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云-第九十章 谁知道时间过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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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石云问我,注意没有,最近一段时间,网上流传的各种各样的思想,五花八门的观点。我说注意到了。

    石云说:“有一些观点,只要有一点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非常可笑,但却还有很多人在吹捧,难道那么多的人连那样一点是非观念都没有吗?玉秀,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们这个国家,虽然一直讲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在很长的时间里,常常是只能听到一种声音,甚至一种腔调。我忘记是谁说过,我也记不得原话,大意是:我们赞美大自然的五彩缤纷,为什么要求这个世界最绚丽的花朵——人类的思维一种颜色呢?按说,思想活跃总是好事,多一个思路多维度的考虑问题有什么不好呢?”说到这,我停了一下,“可是,每每看到一些很离谱的观点、说法,我常常会很愤慨、很不齿、甚至会很厌恶。”说着,我摇了摇头

    “我时常也是这样,这有什么不对吗?”石云问。

    “这是不对的,因为我们要学会包容,学会和与和我们有不同意见,不同观点的人和谐相处。‘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表意见的权力。’说这样的话需要怎样的胸怀呀?说这话的人所在的社会,又是个多伟大的社会呀?我所以说这个社会伟大,是因为这个社会的成员可以和自己持不同意见、不同主张的人能和谐相处。这个社会可以包容个种不同思想的存在。雨果在他的《九三年》一书中说:公平之上还有六弦琴。我理解也就是公平之上还有和谐。

    “多一个思路多维度的考虑问题有什么不好?那有什么天才呀!我们每个人都要受到自己知识的限制,看问题角度的限制,还有种种我们不知道的限制。更不要说历史的限制,和时代的局限。我们在看问题的时候,都可能犯盲人摸象的错误。只看到事物的一个局部,而把大家的意见集中起来,我们看问题就有可能全面一些。

    “当然,一个社会有时候需要努力使大家对一些问题,能尽可能有个统一或一致的认识,有时甚至需要求同存异。但这种统一的取得在民主社会应该是通过讨论和争论,通过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而不应该是通过强权去压服,也不应该是通过崇拜、盲从,通过人云亦云取得。崇拜来源于无知,一个人愈是自輕自贱就愈容易崇拜权威。所谓崇拜用高尔基的话来说是无所作为的灵魂的呻吟。”

    看石云在认真听着,我接着说:“至于你说的有很多观点非常可笑还要受到吹捧的问题,也是存在的,那是因为这些人对普通的事务都缺乏一个平常人的见解。对于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

    停了一下,我继续说:“改革开放之初,我们提出不争论,这样的作法在当时是很必要的,因为那时思想牢笼刚刚打开,人们的思想那么的活跃,那么的乱,如果陷入到争论不休,我们就什么也别干了,如马克思所说,哲学家只是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可不争论不代表没有不同认识,大路不通人家就走小路,也就会使小道消息泛滥。各种思想都要出来表现。另一方面,思想理论教育,政治工作,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都曾经是我们党的优势,而现在在一些方面出现了短板。社会实践生气勃勃,而思想理论建设,社会科学的一些领域却跟不上。

    “很多的时候不但不能够回答现实生活提出的问题,甚至本身处于僵化状态。另一方面,有些问题现在也确实很难解释很难回答。比如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应该是什么样子,与资本主义有什么区别,。再比如阶级斗争问题,我们这个社会有没有阶级斗争,阶级斗争在我们这个社会起什么作用。还有我们过去常说的党内二条道路斗争,比如对过去的党内二条道路斗争应该怎么认识,等等。”

    “玉秀,这些问题,你研究过吗?”石云问。

    “我只能说是研究一些皮毛,比如关于社会主义,就单纯用语来说,社会主义的含义在马克思早期后后期是不同的,如果你看共产党宣言的序言,你就会发现,在共产党宣言时期,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的运动,共产主义是无产阶级的运动。而在后期,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則是同一用语,也在就是说社会主义也就是共产主义,如果有谁说马克思恩格斯那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有什么区别其实是一种无知。

    “众说周知,为避免自己和后来者陷入政治空想,除了情非得已马克思是很少去构想未来社会的,他在《哥达纲领批判》中确实提到过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有一个初级阶段。是列宁把这个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命名为社会主义社会的。在我们过去关于社会主义应当是怎样的,多半来自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简单描绘。

    “而全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前苏联和其它的社会主义国家,包括我们中国的社会主义的制度设计,也多半来源于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第一阶段的思想。而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计划经济。经历了社会主义的实践和挫折,我现在终于懂了,马克思为什么尽量避免对未来社会的设计和构想。”

