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王妃淳安公主一个是年龄还太小没有办法圆房,二则到了北国之后很不习惯,对日常起居诸事颇有怨言,所以和他是不亲近的。倒是两位侧妃,因为年龄已经到了,早已圆房,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到底不一样,元绎对任四娘和任六娘亲呢狎爱,对淳安公主则是敬而远之了,轻易不到她房里来。
淳安公主见元绎来了,真有些惊讶,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殿下真是稀客啊。”
元绎并没有将她的讥讽放在心上,先是盯着她仔仔细细看了半晌,后来还嫌不够,索性双手扳过她柔弱的双肩凝神观看,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好像她是什么稀罕物件儿一样。淳安公主又是奇怪,又觉恼怒,心中却又隐隐有些欢喜,“元绎似乎对我有些兴趣了似的。唉,到了北国之后我这位济王妃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元绎总是冷落我,喜欢任四娘和任六娘那两个贱货,我在济王府连他的下人都命令不动,明着暗着吃了多少亏。总和他拗着也不好,他总归是我的夫君,我还是花些心思将他笼络住了吧,这样对我也有好处……”心里这么想着,淳安公主便不像从前似的冷若冰霜,嗔怪道:“盯着我看什么啊,从前没有见过我么?”
元绎目光贪婪的将她看了个够,扬眉叹息,“原来,你才是她的姐妹。”
“什么意思?”淳安公主疑惑不解。
元绎笑了笑,“你还不知道么?从建康传来消息,陵江王失散在外的原配嫡子认回来了……”
“什么原配嫡子?”淳安公主大惊失色,声音不知不觉便尖利起来了,“我叔祖父哪里来的原配嫡子?他不是一直有王妃的么?”
元绎正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听到淳安公主这尖利的声音,不快的皱起眉头,“王妃,你和她虽是姐妹,却连她一成的镇静从容也没有。若是她听到了什么令人惊奇诧异之事,绝不会像你这般大呼小叫、高声喧哗。”
淳安公主浑身血液一点一点变冷,绝望之情,油然而生。能让元绎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口吻提到的人,世上也只有任八娘一个人了。可是,元绎说“你和她虽是姐妹”,这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把话说清楚,谁和谁是姐妹。”淳安公主弱弱的低声说道。
元绎眼中重又有了兴味,“方才我话说到一半,被你打断了。你这位南朝公主北朝王妃也太闭塞了,难道你父母没有传消息给你么?陵江王迎回了他原配王妃的遗骸,也认回了他的原配嫡子,就是伏波将军任平生,任平生已经改名萧冲,被封为伏波郡王,妻范氏为郡王妃,唯一的爱女则被特旨封为江城郡主,幼子尚小,没有封赠。王妃,她现在是江城郡主了,和你难道不是堂姐妹么?”
淳安公主木木的坐到了椅子上。
陵江王的原配嫡子,任平生改名萧冲,伏波郡王,江城郡主……这一个接一个的词化作一波接一波的浪涛向她袭来,她已经迷了,蒙了,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姐妹?我和任八娘,姐妹?”淳安公主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她本来设计了让任八娘嫁给元绎的,可是任八娘不仅识破了她的计策,还反手一击把她推到元绎怀里,把她推入深渊,让她成了不得不和亲北朝的可怜公主。因为这一点她恨毒了任八娘,不知有多少回想置她于死地,可是元绎现在却告诉她,任八娘的父亲任平生被陵江王认回去了,改名萧冲、伏波郡王,任八娘也摇身一变,成了江城郡主……这么荒谬的事让谁相信呢,呵呵。
她是南朝皇帝的孙女,血统纯正的公主,那个任八娘现在也成了南朝皇室成员,还获封江城郡主,这怎么可能?
“你一定弄错了!”淳安公主腾的站起身,脸色铁青,“不可能,这全部是不可能的事!叔祖父很早之前便迎娶了他现在的王妃,他现在的王妃便是原配,不可能冒出任平生这个所谓的原配嫡子!”
