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盛婚·完美终结-因果循环,难解的两个秘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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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当黄昏的最后一缕光线褪色时,津门这个小渔村儿沉入了黑暗。

    小渔村光棍儿王忠忙碌了一天,往村东头的家走。

    今天已经四十三岁的他,懒惰了一辈子。不过,自从几个月前捡到的那个叫翠花的女人之后,他干活儿有劲儿了,出海勤快了。

    不曾想,今儿回家和往常不同,厨房里冷锅冷灶,没有人气,灶台前站着的女人两只眼睛空空洞洞盯着面前的大黑锅,一声儿都不吭,大黑锅里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打从昨儿傍晚回来,她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翠花儿,怎么了?”

    拿着小马勺的手指动了动,翠花儿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摇了摇头。

    没错,她正是潜逃了数月的游念汐。

    一路潜逃出来,她杀害了暗桩子,断掉对外一切线索,逃到津门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活命,等事情平息下去之后再谋出路。可是,她的通缉令没撤,走到哪儿都能从电线杆子上看到自己的大头照,用着从一个外来工身上抢来的身份证,心里到底不踏实。

    不踏实倒还是其次,她都能忍受。

    昨天在海滩上看到冷枭和宝柒的亲热劲儿,她觉得受不了了,潜逃期间筑成的心理防线,在见到那一幕的时候,就被彻底摧毁了。

    一并摧毁的,还有她准备蛰伏和忍耐的心思。

    忍,她凭什么这么忍下去?凭什么他们可以过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凭什么她就该灰头土脸地接受丧家犬般的生活?

    她也是冷枭的女人,她也是,凭什么冷枭要这样对待她。

    脑子里思索着,她手里的小马勺越捏越紧,几个月以来的逃亡生活没有击垮她,海滩上那刺眼的一幕,终于将她再度扭曲了。

    对,不能让他们那么好过。想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那个重量级的东西,她的目光,冷了又冷。

    王忠见她还在发愣,偏过头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翠花儿,你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游念汐温婉地笑,“忠子哥,你稍等会儿啊,我这就做饭。”

    渔村里用的还是老式的柴火,呛起人来不带歇气儿的。当然,她之所以选中这里来隐匿自己,也正是因为它离城较远,不过却又不算特别偏僻,随时都可以打探到一些消息。

    看着熊熊烧起来的柴火,一种想要同时毁灭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心脏。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切齿,她看着灶膛里的火焰,在心里一遍遍念叨。

    “宝柒,你去死……去死……一定要让你死……”

    涌上来的怒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压得下去?

    原本她的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可以过非常好的日子,她甚至可以嫁给冷枭……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怀疑上了自己,如果不是她刚好碰上了虹姐来找她要钱,她会唆使虹姐去帝景山庄找宝柒,然后借机杀掉虹姐灭口吗?如果一切都不是那么多的巧合,她现在还是二零三军工集团的首席秘书,还是宝镶玉最信任的助理和表妹,还是冷老头子选定的准儿媳妇儿。

    次了讲,她还会是曼陀罗的骨干,寻少的得力助手。

    而铃木,也不会死。

    一切都是宝柒害的,一定要让她血债血还。

    王忠第二次进来了,看着她在灶膛前面发愣,一张有着斑渍的脸被火烤得红通通的,五官又端正了许多。他骚动了。从昨晚在大岩石后面“演戏”回来,他就一直在骚动。

    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

    他小声儿唤了一句“翠花儿”,见她没有动静儿,王忠的胆子大了许多,天天守着个女人,憋了几个月的正常男人,早就忍不住了。走过去,蹲在她的旁边,他一把抱紧了她的腰,出气不匀地说:“翠花儿,好翠花儿,给我吧,咱俩都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了,我想碰碰你的身子……”

    游念汐心里一凛,感受到灶膛里的干柴烧得噼啪作响的味道儿,耳朵里男人呼哧呼哧如同院子里的大黄狗想要交配的热气儿,还有他身上终年四季都洗不干净的难闻的鱼腥味儿。

    她一皱鼻子,想吐。她又怎么可能让这种男人碰她的身子?

    她曾经一遍遍告诉过自己,她的身子是冷枭的,她身子是交给过冷枭的。一定一定只能是冷枭的,一直默念着这句话,不知道是疯了还是躁了,她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脱开这种逃亡日子的冲动。

    事实上,任何逃犯的心思都一样,潜逃的心理压力比一刀了结还要折磨人。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更不能让这个又矮又粗又丑的男人,随便占她的便宜吃她的豆腐。

    思忖之间,王忠粗糙不堪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胸口,呼哧呼哧喘着气儿把她往旁边的柴火堆里按。柴火堆里有些硬柴,有些扎人,游念汐难受地推他。

    “放开我!”

