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答案是非常惊人的。
原来如此！
这一刻，魔女的神情非常精彩。
“居然是这样？还有机会？”
而在她体内的白彦，也是有些惊愕和激动的……其实不止是有些，而是非常的愕然。
圆环文明的目标居然是祂……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
但仔细想想，似乎又相当的合理。
“这是未曾设想的道路啊。”
秦素白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能实现，那就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巨大壮举，不，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奇迹。”
“虽然他们失败了……但是你未必不会成功，毕竟你是我承认了的主人。”
白彦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没有回答。
但他其实心里明白。
自己要走的，并不是联系者和博弈之神的道路。
而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想办法唤醒沉睡的沐柃。】
秦素白一愣，疑惑道：“为什么？如果沐沐苏醒的话，大概数以亿万的眷族，还有那些堕落神明都会直接杀到诺亚世界吧？”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顷刻间，我们就会被干掉……别以为成了神的我能应付那么多神级的强者呢。”
然而白彦却反驳了她的说法。
【不，即使是恢复意识，她其实依旧可以用夜色的屏障抵御敌人……我了解夜色的力量，沐柃现在失去意识陷入沉睡，更加是因为自身的原因。】
“什么意思？”
【其实，沐柃没有你我一样的坚强，或者说，我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在如今的她的世界里必须有我。】
【而在十多年前，接过巴别塔的她将保护诺亚世界，视为我的遗命，但最终诺亚世界还是遭到重创。】
魔女突然理解了。
“她觉得……自己辜负了你？充满罪恶感？”
【这不怪她。】
秦素白笑嘻嘻地说道：“哎呀，瞧瞧，我都快吃醋了，您这维护的可是真快啊。”
白彦不再说话。
他当然知道诺亚世界如今的局面，并不是沐柃自身的原因导致的，而是因为世外之神们的总攻势太过猛烈。
即使换做是他也未必能周全。
【我们回去吧。】
——
【醒来吧，沐柃。】
【快一点醒来吧……从沉睡之中。】
【我们无法离开你……沐柃，巴别塔也不能没有你的存在。】
是谁？
谁在呼唤我？
化为夜色的少女已经沉睡许久。
在那近乎无穷的虚无中沉睡。
突然间，她感到一种淡淡的伤感，那是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让人想要流泪的情绪。
我，应该醒过来。
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沉重，如此的困倦，根本就不想醒过来。
是啊。
我太疲惫了。
无穷无尽的战斗，难以想象的死亡，迄今为止要背负的痛苦和绝望未免太过于巨大。
数十亿人死去，接手巴别塔的我是不合格的虚假救世主。
原谅我……
事到如今……
我已经不想再苏醒过来。
她的灵魂包裹在深深的茧里，无法从中破开来，太多的负面情绪终于让少女难以负重。
亦或者是因为，太过于在乎责任，以致于过度的负罪。
但无论如何，如今的少女一直沉睡着，且化作夜色的屏障为整个世界抵御危险，隔绝了绝大部分的外敌。
她仿佛永远都不会醒来。
但少女再一次听到了那个温柔的声音。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醒来吧。】
【我，需要你。】
——
“看起来不行呢。”
诺亚世界的夜色之下，魔女平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望天空，在这里她能很清楚地看到夜幕上的漫天星辰。
“连你的话都不听，那个孩子作为仆从可不合格，应该狠狠打屁股才行。”魔女的笑话一如既往地带有暗示。
白彦已经习惯她的说话风格了。
老实说，在秦素白的身体里，他倒是从来不觉得无聊。
本质上他们其实颇为相似，如果说，一本正经且忠于信念的沐柃和他性格截然相反，那魔女就是和他性格最为接近。
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充满支配欲和掌控欲，习惯在幕后推动事情的发展。
道德也都很灵活。
白彦偶尔会想，或许，这家伙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然而，秦素白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她的话语变得越来越不中听。
“怎么不说话？嗯，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其实都会原谅她吧，毕竟你最喜欢她了，比起其他几个人呢，你最喜欢的其实就是沐柃了。”
【我觉得，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秦素白笑起来，眯着眼睛：
“怎么？戳到你的阴暗处了么？没关系，那几个女孩子不会很在意哦，或者说，虽然在意但不是那么在意……”
“我去过许许多多的世界，见过太多种繁衍的方法，所谓的夫妻制度其实也并不是很常见，如何扩大繁衍可能才是多元宇宙中生命的本能，说到底贞操观和爱情这两种东西，不过都是类人生命的幻觉而已，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本质上你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而且好在诺亚世界作为超凡者统治的社会，也不存在一夫一妻制的观念，你应该庆幸着这点，否则绝对难以收场。”
“强者决定和拥有一切才算是诺亚人的本性和共识，实际上你和我一样，都有一种贪婪且单纯的收藏欲，只是因为拥有的力量不同而导致方法和结果不同罢了……我书里的收藏品们，恐惧于我，而巴别塔的众人，崇拜于你。”
秦素白的语气愈发平静：
“但不管怎么样，你我都喜欢凌驾于众人之上，支配万物的那种感觉……虽然，这也是一种幻觉罢了。”
“我说得还算对吧？”
“啊，主人，我再说下去，你会不会急啊？”
白彦懒得搭理她！
本来还觉得在这里和她一起，还挺有趣的，但白彦现在已经觉得烦了。
幸好，他还能蛮不讲理地操纵对方。
巴别塔的权限还能勉强使用。
于是魔女被强制闭嘴了。
就连再想出一点声音都做不到，虽然已经成为神明，但她的力量并没有强于巴别塔，更加没有强于《巴别塔》的游戏。
但是，她的脸上却露出一种赢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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