“我有什么弄错不弄错的。”元绎见她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微哂道:“这是从南朝传来的消息,现在建康城中已是人人皆知。她家是住在青云巷的,你还记得么?现在并没有搬家,略作整改,原来的宅子改成了伏波郡王府。”
“不,我不信,我不信!”淳安公主拼命摇头。
元绎本是满怀惊奇的要来看看淳安公主,看看她和江城有何相同之处,见淳安公主这样,他一下子没什么心情了,懒洋洋的道:“你爱信不信的,我也管不着。反正温泉宫中已为伏波郡王和江城郡主一家举办过家宴了。”
“不可能!我阿父阿母写信过来,从没提过这些!”淳安公主眼睛发红。
“你父母对这些事一字不提,大概是知道你不爱听吧。”元绎兴致缺缺,“我也是多余来告诉你。王妃,本王告辞了。”
淳安公主见他要走,也顾不得自己的矜持和骄傲了,伸手一把将他拉住,“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元绎奇怪的看着她,“哪里没说清楚了?我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么,陵江王认回原配嫡子,她现在是江城郡主,和你是堂姐妹了,这难道还不够清楚?”淳安公主鼻子一酸,声音中有了哭腔,“不可能啊,她明明姓任,怎么会是这样的?因为她姓任,因为任家没什么地位,她曾经被多少人嘲笑、看不起,王谢瘐桓的贵女们哪个不用鄙夷的眼神看她……”元绎无语看她半晌,从她手里挣脱出来,“现在这些人不仅不敢看不起她了,而且见了她还要行礼下拜,因为她是你朝皇帝陛下御赐亲封的江城郡主。”冷冷的说完,元绎不再停留,扬长而去。
“你回来,你回来……”淳安公主追到门前,见元绎头也不回,已去的远了,忍不住无力的倚在门上,“你回来啊,我虽然看不上你,可是你不在我这里留宿,我这王妃便有名无实,连济王府的下人都震慑不住啊……”想到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心中酸楚,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滚落。
南朝公主的名号在北朝是唬不住人的,淳安公主想在北朝过的风生水起,少不了元绎的尊重和爱护。可是她和元绎这桩婚事一开始就是建立在沙堆上的,太不稳固了,她对元绎固然没有感情,元绎也不爱她、也不尊敬她。她敢给元绎脸色看,元绎就敢整月整月不到她房里来坐坐,时日久了,莫说北朝皇室的人了,就连济王府的下人也欺负淳安公主没人撑腰,怠慢起她来。淳安公主本来很会见风使舵的,她在南朝时不就把老皇帝哄的很开心么?可她到底年龄还小,如果说巴结老皇帝是她从小便会做的、视为理所当然的事,那么和元绎搞好关系、和平共处的必要性她却是认识不足,直到备受冷落之后才渐渐领悟到的。“我是大梁公主,不比你这北魏皇子低贱”,一开始淳安公主是这样想的,也因此赌气不去向元绎示好,可她现在生活的地方到底不是大梁,而是北魏,在北朝要摆南朝公主的架子,谁理她啊。
现在淳安公主已经尝到了些辛苦,想和元绎重归于好。可她头一直是昂着的,现在要她低下来,实在太难受,太难受了。
当然,不低头也是能令元绎倾心爱慕的,可是那样的本事淳安公主没有。世上确实有位聪慧美丽的女郎头颈高昂,骄傲不可一世,而元绎依旧会为她心荡意牵,情根深种。不过,那位女郎究竟是凭借什么而做到这一步的,淳安公主百思不得其解,至今也没想明白。
“公主,快别这样了。”淳安公主的乳母过来心疼的扶起她,扶到美人榻上坐好,一边替她拭泪,一边柔声相劝,“现在公主出阁了,做了三殿下的王妃,便和从前不一样了,有些小性子还是暂时收一收为好。公主,您就算不喜欢三殿下,也要留他在这里住上几夜的。否则,您这王妃岂不是有名无实么?”
