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剧作家创作完成,将作品交付给导演进行二度创造的时候,导演也是首先以直觉来接纳作品的。不止一位电影导演说过,他们非常重视“初读剧本”的时刻。是初读直觉始终指导和控制着以后的精细分析,最后,又是初读直觉裁定了影片的总体风格。有的导演惊讶地发现,初读剧本时在边上随手涂写的几句印象,待影片完成后竟能完全贴合。
导演对演员“说戏”的过程,免不了要动用大量的知性分析方法,但这种方法并不能保证演员把握角色。你说这个角色犹豫而懦弱,演员领受的只是两个性格概念而不是这个角色;你说这个角色一半是哈姆雷特,一半是奥赛罗,但哈姆雷特加奥赛罗仍然不是这个角色;你远引曲譬,说这场戏的意味颇像某句唐诗,这个戏剧动作近似某个寓言,演员茫然点头,但一看他的表演仍然不得要领。你又找来与这个戏有关的历史资料、图画照片让演员们揣摩,演员们用功地照办了,但心底还是一片漠然。就这样,磨磨蹭蹭、拍拍停停,过着一些令人烦闷的日子。突然,有一天,演员跑来向你惊呼:“我找到他了!”他从心里贴合了那个角色,于是一切举止行为,均已一应俱全。这是一种生命与生命之间的搜寻,这是“黑箱”与“黑箱”之间的呼唤,一旦撞合,则从心理到生理全盘轰鸣。这便是最莫名又最深刻的直觉把握。获得了这种把握,什么分析也不再存在。如果要让演员用理智分析的方法来论述他成功扮演角色的方法,我发现,越是天才的演员越是说不明白。音乐家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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