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姬麟的笑声在这片空间中回荡，刺耳无比。
李清歌仰起头，半长的银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黑姬麟皱起眉头，觉得李清歌是不是守不了打击，突然疯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李清歌站了起来，拔出了八重樱腰间的地藏御魂。
他直面着变得更加强大的黑姬麟，毫无胆怯地与她对峙着。
李清歌紫色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就好像其中孕育着一枚太阳。
黑姬麟莫名的烦躁起来，明明面前的少年没有发生变化，但她就是感到莫名的不安。
这股不安驱使她握紧了手中的黑轩辕剑。
“而且，你太小看她们了。”
李清歌轻声说道，他轻轻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地藏御魂，在地面上割裂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她们的信念或许比不上你那虚假的复仇。”
“但也不是轻易可以磨灭的东西。”
李清歌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入了黑姬麟的耳中，但就是这么两句没什么特别的话，戳中了黑姬麟的逆鳞。
空气沉寂了下来，几道平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说，虚假……”
黑姬麟打破了这份寂静，她嘴角的笑容逐渐隐去，低下头，表情隐匿在黑暗之中，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没错，虚假。”
李清歌点了点头，目光微凝。
他知道眼前的平静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潮，但那又如何，虚假的东西不会因为被说是真实而变得真实。
“虚假……”
“虚假……”
黑姬麟轻声地喃喃，像是在思考，像是在回忆。
然后……
“你又懂什么……这份感情……又怎么会是虚假的！！！”
黑姬麟突兀地发难了，她失控般的大喊，用力挥下了手中的黑轩辕剑，剑尖深深插入了地面。
周围的崩坏能被黑轩辕剑牵引着，一道月牙状的紫色剑波向着李清歌飞去。
剑波在地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声势浩荡。
“去死吧！”
黑姬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的面孔狰狞，眼里满是杀意。
她不允许有人否认她的复仇，否认她的情感，因为这是她生存的意义，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人身。
李清歌的瞳孔倒映着剑波，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不能躲闪，因为他的身后是他的女武神们。
他也没有必要躲闪，因为……
他接的下来！
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李清歌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变化。
世界变成了纯白一片，黑姬麟，女武神，眼前的剑波全部消失不见。
眼前只有一个同为纯白的身影，祂没有脸面，身披白袍，如同宗教中的教司。
祂拿着一顶桂冠，缓缓举起，想要为李清歌戴上。
无形的意志催促着李清歌，想让他低下头来，接受这顶桂冠。
李清歌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戴上它，你将……
眼见桂冠即将戴在自己的头上，李清歌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拍飞了桂冠。
他的眼底倒映着金色的流光，无喜无悲。
桂冠掉入了地上，消失不见。
一同消失不见，还有这道纯白的身影，与这片纯白的空间。
世界恢复了原样。
李清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行。
他握着地藏御魂，在面前轻轻划过一刀。
他看样子像是要放弃了，因为除了划了一刀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体型巨大的月牙型剑波消失了。
对，消失了，字面意义上的。
“怎么会……”
黑姬麟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李清歌的面前像是横裂了一道无形的缝隙，剑波飞至李清歌的面前，却被缝隙一点点地蚕食，连激起的狂风也消失不见了。
“5000年前，苍玄与丹朱封印了蚩尤的心脏与它体内大部分的崩坏能。”
这时，李清歌开口了，目光盯着黑姬麟的眼睛，他像是要讲一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是讲给黑姬麟听的。
“然后，姬麟封印了蚩尤的肉体。”
黑姬麟的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李清歌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
“但这样并不能杀死蚩尤，因为蚩尤诞生了意识。”
“为了对抗蚩尤的意识，苍玄她们三人将自己的意识留在了轩辕剑里……”
黑姬麟愕然地看着黑轩辕剑，为什么，为什么姬麟给她的记忆没有这个片段。
对，对了，一定是李清歌在骗她，一定是他在编造。
“现在，苍玄她们三人的意识暂存于我的圣痕之中，那么，蚩尤的意识呢？”
李清歌微微偏头，将地藏御魂横在面前面，手指抚摸过它的剑刃。
“你说呢？黑姬麟小姐。”
黑姬麟心中的不安感愈发的浓烈，她皱起眉头，厉声喝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我，想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的吗？黑姬麟……不，蚩尤……”
裆~
清脆的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炸裂的雷光照亮了黑姬麟狰狞的正脸。
李清歌左手托着地藏御魂的刀背，挡住了黑姬麟突如其来的一剑。
他的眼睛倒映着黑姬麟暗金色的眼睛，那里面，紫意一点点地浸染开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啊啊！！”
暴怒无比的黑姬麟全力压了下来，身材比李清歌娇小的她却蕴含着远超他的力量。
李清歌脚下的地面一点点下压着，膝盖微弯。
但是在下一瞬间，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不见了。
仿佛世界被剪影了一般，两人的身影又同时出现，只是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一个远离女武神们的地方。
黑姬麟本该惊讶的，但是现在她只是咬牙不语。
她的眼中，现在只有李清歌，只有这个否认她的存在的混蛋。
黑轩辕剑的剑身不断压下，锋利的剑身在李清歌的眼中不断地放大。
但是下一刻，无论黑姬麟怎样的使力，黑轩辕剑再也无法下压一寸。
它就停留在李清歌的眼前。
就好像黑轩辕剑前矗立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在这个距离，黑姬麟可以清晰地看见李清歌的眼底。
那双蕴含着自己意志的双眼。
“你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在动摇，黑姬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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