“我知道。”淳安公主心酸,低声道:“可是,他就算留下来,我又能怎样?”
她低头瞅瞅自己尚未发育好的身子,颇为怜惜,“阿母的信上说了,让我不要急着和元绎圆房,至少等到十五岁,等到及笄之后。”女子及笄才是成年了,可以婚配了,在这之前,根本还是个孩子啊。
“圆房是必须要等到及笄之后的。”乳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可是,三殿下留宿这里,又不等于要您和他圆房……”
“让他在这里独寝么?他这好色之徒怎么会肯?”淳安公主没好气。
如果元绎肯和她盖着被子聊天,秋毫无犯,她当然是乐意的。可是元绎正值青年,血气方刚,如何肯这样。
“或许,可以命阿妩服侍殿下?”乳母看着淳安公主的脸色,忐忑不安、陪着笑脸说道。
阿妩是淳安公主一名绝色侍女,今年正值二八芳龄,整个人像熟透的桃子似的诱人。如果把阿妩放到元绎面前,这色狼一定按捺不住,会因为阿妩留下来的。
“休想!”淳安公主气的脸通红,发起脾气,“当着我的面让他和别的女子亲热么?简直欺人太甚!”
乳母低了头,低声下气的认错,“是,老奴思虑不周。”
淳安公主发了会儿脾气,咬牙道:“一定会有别的办法,一定会!你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是,公主。”乳母唯唯诺诺。
淳安公主托起香腮,冥思苦想,陷入沉思之中。
淳安公主这位济王妃是这样,任四娘和任六娘这两位侧妃此时也很不轻松,两两相对,茫然又仓惶。
任家乍然遇到灭顶之灾,一家人都蒙了,没什么应对之策。因为事关陵江王,就连王丞相也不便出面为任刺史说话,任家就这么倒下了,如大厦将倾,回天无力,谁也没办法搭救。任荣生和王氏一开始也是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后来还是王氏忽然明白过来,“大嫂前些时候还讽刺六娘这嫡女嫁人为侧室,做了北魏三皇子的侧妃,现在看看,是不是六娘运气很好?赶在任家败了之前嫁了,比三娘强多了!三娘现在要嫁,能嫁什么人啊?有读书人愿意娶她就不错了,时运再差些,只能是村夫野人了。”任荣生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和妯娌攀比这个,苦笑着说不出话来,可任召却被她提醒了,打起精神,“是,六娘还远在异国他乡呢。这件事迟早会传过去的,不如咱们早些写封过去,委婉说明了,六娘也好心里有数。”王氏心里热呼呼的,“任家现在是靠不住了,你也不能出仕做官,路都被堵死了。告诉六娘,让她好好服侍三殿下,若能生下一儿半女,在济王府站稳了,便把咱们一家人都接过去吧。你在南朝不能出仕,北朝可以啊。”任召本来只是想关心一下妹妹的,听王氏这么一说,也动了心,“是,南朝不能出仕,北朝未必不行。”满怀希望,贿赂了押送他们的小兵,要了笔墨来写了封亲笔信,让人送往燕京。
王氏是只想写给任六娘的,任召比她看的长远,道:“眼下咱们能依靠的没什么人了,也不要冷落了四娘。”给任四娘也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信,把任家的情形说了,并允诺定会善待阿姨,让任四娘有机会的话也要提携娘家人。
这两封信到了任四娘、任六娘手里,两人拆开看了,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似的。任家倒了……三叔父成了陵江王原配嫡子,八娘成了江城郡主……本来嫁作侧妃就没底气,低人一头,现在娘家又倒了,一家人全成了平民百姓……
任四娘和任六娘都是欲哭无泪。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没有娘家的保护了,还要反过来提携娘家。
任四娘接到信之后呆呆坐了许久,急匆匆去了任六娘的院子。
“喂,你接到家里的信了么?信上说的是什么?”她去了之后便把婢女喝退,急切的、小声的问着任六娘。
任六娘正在发愁,顺手把一封信扔给她,“你长眼睛了吧?自己看!”
