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拿着锤子蹲在地上，把大块的煤炭砸碎，抬头看着程明和程黎，无奈地笑道：“不是说了不用你们来帮忙的，煤炭很脏的。”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家里睡大觉，不如来帮你们干活，做蜂窝煤也算是体力活，要是没力气把煤压严实了，做出来的蜂窝煤缺斤少两，不耐烧，还容易坏。”
“煤炭又不是水泥，虽然脏，但还蛮好清洗的，你们家就你一个完整战斗力，加上我才两个，这边还有一个捣蛋添乱的。”程明摸着妹妹的脑袋说道。
程明和程黎都换上了深色的旧衣服，属于弄脏了也不心疼的那种，妈见了也不打。
妹妹还在程明的强烈建议下，不情愿地穿上了小水鞋，戴上了鸭舌帽，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哥哥你别瞧不起人，我和小怜在一起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程黎拍开程明的大手，跑过去握住赵怜的小手，说道，“小怜，昨天的糍粑很好吃，妈妈还让你们有空了就去我家做客。”
两人手牵手，在原地转圈圈。
“我的那一份还没吃，你现在要吃吗？再不吃好像要坏掉了。”
“要吃！”
“刚吃完早饭呢，留到中午再吃。”程明抓住程黎的后衣领说道。
“怎么这样……”程黎乱舞着手脚，失落地说道。
赵磊从外地带回来的伴手礼糯米糍，除了给家人的一份，还送给程明一份。
不过程明带着赵磊在去拜托村长帮忙时，顺手就把伴手礼送给了村长。
人情世故方面，程明前世其实是不太感冒的。
大学舍友也好，公司同事也罢，都只有表面上的应付。
上司和老板反而挺喜欢他这种工具人下属，也不怕得罪人，实不实端出来背锅。
仅靠老爸的关系作为纽带，那这份人情就只是消耗品，很脆弱，越用越不值钱。
所以要以老爸的关系为引，搭桥牵线，建立起他和村长，或者说赵磊与村长的关系，不管是要开小卖铺，还是帮忙关照一下赵磊家的老人和小孩，都不错。
“早知道买三盒了。”赵磊懊悔地说道，打算把给小怜和爷爷的那盒糯米糍送给程明。
程明就说一人一半好了，就图一个心意，下次再补也来得及。
阳光明媚，也是晾晒的好天气。
程明把赵磊和赵怜敲碎的煤灰铲在一块儿，堆得像个小山一样，在中间挖个大洞，再往里头加入清水和黄土，与搅水泥有些类似。
程黎则负责加水。
程明铲起干燥的煤灰去盖住流水的去路，尽量不让水溢出来。
程黎一开始干劲十足，小手拿着水瓢不断地加水。
“小黎，水太多了，别再加了，都稀得不成样了。”程明急忙喊道。
但妹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程明只能多加煤灰，收拾烂摊子，在妹妹的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本来一小堆的原料，膨胀了一倍不止。
“真是辛苦我了。”
程黎抹了抹一滴汗都没出的额头，坐在阴影下的台阶上休息。
程明拿起蜂窝煤的金属模具，先在水桶里沾一下水，把蜂窝煤机按压在煤灰堆上，反复使用巨龙撞击和旋转，确保撑满整个模具后取出，在平坦干净的地面上摁压出来。
蜂窝煤的色泽黑亮、外表光滑、形状饱满、黏性适中，看起来没松垮感，不需要再加黄土了。
通透的九个通风孔，没堵塞，要是堵了，等晒干之后还得捅穿。
赵磊也拿起蜂窝煤模具，和程明一起对着煤灰堆输出。
一开始还好，做了十几个蜂窝煤后，程明渐渐有些手酸，尤其是手指内侧，这具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娇嫩啊。
虽然先前有过所谓的暑假锻炼身体计划，但计划终究只是计划，姑且能早起，但晨跑是一回都没有。
妹妹和小怜看着，程明也不能这么早地说不行，咬咬牙再坚持一下吧。
乡下散养的鸡鸭不少，随着蜂窝煤的数量越来越多，挤占了道路，路过的鸡鸭在蜂窝煤上留下脚印。
如果没踩碎，倒也能凑合着用，踩碎了就得回炉重造。
程明朝着摸鱼正欢的程黎喊道：“小黎，麻烦你去把附近的鸡鸭赶跑。”
“就交给我吧，噢噢噢！”
程黎抄起手边的竹扫帚冲了上去，舞着风火轮。
鸡鸭被吓得四散而逃，落下一地羽毛，又在蜂窝煤上留下几个脚印。
程黎没注意脚下，直接踩裂了一个蜂窝煤，这破坏力，真不知道她是哪边派来的。
“哥哥，把你手上的工具给我，我自己弄坏的东西要自己修。”程黎丢掉竹扫帚，有担当地说道。
“这东西很重的，我来就好，反正我从小到大都在帮你你擦屁股，已经习惯了。”
“哥哥你看不起谁呢！唔，好重……”
程黎抢过程明手中的模具，小手提着把手，磕磕碰碰地来到煤灰堆前。
程明生怕她砸到自己。
程黎艰难地抬起模具，再落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模具塞满，拖着模具到晾晒的地方，洒了一路的煤灰，金属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噪声。
但程黎的手实在太小，完全摁不下顶部的拉杆。
程明帮妹妹摁下拉杆，压出一个畸形的蜂窝煤，塌了一边不说，还松松垮垮的。
“感觉就像是便秘一样，还是保护蜂窝煤比较适合我。”
程黎颇有自知之明捡起地板上的竹扫帚，气势汹汹地去追赶远处的鸡鸭。
汪汪汪——
程黎落荒而逃地跑来回来，后面追着一条土狗。
“哥哥有狗！”程黎扑进程明怀里哭喊道。
“哦，是大黄啊。”
程明拍着大黄的狗头说道：“拜托你看下场子，别让鸡鸭靠近，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它听得懂人话吗？不会踩到蜂窝煤吗？只会帮倒忙吧，看起来又憨又笨。”程黎躲在身后念念碎道。
“大黄挺聪明的，不会乱踩的。”
“哥哥你是在说我不如狗聪明？”
“是大黄不敢踩，怕被打，你没看它都避开蜂窝煤了。”
村里晒蜂窝煤的人家属实不少，大部分人都直接晒在路上，大黄要是踩了免不了被追着打，久而久之也知道那东西碰不得。
“原来如此，哥哥的意思是在说我欠揍对吧？”程黎戳着程明的后背说道。
“你觉得呢？别动，鼻子上有脏东西，都快变成小花猫了。”程明伸手刮掉妹妹鼻子上的黑渣子说道。
“啊啊啊，哥哥你居然拿脏手碰我，看我的。”
程黎踮起脚尖，双手直接招呼在程明脸上，留下黑色的爪印，祸害完程明，程黎又跑去摸赵怜的小脸蛋。
活宝一样的妹妹倒也让人生不起气来，赵磊和赵怜也时不时被她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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