    她心底的怒气在胸腔蹿动,整个人烦躁不安,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狠了许多,声音也粗沙了许多,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狠戾。

    只可惜,男人到了这个份儿上,基本上理智都完蛋了。

    他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哪里又能真的放开她?

    抵不住想要的热情,他狠狠按压着她在柴火堆里滚动,手越摸越深,恨不得把她直接给吃下肚子,声音也是颤得厉害,“翠花儿,忠子哥对你咋样儿?这几个月,我好几年攒下来的老本都花你身上了,你可别说不给我做媳妇儿。”

    “忠子哥,再等等……”游念汐微眯着眼睛,映着灶火的眼睛,已经有了些许凶光。

    “还等什么?翠花儿,忠子哥还没干过女人呢,求你了,好翠花儿!”

    “我再说一遍,放开!”游念汐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恼意了。

    王忠色胆包了天,哪里会放?动作更是急切了几分,“翠花儿,昨晚上我就寻思过了,你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城里头的大官了吧?瞧你从海滩上一路就尾随着人家,我就知道你不对劲儿。翠花儿,不是忠子哥损你,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的长相和身份,人家能瞧得上你吗?”

    一句一句,直刺游念汐的胸腔,心脏像被人用刀活生生扎了个透。

    她恨,她恨,她恨极了他们……

    王忠继续说:“好翠花儿,断了那念头吧,好好跟了我,我上没有爹娘要养,下没有给你带一个拖油瓶儿。我什么都依着你,咱俩赚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本本分分捕鱼过日子,现在政策好,日子红火,有啥不好的呀?”

    “我说你放开我。”重复着还是那一句话,游念汐的声音,已经阴冷得没有边儿了。

    如果换了平常,男人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儿。可是,在这种欲火烧身的情况之下,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又哪里还能分辨得出来她语气里的阴狠。不过是女人使性子不依罢了。说话之间就已经将她外面的衣服脱开,大手就要去掀她的胸衣,想要霸王硬上弓。

    拧紧了眉头,游念汐的目光偏开,落在男人的指甲上,昏黄的灯光,红艳艳的灶火,映着他指甲缝里面黑黑的污垢,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污垢,特别刺眼睛。她觉得恶心得要命。

    可是,想挣扎又哪有那么容易?王忠是个渔民,也是一个大老粗,虽然身材不高,但长年的捕鱼劳作让他力气很大,更何况是在劲头上,更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嘴里呼呼喘气着,游念汐被他死死按在柴火堆里,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目光微沉,她没有紧张,不再挣扎,放软了声音。

    “忠子哥,等等,你等等,咱们到床上去,在这儿多硌硬人啊。”

    男人听进去了她的话,愣了愣看看情况,果然放开了压着她的手腕和腿脚,准备拉她起来。

    这一松手,不得了!

    游念汐是受过特训的女人,手得了空,自然杀伤力就回来了,就在男人起身愣神的工夫,她的身体突然敏捷地翻起,膝盖往上直接顶向男人的胯下,双手死死扼住男人脖子上的死穴,拼尽了浑身的力道,一张狰狞的丑脸上带着浓重的愤怒。

    男人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惊诧地看着面前变得完全陌生的女人。

    游念汐凉凉地盯着她,眸底的赤红带着嗜血般的情绪,直刺着男人的眼球。

    慢腾腾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出来,低低沉沉,带着一股阴森的怒气和接近疯狂的状态。

    “忠子哥,别怪我,早让你放手你不听,现在求我也晚了……谁准你的脏手摸我的?嗯?你知道吗?昨天你看到的那个,他是我的男人,不是那个贱人的,他是我的,你知道吗?他进入过我的身子,真的,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么美好。瞪着我干什么?你不相信吗?哼,我的身子只有我男人能摸的,你懂不懂?嗯?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不,你去死吧你!”

    王忠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不过,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农夫和蛇的故事,又以活生生现实版本上演了。

    憨厚的男人一时善心引狼入室,一时邪念又断送了性命。

    至死,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三个小时之后,游念汐戴着常用的大头巾,拖着一个男人装鱼用的塑料袋出了房子,锁上了门。这种专用塑料袋的材质很厚,粘合处相当结实,一般不会露出血水来。夜幕的掩饰下,她来回分三次将鱼袋子放到男人捕鱼的小船上,撑着杆子出了海。

    小渔村沉寂在夜晚的宁静里,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只有院子里的大黄狗,好像从空气里嗅出了什么血腥的味道,拼命哀叫着。

    离渔村好几里的海滨别墅里,宝柒和冷枭还在快乐地度假。

    他们不知道大岩石背后的秘密,更不知道表演野战的男主角已经死于女主角之手。

    倚靠在床上,宝柒想起一件事儿,这件事困扰她已经有两天了。

    “二叔,你睡了吗?”