任四娘也顾不上和她计较这无礼的举动,拿起信一目十行的大概看了看,胸中冰凉。同样是兄长的笔迹,说着同样的事,只不过交待的话略有不同罢了,看来这件事是板上订订,无可置疑了……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神情痴呆,“完了,这下子可完了。”任六娘心中烦燥,猛的拍了拍桌子,“我说呢,为什么从小我便看那个任八娘不顺眼,原来是有原因的,她根本不是任家人!是野种!”
“什么野种?”元绎笑着走了进来。
“殿下。”任四娘和任六娘看到他忽然进来,又是吃惊又是慌张,忙起身迎接。
“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元绎一手拉着一个,笑着问道。
任六娘还余怒未息,一时说不出话来,任四娘却低眉顺眼的道:“奴方才得了家信,才知道八妹妹竟不是我家亲生的,而是一位皇室郡主。奴便和六妹妹感慨,怪不得呢,八妹妹从小便和常人不同,娇嫩之中却透着尊贵和雍容,世家大族的女郎也不及她淡定从容,才华横溢啊。”
元绎赞赏的看了任四娘一眼。
任六娘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好啊,明明我是嫡女你是庶女,我应该比你尊贵的,可是殿下却宠爱你更多些,我一直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今天我才知道了,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无耻下作,知道殿下喜欢八娘,你就这么昧着良心夸奖她,硬往上贴!”
要是依着任六娘以前的脾气,她大概就要当场发通脾气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嫁人了,而且她嫁的人身份比她娘家高了不知多少,而且她娘家现在倒了,连个刺史也不能做,一家人全成了平民百姓,三代不得出仕为官。她现在冲着元绎发脾气,如果惹恼了元绎,她这辈子就算完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她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我和八妹妹从小一起长大,有十几年之久,姐妹之间虽然偶尔打打闹闹,但姐妹总归是姐妹。”任六娘抹了抹眼睛,“现在她认祖归宗,成了郡主,我只有替她高兴的,可是我又很伤心啊,我没有妹妹了,没有八娘这么令人疼爱的妹妹了啊。”
软绵绵的说着这些话,任六娘心中一阵恶寒,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太恶心,无法直视。
任四娘打了个寒噤,以崭新的目光打量了任六娘一眼。刮目相看啊,连任六娘都学会这样说话了……
元绎笑容满面,“很好,王妃和她是血缘上的姐妹,你们却和她一起居住了十几年,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好。”
任四娘和任六娘心里都是不服气,却同时做出娇羞的模样,任四娘更是主动靠在了元绎身上。元绎一笑,伸手把她抱住了。任六娘未免很不起任四娘,“小妇养的。”想到王氏在受苦,任召在受苦,她眼圈一红,低下了头,“我阿父阿母还有阿兄,现在也不知过的什么苦日子……”元绎叹气,“没想到你还是位孝女。你放心,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会设法接济你父母兄长,让他们日子过的好一些的。”任六娘大喜,“多谢殿下垂爱。”任四娘这时也暗暗后悔,“我怎地没想到这个?让六娘抢了先。”她眼泪来的很快,泪盈于睫,“殿下日理万机,我来不应该拿娘家的事为烦殿下的,可是想让父母兄长在受苦,我们却跟着殿下锦衣玉食,心中实在愧疚。我已经吩咐厨房减我的份例,每餐只要一个素菜便好了,陪我远在老家的亲人一起吃苦……”元绎感动不已,连连叹息,“孝女啊,孝女。”
他这儿发着感慨,任四娘和任六娘却是已经用眼光交战了几回,恨不得用目光将对方斩杀当场。
元绎稍后便到书房和门客议事去了,却命人给任四娘、任六娘各送了些金银。任四娘、任六娘知道他这是让她们接济娘家的意思,任四娘想了想,留下一多半,寄回老家一小半,“我在王府要上下打点,用钱的地方多;父母兄长他们在老家又不会客,不必讲究衣着,够吃的就行了。”任六娘比她强点,自己留下一半,“任四娘会笼络人心,我是嫡女,可不能比她差。阿父阿母和兄长现在肯定开销小,这些便够用了。”
