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林俊熙会在医院里,难道这和他这阵子消失有关?
她的好奇心本来就重,此刻见到这里,更是想要一探究竟了。于是拄着拐杖,动作艰难的来到了病房外站定,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透过病房门上那道小小的玻璃窗,夏至的目光落到了病房里。
她见到穿着一身白西装的林俊熙静静地站在那里,在他的面前的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外国人。
那个外国人看起来才是中年,只是那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病态的苍白脸庞,却使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这就让夏至感到越来越奇怪,为什么林俊熙会和这个外国人在一起?
不过转念一想,林俊熙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血儿,他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新西兰人,或许病床上的这个外国人,是他的朋友或是亲戚?
床上那个中年人之前一直在阖眼休息,似乎是听到了林俊熙到来的脚步声,那双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当见到林俊熙的脸庞之时,原本黯淡的眸子里,倾刻间散发出了光彩。
那个男人用熟练的中文艰难开口,“俊熙,我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门外的夏至差点就没站稳。
我去,什么情况,儿子?
难道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就是林俊熙那个新西兰老爹?
此刻,她只能看到林俊熙的背影,却无法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只是他那生疏的语气里,却明显带着几分抗拒和厌恶。
“我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母亲为我取的名字,你不配!”
病床上的男人微微一愣,接着那病态的脸庞之上,嘴角渐渐扯出几分苦涩的笑。
“我知道,你直到现在还无法原谅我。但是我不怪你,因为我欠下你们母子的债,到死都不可能还清了。”
此刻,林俊熙那脸庞之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只听他冷笑了一声,那冰冷的语气就像是和一个陌生人,更像是和一个仇人在说话。
“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老实说,甚至根本就不想见到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委托医院联系我了,这是最后一次,奥尔卡先生。”
身为儿子,但却直呼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这让病床上的男人感到十分沮丧。那湛蓝色的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花,又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请不要这么跟我说话,这让我感到非常难过。这些年来,每一天我都在自责与愧疚之中度过,上帝明白我经历了什么。”
“恐怕不见得吧?”林俊熙的唇角扯起一抹讥讽。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一直对我不管不顾,我反而能从报纸和杂志上见到你风光的一面呢。”
男人的心中生出了几分希望,他忽然激动起来,似乎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但试了两下,却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只听他喘了两口粗气,“这么说的话,这些年来你也一直在关注着我的消息,这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父亲的,是吗?”
“你错了,从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你就再也不是我父亲了。”
说完这话,林俊熙转念一想,接着又摇了摇头。
“不,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当母亲对幼小的我说出“忘了那个男人吧”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父亲了。”
男人摇了摇头,语气显出几分急切,“既然如此,这些年来,你为何又在报纸和杂志上关注我?”
“呵。”林俊熙嘲讽道,“那让我来告诉你,我是为了什么吧。我把那些报纸和杂志上你的照片全都剪了下来,放在壁炉里烧了。”
“你说什么……”奥尔卡似乎感到非常的失望,更多的是震惊,“你真的这么恨我吗?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救我?”
“这当然是对你的怜悯,同时也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我和你再无任何瓜葛,这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门外的夏至,将这父子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发现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可越是这样,心中的好奇就越深。
因为站得太久又一直拄着拐杖,让她感到手臂酸麻不已。此刻又见到林俊熙似乎是想转身离开,顿时慌了神。
她不想让林俊熙看到自己在门外偷听,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结果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事,就在她急忙想要撑着拐杖离开的时候,却忽然身形不稳,撞开了半掩着的门。
冷着一副脸孔的林俊熙刚走出两步,脚步便是一顿。随着那敞开的门扉,他见到了拄着拐杖,小脸上写满惊慌的夏至。
“夏至,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显得非常惊讶。
“嘿嘿。”夏至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你不要多想,我可没有在偷听哦。”
她这句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是不打自招。
然而好在林俊熙似乎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追究她的责任,反而注意力全都被夏至手中的拐杖和她那被包扎起来的脚给吸引了。
他赶紧上前一步搀扶着夏至,神色带着几分少有的怪异,“走吧,我们出去说。”
病床上的男人见到林俊熙要离开,显得非常慌乱。
他再次挣扎起来,手从被子里面探出,朝着他的背影伸了过去,似乎想要抓住他,无力的叫喊着。
“俊熙,你别走……”
夏至的目光和床上那个男人相对了短暂的几秒,还没等她说话,林俊熙就把她搀扶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在医院外的长廊里,他照顾夏至在长椅上坐下,接着也坐了下来。
夏至看了他一眼,毕竟是偷听被发现,一时间感到有些心虚,所以很快就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小猫咪,你在紧张什么?”林俊熙意外的笑了。
“没有啊!”夏至赶紧摇了摇头,“我哪里有紧张啊。”
“撒谎。”林俊熙那好看的桃花眼中竟多出了几分锐利的光,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只见他抬手捏了捏夏至那软乎乎的小脸,接着出言戏谑道:“你偷听我说话,对吧?脸上都写着呢。”
被抓了个正着,夏至的任何辩解都显得那样苍白。于是她只能抬手搔了搔头,讪讪一笑。
“对不起,之前我喊过你的,但是你没有听到。我是过去找你才无意听到的,你……不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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