    “怎么了?”男人声音哑哑的。

    “我那个大姨妈,好像晚一周了……”

    心怦地跳了一下,冷枭揽着她的手臂紧了,开了床头灯光,盯着她的眼睛,却没有说话。目光里的期待,殷切得让人不敢直视。

    宝柒望着天花板,身体从被窝里翻了出来,“不过,我一向不太准时的。”

    冷枭抱着她又赶紧给塞回被窝儿里去,嘴角一挑,小心试探,“会不会?会不会有了?”

    有了?

    宝柒倒真想是有了,可是为了不失望,她从来都不对这事儿抱希望。侧过身去抱住他的腰,她埋在男人的肩窝儿里,闷闷地说:“睡吧,甭瞎想了。不可能的。”

    受了刺激,枭爷哪儿睡得着,“你不是会摸骨,摸一下,嗯?”

    宝柒失笑不已,小手捶着他的胸口,“傻不傻呀,医生把不了自己的脉,摸骨头的也摸不了自己。再则说了,摸骨既不是B超又不是验孕棒,不是说摸就能摸出来的。就算是B超和验孕棒,不也得要等一段儿时间吗?得了,甭胡思乱想了,不可能怀上了,咱还是等干净了去做造影检查吧。”

    男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顺着下去搂紧了她,将她整个身体打包着卷在被子里,一边顺着她的头发,一边想着事情,久久不能入睡。

    三天假期,剩下最后一天了。

    清晨,宝柒还赖在床上,就接到年小井从京都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两个女人唠着嗑说了一会儿彼此近况。之前,她没有逮着机会给年小井说范铁离开京都的事儿。

    听到这个消息,年小井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儿,表示她知道了。

    当然,宝柒并不知道,范援朝去医院的时候,就告诉过年小井了,并且向她承诺,以后他家的混账儿子再不会去找他们麻烦。

    接下来,宝柒又给年小井分享了在海边大岩石差点儿撞到别人野战的事儿,叽叽笑了几声儿。在电话的最后,年小井突然说她准备结婚了。

    重磅炸弹,一下把宝柒炸懵圈儿了。

    结婚了?她跟谁结婚……还用问吗?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姐妹儿结婚是好事,宝柒的心里却堵了堵。

    她支支吾吾地劝解,“小井亲爱的,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你真得想明白了?结婚可不是小事儿,它和谈恋爱不一样,结婚了就……就表示,真的回不了头了。”

    好吧,她承认,即便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没有放弃游说的希望。

    天知道,她多么希望小井和范铁能在一块儿。

    他们俩,加上她和冷枭。

    再加上大江子哥和小结巴。

    多么美好的三对啊,今后的人生道路都不会寂寞。

    轻轻笑了笑,年小井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隔着电话线宝柒瞧不到她的脸色,不过却可以感受到她声音里的坚定,“差不多了吧,我28岁了,再不婚就真成大龄女青年了。”

    “亲爱的……你,你爱他吗?”知道这句话不该问,可宝柒还是问了。她不仅问了,而且还补充了一句,“就像当初,你爱范队的那种爱……”

    电话那端的年小井沉吟了好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淡定地回了一句。

    “阿笙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好人……

    宝柒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真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就咬死她,声音跟着重了,“姐妹儿,甭犯倔劲儿啊,好人多了去了,你家院子外面卖豆浆的孔二黑也是个好人,上回你娘没带钱,他也给了豆浆。喂,我说你干吗不嫁给他啊?”

    “七七……”年小井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儿,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那边儿挂了电话,宝柒和她的电话会晤就算结束了。

    颓然地倒在床上,她呆愣着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天真了,都到这种时候还不死心,企图给那两个恨不得作死对方的男女拴在一堆儿。

    想了好半晌儿,还一个人在那儿纠结。

    “怎么了?”冷枭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就见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

    抬起头瞄他一下,宝柒嘟着个脸,还处于郁闷状态,“小井她要结婚了。”

    眸色沉了沉,冷枭没有说话。将毛巾搭在架子上,坐到她的旁边来,拿过床柜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接上她的单反,准备将她前两天拍下来的照片儿整理筛选一下。

    见他不对此事发现意见,宝柒扁了扁嘴。

    一蹭一蹭地磨到他身边,双手从后背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拧着眉头。

    “二叔,你说,咱俩要不要告诉范队?”

    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微微一顿,冷枭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瞧着照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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