大哥你醒了！”
绯玉丸惊喜的声音传来，女武神们也顾不上蚩尤的变化，关切的看了过去。
眼睛沉重的仿佛睁不开，身体似乎散架了一般，脑袋一阵阵的刺痛。
李清歌透过艰难睁开眼的一丝缝中，看见了众人担忧的表情。
“清歌，没事吧？”
“清歌？”
“……”
“大哥！”
“清歌……”
虽然很想说没事，但看见阳光的那一刻，脑海中，那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了。
“抱歉……我，想睡一会……”
……
大剑呼啸地劈下，眼前的崩坏兽化作一抔紫灰飞散。
姬子气喘嘘嘘地抬起大剑，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她环视一周，阴沉的天气有所好转，海岸之上，机甲的碎块如同垃圾一般遍布。
但是……没有哀嚎……有的，只是胜利的欢呼。
这是一场快速的战斗，即便是在姬子的战斗生涯中，也是结束相当快的了。
“呼……真累，但是伤亡这么少真的太好了。”
就在姬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时，她瞥见了德丽莎的身影，似乎在和什么人争吵。
另一方是……增援部队的人？
“我说了不行！”
看着面前的短发女性，德丽莎严肃地双手交叉比了个x。
与德丽莎交谈的女性有些无奈地。
“德丽莎学园长，你知道的，我们多等一分钟，崩坏带来的威胁可能就会越大。”
“我当然知道。”
德丽莎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天命的增援部队提前赶到，凭借极东支部这没什么排面的防守，肯定会出现不小的伤亡，而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快的结束战斗。
但是……
“我的学生还在蚩尤的体内，在确认他们的安全之前，我不会让你们对蚩尤发动攻击的。”
“德丽莎学园长……”看着德丽莎坚定的表情，不灭之队第三分队的技术员——亚尔薇特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也知道的，被审判级崩坏兽吞入体内，你的学生可能……”
“好了，亚尔薇特。”突然插入的是一道优雅的女声。
有着灰金短发，酒红色双瞳的美丽少女款款而来，手中拿着一把硕大的镰刀。
“通知下去，原地休整，暂时不要去攻击审判级崩坏兽。”
“是，副队长。”
亚尔薇特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来人的眼神，便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去了。
“贵安，德丽莎大人。”
来人走到了德丽莎的面前，硕大的镰刀不知放到了何处，做了个淑女礼。
“是你啊，丽塔。”
德丽莎有点紧张……
丽塔·洛丝薇瑟，女武神部队“不灭之刃”的副队长，天命S级女武神之一。
当然，德丽莎紧张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要说身份来，天命可没什么人比得上她。
让她紧张的，是因为……丽塔，是个loli控啊！！
“这次多谢你了啊……”不管再怎么紧张，该谢的话，德丽莎肯定会谢的。
“不过你这样好吗？”
“因为我相信舰长大人啊。”
“嗯，是在说我吗？”
一旁的姬子冒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她有着“舰长”这一身份，所以自然，她以为丽塔是在叫她。
“不好意思，姬子大人。”丽塔歉意地说道，素手轻掩着红润的唇，似乎在隐藏着笑意。
“我说的是清歌……李清歌大人。”
德丽莎的目光突然犀利了起来，在这一刻，丽塔在她眼中变得可疑起来。
为什么她要称呼清歌为舰长，不……最关键的是丽塔为什么会认识李清歌……难道天命总部开始调查他了吗？
就在德丽莎开口想要问什么时，耳边的通讯装置突然响起。
“学园长，蚩尤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了！”
“崩坏能反应也彻底消失了，被干扰的通讯可以连接了！”
“真的！”难以言喻的惊喜感涌上了德丽莎全身，这一刻，她连丽塔悄悄凑到她身边来也不管了。
“快！快联系她们！”
鼻尖萦绕的，是迷迭香的味道。
乌云散去，有阳光直洒而下，如圣堂的光，自天穹而下。
……
天命总部。
那处最为尊贵之处，一份报告，被悄悄送到了大主教的面前。
随意的翻了几下，奥托的眼中闪过了几分兴趣。
“审判级崩坏兽，疑似神州传说中的蚩尤被消灭了。”
“尸骨无存，连一丁点也打捞不到……”
“有意思。”
“李清歌……”
手指敲打在桌子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奥托看着报告中的人影，露出了一抹微笑。
“让这个孩子来总部一趟吧……我要，好好地奖励他一下。”
“是。”
琥珀躬身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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