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细细品了一下这个名字。
“有点奇怪，但是很好听。”
“那你要还是不要？”
“要。”
夜歌重重地点了点头：“但丁叔叔，以后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但丁抬起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觉得我这样，长得像你叔叔？”
“来，感受感受叔叔的胡茬。”但丁摸着光滑的下巴蹭了过去。
“噗嗤...”
夜歌被逗笑了，她用手推着但丁。
但那双瘦的跟干柴差不多的手臂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但丁哥哥。”
“其实我原名不叫但丁，我还有个名字。”
“嗯？还有个名字？”
夜歌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疑惑道：“叫什么啊？”
“你想知道？”
但丁瞥了她一眼，说道。
“嗯。”
“我...”
本来想说不告诉你的但丁看了看夜歌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想了想，说道：“林谦。”
“林谦？”
夜歌更搞不懂了。
“好像比我的名字更奇怪，不过...”
“听起来也蛮好听的。”
“林谦...”
“林谦...”
夜歌一直碎碎念着，她好像对这个名字十分感兴趣。
“我很久以前的名字了，我没告诉过别人，只跟你说过。”
他轻轻刮着她的小鼻子，将她脸上的污渍慢慢擦干净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知道就行。”
“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
“林谦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但丁反问道。
“我去哪里都可以，你呢？”夜歌没了主意，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我也不知道。”
但丁扭头看了眼身后，远处的圣马丁市在夜色之中沉睡。
“我杀了两个看见我们的狱警，又把你放出来当了逃兵。”
“等西教廷从这次的突袭中缓过神来，肯定会对圣马丁监狱进行清算。”
“监狱里应该是出了内鬼，不然不会这么毫无征兆地被袭击，而我应该会被列为怀疑对象。”
夜歌在一边静静看着但丁在自言自语，她听不太懂。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跟着你走。”
既然听不懂，夜歌就把思路拉到了但丁的上一句话上。
“跟着我？”
但丁将面具清洗了一遍之后重新戴上了，他用奇怪的语气对着夜歌说道：“你还想被抓回去挨打？”
“教廷会全力搜查叛徒，我也是他们的怀疑对象。”
“你跟着我，被抓回去的后果比你现在还要差。”
“你不能跟着我。”
“我不怕。”
夜歌的目光里满是坚定。
“你不怕我怕，我自己一个人教廷拿我还没什么办法，但有你这么一个拖油瓶在。”
但丁果断地拒绝道：“可就说不好了，我们俩一起，谁的下场都不会很好看。”
“......”
夜歌咬着嘴唇，半晌没有接话。
过了许久她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黯淡。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用太担心，我会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但丁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丢到了夜歌的手里：“拿着。”
“这是？”
夜歌打开口袋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卷卷的金票。
“钱吗？”
她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对于夜歌来说，印象中见过最大额的钱币，就是她被送到西教廷时，西教廷给她养父母的银币。
“嗯，钱。”
但丁说道：“问别人借的，这些钱足够你长大成人，还够当你以后的嫁妆。”
“......”
听到嫁妆两个字的时候，夜歌的脸颊有些发烫。
那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情。
“既然是借的话，那我不要，你还要还给别人的。”
夜歌摇摇头，想将东西还给但丁。
“不用还，那个人已经死了。”
但丁没有去接夜歌递过来的钱袋子，说道。
“死了么。”
夜歌对死亡的承受能力远比她这个年龄的同龄人要高得多。
“嗯。”
但丁只是轻轻应了一句，什么解释都没说。
夜歌也没有去问。
对她来说...人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但丁杀的。
这都不重要。
她不在意但丁做了什么，是个怎么样的人。
夜歌只知道但丁是为了放她出来。
“这些钱的面额很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它们是用教廷祈福过的圣洁纸卷配合纯度极高的导灵黄金线编织而成的，必须要用这种特制的钱袋装着。”
“在人类帝国之中，这是硬通货，因为它们除了有交易的价值，还能保命。”
“圣洁纸卷在被完全污染之前能够抵御邪灵对人的神智侵蚀，而导灵黄金线是猎魔人制作武器的最佳材料之一。”
“我...我听不懂。”
夜歌一脸茫然。
“你只需要知道它非常值钱就是了，拿着它去教廷银行进行兑换...没人敢在汇率上欺骗你，也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因为这意味站在教廷的对立面，无论是东教廷还是西教廷。”
“教廷拥有超凡之上的最强武力，在这个世界上和教廷作对...那只会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所以这也是最为安全的货币，小心一点，你会很安全。”
“夜歌不需要，夜歌不要这么多钱。”
夜歌有些倔：“夜歌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你能不能带着夜歌？”
“夜歌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你真要跟着我？”
但丁眯了眯眼睛：“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吗？”
“我要去最为偏远的诺尔斯王国，那里是教廷势力相对来说最弱的地方，也是最为混乱的人类疆域。”
“你会背井离乡，会碰到无法预知的危险。”
“夜歌不怕，夜歌早就没有家了。”
夜歌将钱袋强硬地塞进但丁手里：“夜歌要跟着你，死也要跟着你。”
“看来我把你救出来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但丁叹了口气，说道：“我准备去过安静平淡的生活，终此一生。”
“你要是能接受，我就带着你。”
“夜歌能接受。”
夜歌不假思索地说道。
“嗯，钱你拿着吧，我这人有丢三落四的习惯，好好保管，要是丢了的话...”
但丁摸了摸她乱糟糟的、沾满污渍的头发：“我们就要饿死在路上了。”
“嗯！”
夜歌小心将钱袋收好，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笑。
“行，我们走吧，上来，我背你。”
“好~！”
【月光下，他和她的影子渐渐合为一体...他们朝着未知的远方进发，最后消失在了幽邃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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