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看见士兵投来警惕的目光，他赶紧喊道。
”发生什么了？”
楼天铭站出来，问道。
保安看见这个神情冷峻的青年，和拥簇着他的荷枪实弹的士兵，心中就是一哆嗦，下意识腰就弯了三分。
”长，章官，他们都疯了！”
楼天铭大步向着工业园里面走去，士兵跟在后面，众人跨过已经被撞开的自动闸门，全都吸了口冷气。
在宝鼎大厦前的空地上，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鲜血蜿蜒。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身体从上面扔了下来，惨叫着拍在地面上。
砰！
”立刻进去，救人！”楼天铭色变。
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去，宝鼎大厦一楼的大门就已经被冲开了，白色的雾气中弥漫着血光，熟悉的阴冷蔓延，人群向着士兵冲来。
”准备——”钱正下令。
士兵们纷纷平端枪口，对准汹涌的雾气。
雾气中能看到密集的身影，他们的眸子像是污血一般的颜色，看起来格外瘆人。手中拎着钢管、消防斧，口中咆哮着，宛若失去理智的疯狂凶兽。
砰砰砰——
枪声宛若爆豆般响起，击起的尘土宛若一行突然出现又倒下的栅栏。数名冲在最前方的工人被击倒，哀嚎着抱着大腿倒下。
”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开火么？”
钱正吼着问道，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也是松城本地人，对这些命苦的工人开枪，让他无法接受。
周围的士兵纷纷看向楼天铭，一束束目光迷茫而复杂。他们不忍心对自己的家乡人扣动扳机，但如果是军令，那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楼天铭第一次感受到林柏抛给他的这个差事，有多么大的重量。
前几个人倒下，却丝毫没有震慑到后方的工人。他们隐藏在雾气里，双目血红，在刚才的杀戮中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们正在迅速吞噬中央的空地，楼天铭也是满脑们的冷汗，理智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他们冲过来，但这个命令却无比艰难，根本说不出口。
丁八等人的艰难生活不断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一群人受到蛊惑失去理智，他如何能下手？
突然，天空中巨大的阴影降临，狂风呼啸。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在天空中一艘硬制飞艇正在缓缓调整角度，薄如蝉翼却光滑如镜的钢板宛若花瓣徐徐绽开，汇聚成一面铭刻着无数花纹的镜子。
阳光照射入镜中，阳光宛若熔进流动，最后汇成一束，宛如利剑插落。
那笼罩在人群上空的浓雾，宛若沃汤化雪般，瞬间被阳光蒸发消散无形。双目血红的工人暴漏在阳光下，都是全身一震，仿佛很痛苦的剧烈挣扎起来。
一道道绳索垂下，身带裁决神辉的治安员纷纷落下。
在关键时刻，蒋志明终于赶到！
楼天铭无声松了口气。
他预感这次会很棘手，特意叫蒋志明去调这艘飞艇，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果然正确。
士兵们也都松了口气，纷纷冲上前去，用枪托把正在挣扎的工人打倒，用手铐把他们扣起。
”这些人不能姑息！”
避免了一场屠杀，楼天铭松口气之余，怒火也泛了上来。
不管如何，他们都快杀光了宝鼎大厦中的人。等事态平息，这些人都要挨个鉴别，有血案的不能放过！
”我们恐怕需要先解决上面的问题。”蒋志明抬头看去。
高高的宝鼎大厦里，无数打开的窗口中都弥漫着白色雾气，熟悉的阴冷感在其中蔓延，畸变的法则占领了那里。
”用飞艇开道，我们进去！”
天空的巨大飞艇缓缓转动，宛若金色利剑的光柱射向宝鼎大厦内部。那温暖炽热的光芒快速驱散了缭绕的白雾，恢复了可以视物的程度。
楼天铭向前冲去，然而有人比他更快。闵思远的身体涌上苍白的色彩，变为岩石巨人，冲在他的前面。
”我抗打。”
他冲着楼天铭憨憨一笑。
宝鼎大厦的内部被洗劫一空，众人沿着消防楼梯上冲，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暗淡光线涂抹在墙壁上，喷溅的鲜血星星点点。
楼天铭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
与此同时于海也看向那里，若有所思。
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伸了出来，像是一个个小小的花瓣。
