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征和

    一个有志气的人，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应该是远大的，高尚的，而决不是被私利障住眼睛的懦夫。

    ——殷庆功

    2015年3月16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最高法院裁决，向已经离世89年的华裔张康仁追发律师执照，以纠正125年前对他的种族歧视。

    张康仁，1859年出生于中国广东，自幼聪明好学。13岁时，他作为清政府首批留美幼童之一赴美学习。1879年，20岁的张康仁考入耶鲁大学学习法律。1881年他被召回国，两年后再赴美国学习，1886年从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毕业。

    1887年，张康仁在纽约州申请律师执照时遭拒，理由是他不是美国公民，因为1882年生效的《排华法案》禁止华人入籍。不过，得益于纽约州通过的一项法律，一名纽约法官准许张康仁入籍，为他签发了一份美国公民证书。1888年，纽约州允许张康仁再次申请律师执照，令他成为美国当时首位也是唯一一位华裔律师。

    由于当时美国华人大多生活在加州，张康仁于1890年移居加州，计划在那里的三藩市执业，但却遭加州最高法院的拒绝。理由是张康仁在美国的公民身份系“非法获得”，因而“无效”，所以禁止他从事律师业务。张康仁只好另谋职业，去过银行任职，去过大学授课，还担任过中国驻三藩市领事馆顾问、驻温哥华领事、中国驻美国使馆一等秘书等职。1926年，张康仁病逝于加州伯克利市。

    几年前，张康仁的侄曾孙女、加州知名律师蕾切尔·庄了解到这位先祖的遭遇，非常难过，但又不知道可以做点什么。庄律师联系到在加州从事律师的张康仁的几位后人，重提旧事。通过努力，他们得到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法学院教授加布里埃尔·陈及其学生的帮助。陈教授说，加州最高法院125年前的那个裁决臭名昭著，是一个非常令人难受和厌恶的裁决。

    陈教授率学生们先是向加州律师协会请愿，协会成员虽表示同情，但没权力追发张康仁的律师执照。陈教授没有停止奔波。2014年，当得知加州最高法院裁定向一名没有持绿卡入境的墨西哥移民颁发律师执照时，令他及他的学生们看到了一缕希望的曙光，加快了四处活动的步伐。

    他们的反种族歧视的举动得到法律界人士的支持，其中一家律师行决定免费替他们打官司。代理律师杰弗里·布莱希曾担任加州律师协会主席，他说，张康仁的遭遇让他感到了什么是不平等不公正，他认为重要的是开始清除加州司法历史上的污点，向华人弥补过失。

    2015年初，加州最高法院把这件事提到了重要的议事日程上，经过调取相关材料，3月16日，7名法官一致裁决，追认张康仁的加州律师资格。裁决书说，美国联邦和州层面的排华法律早已被废除，加州最高法院1972年也取消了对律师执业资格的国籍要求，“早该承认，加州最高法院对张康仁的歧视性拒绝是一个严重错误。”“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们在1890年作出决定时所依据的法律已经声名扫地。”裁决书最后特别强调，即便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但可以承认历史，并设法弥补，更重要的还要警示后人不要重犯错误。

    接到律师执照，张康仁的后人说，虽然有些遗憾，125年过去了才等来这个公正的裁决，但是他们还是感到满意，毕竟发生在先辈身上的种族歧视得到了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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