    “为什么呢?”石云问。

    “因为马克思发现的唯物史观已经告诉我们,决定一个社会的生产关系,人们之间的交往方式,乃至社会制度的,归根结底取决于那个社会的物质生产水平和物质生活水平。而不是哪个人的美好愿望、推理和演绎,也不是天才人物的雄才大略。

    “无论是谁,一旦去根据自己的意愿去设计社会制度,他设计的越完美也就越容易陷入政治空想。这个观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不止一次的和你讲过。所以,永远也不要轻易说哪个国家的社会制度好,哪个国家的社会制度不好。也不要轻易说哪个国家的社会制度先进,哪个国家的社会制度落后。因为各个国家的物质生产水平和物质生活水平是不一样的,它们所需要的社会制度自然不同。不是有一句话吗?适应的就是最好的。所以,我常说搞制度输出,甚至把自己的制度,自己的价值观念强加于人,是最愚蠢的。”

    “是的,你说过。”石云点着头。

    “这也就是说,我们的社会主义应该是什么样,不能是我们脑子里关于美好社会的憧憬,也不能到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的书本中去寻找,最终只能取决于我们现在物质生产水平和物质生活水平的需要,只此而已。既然我们今天所进行的改革是必须的,既然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必须要做的,那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社会主义应该是什么样的?社会主义就是这样。不错,我们干的就是社会主义。

    “至于谈到阶级斗争,我们的问题应该是我们总是强调阶级之间的斗争,而多半忽略了阶级的合作。如果我们这个社会只有阶级斗争而没有阶级的合作,这个社会早就在这种无休止的斗争中灭绝了。没有阶级合作,就没有社会稳定,谈何生产,谈何经济活动,就更不要说社会发展了。阶级是对立的,也是统一的,对立是统一中的对立,统一是对立的统一,这不是哲学的最基本的观点吗?

    “至于我们过去的所谓的党内的路线斗争,就更可笑了,好像我们党从始至终都贯穿着两条路线的斗争,其中有的人代表的永远是正确路线。好像我们的党,没有一个从幼年开始长大的过程,也没有从不断的经历错误和挫折,逐渐成长的过程。这客观吗?”

    听了我的话,石云不断的点头。她说在她看来,我的这些研究已经不是皮毛了,反正她是很受启迪。

    我们总觉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很长,谁知道时间过得这样快,转眼该张罗给石云买回去的车票了。

    我问石云买哪天的票,石云问我八月份有三十一号吧?我说七月大、八月大,八月有三十一号。她说那就订八月三十一号的票吧,反正九月一号前赶回去就行。

    过了二天,她让我查一下九月一号还有没有票?我查了一下说有。她马上说把八月三十一号的票退了吧,改订九月一号的。

    “孩子九月一号开学,当天赶回去不会误事。”很明显,石云是真的不想走,能多呆一天也是好的。

    九月一日一天天在临近,我的心一天天在下沉。一个多月了,每天上班,石云都把自己送到电梯口,回过身来,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石云还站在电梯口目送自己。每天在班上总是急切的盼望着下班的时刻快点到来,因为路上会看到石云在阳台上向自己招手,一进家门我的石云会张开双臂拥抱自己。正上着班,说不定石云也会现身。更何况下班后和休息日的形影不离呢?而这美好的一切一切现在就要结束了。

    对于自己,石云已经是阳光、雨露,是空气和水,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个无论如何不能缺少的部分,生活怎么可以没有阳光、雨露、空气、和水呢?身体怎么可以没有这一部分呢?一想到石云就要离开,,心里立即会陷入极度的悲哀和失落之中。工地近来反正不那么忙了,要走那几天,我干脆请了几天假,白天晚上的陪石云,我们又整日窝在床上了。

    一天的下午,我和石云在看电视时,看到了好像是美国还是什么地方关于龙卷风的报导,那龙卷风威力可真大,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屋顶、树木、汽车、人统统被卷起,不知被抛到什么地方。

    我和石云说,我们的家乡呼兰,有一年也刮了龙卷风,离我家不远最早叫民办中学院内有个很高的大烟筒。应该是五八年要搞什么项目,后来下马了,扔下了这个大烟筒。大烟筒在那立了很多年,被那龙卷风卷倒了。

    石云说她也知道这件事,她家那时住的平房,房顶的白铁皮屋面就被那次龙卷风卷走了。

    我担心的问石云在屋里没有,石云哈哈笑了:“怕我被龙卷风卷走吗?那现在我还能在这吗?”

    我心想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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