”这雾气恐怕就是从这里来的。”于海指指头顶。
”他们应该是把诱导性的药物注入了这里，然而煽动工人前来报复，引发的这场血案！”
二十五层的宝鼎大厦看起来空荡荡的，除了冲出去被他们抓捕的工人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已经去了上面几层。
他们不敢乘坐电梯，只能一层层的往上爬。
前八层都是空无一人，或者说没有活人，一个个人体被砍到、踩碎，成为涂抹在墙壁、地面的破碎血肉，血腥味熏人欲呕。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于海突然问道。
周围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但他却看向楼天铭。
不管楼天铭是他的上级，还是他的徒弟，他都想看看楼天铭的想法。
”焚晓……预算有限？”楼天铭说道。
”有限？”钱正有些疑惑，”这么大的阵仗，还叫有限？”
”这阵仗不大。”楼天铭向他解释道：”我们和焚晓打了好几次交道，可以说每一次它都是这样节省。比如说这件事中焚晓唯一的支出就是消耗了一名死士，工人是他们煽动的，但本来情绪就已经压抑到了极限，换成我去也未必不能成功。”
”剩下的事情，比如控制消防，断电，都是一两个潜入特工就能做到的，并不费什么事情。如果说最大的预算消耗，恐怕就是药剂和布置祭阵的材料，如此而已。”
”对。”于海重重点头。
”他们从头到尾完全是选择合适土壤，顺水推舟，付出一些特殊物品，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你接下来想说什么？
楼天铭心中已经替他想好了剩下的话，”只要让焚晓借势的土壤消失，松城就太平了？”
果然，于海解下来就陷入了沉默。
这个话题太过大逆不道，不是他们能够随便交谈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松城怨恨林柏统治的人实在太多，于海的想法完全符合人设。就连于海念念不忘的妹妹，沐清，不也对林柏很有微词么？
”焚晓的行为确实有点资金匮乏，松城发生的第一次献祭……他们甚至要买通一个体育老师来蛊惑学生加入进来，事后还被逃走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冲到了九楼。
他们是一层层的搜索上去的，刚刚进入九楼，就看见一个工人蜷缩在血泊中，周围躺着好几具尸体，全身都是血迹。
”不要动！”
”双手抱头！”
士兵枪口对准他，厉声喝道。
工人抬起茫然的面孔，脸上沾满了血迹，露出茫然的恐惧。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抬起沾满血腥的双手，喃喃自语，声音宛若在哭泣。
看见他的面孔，楼天铭一怔，随即想起来：”你是柱子？你没死？”
当初他夜间去碧翠园工地探查，有几个工人吃了他带来的酒菜，其中就有这个叫柱子的，只不过对方当时没有说话，后来楼天铭也就把他忘了。
柱子听见他的声音，犬舍一哆嗦，愣愣的看向楼天铭，面孔上的表情慢慢变了。
”你……”
”带下去！”楼天铭吩咐道，向着十楼接着前进。
他没时间和一个手掌沾了无辜人鲜血的暴徒叙旧。
飞艇在大厦外面盘旋着，把温暖炽热的璀璨金光射入，始终笼罩着队伍。
在十五层楼天铭遭遇了第一次堵截，数名焚晓用出了常见的底牌。
他们化为全身流淌着腐蚀性黄色粘液、高达数米的怪物，撕裂墙壁，向着队伍冲来。如果不是闵思远即时挡在前面，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损失惨重。
数名巨人在狭窄的楼道、房间里翻滚打斗，桌椅破碎，玻璃飞溅，墙壁龟裂。
有着飞艇光芒的压制，闵思远竟然一人拖住了四只怪物。
”自由射击！”钱正喝到。
楼天铭马上就看到了正规军和治安员的区别。
治安员所配的枪支是为了松城内部治安，所以是用来对付人类。而南盟各个军只见虽然有所摩擦，但主要还是针对畸变种作战的。
这种由人类而变成的畸变种，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完全没见过。
士兵们纷纷端起自动步枪，扭转机括，切换子弹，然后扣动扳机。
一道道金光从枪口中射出，在十一楼的空间里，形成无数道耀眼的光线，切割畸变种的活动空间。
金光不意味子弹就是黄金的，但却是经过神徽力量加持，对于畸变种有特殊效果。
这种子弹的价格不低，但却是军队的标配。
当那些子弹射到畸变种的身体上，就会形成一大片的焦黑，宛若被火焰烧过。
更有数人上前，拿着枪口粗大的绳网枪，喷出一张张银色大网。
这种绳网的初速度极高，原本就是用来镇压暴乱的，更是带着净化的恢弘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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