她俩在这儿盘算着钱要怎么花才合理,书房里的元绎却是面对着门客,惊呼出声,“七弟有下落了?”那门客身材很矮,年事已高,小小的眼睛中却透着精明强干,“也不能算是有下落了。不过,千牛卫不知如何查到了当年七皇子失踪的时候有一名丐妇在深山之中见到一哭泣无助的三岁小男孩,心生歹意,将其拐了去。后来这小男孩生了病,丐妇没钱为他请大夫,便偷偷将他放在一位大夫的门前,眼看着大夫将小男孩抱了进去。”
“这能说明什么?”元绎不解。
门客简短道:“那丐妇供认,小男孩穿的很华丽,生的极好,肌肤雪白,眼睛是美丽的浅蓝色……”
元绎愕然。
他那失踪已久的七弟,眼睛正是美丽的浅蓝色。
“听你这么说,现在要找到七弟,便是要寻找……”元绎心绪烦乱,在室中来回踱步。
“大夫。”门客清晰的道。
北魏皇帝这么多年了也没放弃,一直在寻找他失踪的爱子。如果这丐妇供认的属实,那么,想到找到七皇子,便要逐一调查所有当年曾经出入境的大夫了。这虽然也是件很难的事,但比起以前还算好多了,至少有了头绪,知道要向哪一类人重点盘查。
“如果七弟真找回来了,呵呵。”元绎苦笑,神色暗淡。
“真找回来了又如何?一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流落民间十几年,就算侥幸再能找回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了。”门客自信满满,“三殿下,您自幼所受的便是皇子应该受到的教育,七皇子呢?他如果失散在外,也不知际遇如何,可能连字也不认识,连剑也不会拿。”
“是,很有可能。”元绎脸上又渐渐有了光彩。
就算他的七弟真认回来了,他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不必出手阻挠?”元绎向他请教。
“一定不能。”门客神情严肃郑重,“陛下何等英明,若出手阻挠被陛下察觉,前程尽毁。若不出手,冷眼旁观,一则找回七皇子的希望实在渺茫,二则就算找回来了,七皇子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可能只是位平庸的农夫。为了眼下毫无威胁的七皇子去冒触怒陛下的危险,这又何必?”
“先生说的有道理。”元绎心悦诚服。
送走门客,元绎本来想在书房歇下了,但是淳安公主命人给他送来一份便笺,“殿下,我想学射箭,能不能替我找位高手做师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看的元绎怦然心动。学射箭?如果她的妹妹像她一样会射箭,那一定有趣极了……元绎想起那位女郎张弓搭箭对准他时的情形,胸中一热,“射啊,你射我啊,我就是愿意给你射。哪怕死在你手里,我也甘之如饴。”
他当晚便去了淳安公主处,“公主,现成的高手在此,何必另找师傅?”
淳安公主牵牵嘴角,勉强冲他笑了笑,心中怒气翻涌。
堂堂南朝公主,血统纯正,尊贵无比,现在却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吸引元绎在她房中留宿,太屈辱了,太没有尊严了。
元绎连着半个月每晚到淳安公主这里教她学射箭,累了便在她这里歇下,第二天早上从她这里出发去上早朝。有了这样的半个月,济王府的形势和从前大不相同,任四娘和任六娘心中惊惧,不知淳安公主使出了什么样的手段才令得元绎对她如此眷顾,也不知道淳安公主接下来会如何对付她们,都夹起尾巴做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而济王府上上下下对淳安公主添了敬畏之意,再也不敢轻慢了。
淳安公主日子过的越顺利,心中的屈辱和仇恨就越深。
远在建康的会稽王和会稽王妃接到淳安公主的家信,忙打开看了,用早已约定好的暗语译成了寻常话语。译好之后,会稽王和会稽王妃看着眼前的一行大字,目瞪口呆。
这行大字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杀了江城!杀了江城!杀了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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