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鲨博现在也只是在尝试当中,即便成功了,也肯定跟鲨博的情况有所不同,因为实际上他的火种并不是由他自己的灵魂直接转化的。
而是将红蜘蛛的火种格式化后,再把他的灵魂给塞进去。
两者的区别在于,鲨博的火种具有“保底”,大概意思就相当于有一辆现成的车只等着他坐上去驾驶,你架势技术再差,那起步总能起一下吧?
而如果用人的灵魂直接转化为火种,就相当于让人自己先造一辆车,然后再开出去。
就算其中所需要的「知识」和「工具」要素是由鲨鱼辣椒构建的火种提取器代劳,那也还需要灵魂自己付出「材料」、「体力」等代价。
毕竟碳基生物的灵魂和硅基生物的火种究竟是否等价,谁也不清楚,鲨博只是有种隐约的预感,两者在神秘的位阶上应该是同等的,差的只不过是文明发展的技术等级而已。
不过对一个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般只会四处追逐挑战巨浪与波涛,连跤♂警挡在面前都不知道停马的古老骑士而言,即使转化失败了,那也是种解脱。
“喂,你给老子听着,虽然我不确定你到底是谁,但你既然在被海嗣同化后都依然坚守骑士的身份,那我就把你当做真正的骑士对待。
正好,我在卡西米尔也有过一个响亮的骑士称号,名为腕豪骑士!现在你败于我手,我就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是席枕着往日的骑士荣誉从容赴死,一个……是将这份耻辱怀抱于胸中,点燃那已经冷却多年的血液来洗刷它!”
鲨鱼辣椒这番场面话说得慷慨激昂,但大部分内容都无法在这位海马骑士不知还有没有肉体可剩的盔甲中激起共鸣。
唯独谈到卡西米尔这个词时,他那个不知疲倦的攻击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但也仅此而已,骑士立刻又陷入了浪潮的混沌之中,一味试图摧毁眼前这面困住自己的奇怪“金属墙壁”。
不过这就足够了,足够让鲨鱼辣椒知道,他属于人的内心还是一名卡西米尔的骑士。
“即使有轻松抛下一切烦恼的机会,你还是选择背负耻辱向老子发起进攻吗?很好,你的意志我见识到了,这就成全你!”
鲨鱼辣椒抬起另一只手臂,五根合金手指握成爪状缓缓朝着骑士的心口推去,数道好似电流一般的不规则波纹在他的指尖之间来回跃动。
终于,他对骑士使出了一招黑虎阿福……掏心!
“额……啊啊啊!!?”
骑士发出一声惊愕的嘶吼后,动作立即停滞,就像是被人物理切断电源的机器,事实上的确如此,鲨鱼辣椒现在手中紧握着的正是他被抽离出体内的灵魂。
即使曾经当过牧魂人,鲨鱼辣椒也本以为会很难找寻到他的灵魂寄宿之处,因为用炎国术法的专用名词来形容,他的三魂七魄怕是已经丢了九成。
剩下那一成,鉴于骑士的甲壳铠甲内部很可能是跟恐鱼一样是流质营养液而非肉体,谁知道跟着流到哪个部位去了?
但是当鲨鱼辣椒尝试着往正常人灵魂寄宿之所在——心脏部位探去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异常坚硬的“物体”。
或许用坚硬来形容人的灵魂并不合适,但这也是鲨鱼辣椒“触摸”到它时的第一感受,它就像是一枚射入心脏的蚀刻弹头般坚硬。
任由周围那些腐败融化的海嗣体液怎么冲刷,也始终嵌在那里,丝毫不肯随波逐流。
“捕捉成功,立即启动转换程序。”
骑士的灵魂仿佛被泼上酒精后再点燃,一张扭曲的面庞出现在猛然喷发的浑浊灰焰中无声嘶吼。
毫无疑问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个过程,其程度比将人的肉体先整个压碎成泥,然后再捏巴成别的什么形状都要严重。
人面对难以忍受的痛苦是会自然产生怯懦的,如同那些源石病晚期的患者,能像原本历史上爱国者那样时刻忍受难以言喻的痛楚直至为理想而战死的只有极少数,大部分人恐怕只想赶快自我了断。
所以如果骑士求生的意志不够坚定的话,只要稍稍松懈放弃那么一下,转化立马就会失败,而他的灵魂也会跟着烟消云散。
但是鲨鱼辣椒却没有从那张面孔上看到任何表达痛苦的意味,而是急迫,与愤怒。
怒的当然不是罗德岛刨了他的坟,而是对海嗣的愤怒。
骑士生前并不是因为兴趣爱好才去挑战巨浪,而是他在伊比利亚边境海岸被海嗣感染时,在深海教会中得知了这些“海中邪魔”在将来要登陆上来扩张领土的计划。
但奈何当时他精神损伤的程度太高,已经无法正常回到卡西米尔向监证会递出消息了,于是他在彻底丧失自由意志前选择孤身迎战大海中的巨浪。
骑士寄希望于用这种方式提醒卡西米尔人,海中有骑士的大敌,即便现在它们威胁的是伊比利亚,等伊比利亚毁灭之后,下一个就是卡西米尔。
只可惜人们并不能领会他所表达的东西,只把他看做是精神异常的疯子。
但无论流言蜚语,还是海嗣侵蚀,都无法埋没这位骑士在大海之中依旧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到如今,他还在践行着最后的骑士信条。
我要击败大海,保护这片大地!
……
鲨鱼辣椒手中的火焰渐渐褪去了那黑紫色的浊烟,只剩下一团仅仅只有手心大小的纯净焰红能量体,那张愤怒的面庞也不再出现,好似已经陷入安稳的沉睡。
尽管这颗小小火种相比鲨鱼辣椒的强劲火种而言,微弱到看起来随时都会熄灭,但无论周遭如何将风与浪铺将过来,它都始终在那里静静地燃烧。
“……这是什么?”
见证了转化全程的乌尔比安满脸的不可思议,身为前科学执政官官的他其实已经推断出了一些门道,但如果没有鲨鱼辣椒的亲口承认,他依然还是不敢置信。
“这是……来自古老骑士时代的最后火种,一个坚韧灿烂的骑士精神,而我,马上就要让他再次绽放光华!”
鲨鱼辣椒将这颗火种小心翼翼地收好,随后又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失去灵魂的骑士空壳,以及那只因为感知不到主人而陷入迷茫的海马坐骑罗辛南特。
“等我把这具躯壳改造一下,说不定三队长你就能有幸见证历史了,空前绝后的陆上深海猎人,哦不……我更愿意称他为,史上第一位深海骑士,堂·吉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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