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卧槽！”李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道：“你走路怎么也没声啊？我还以为是殡仪馆里诈尸了。”
“老大，我们平时可不是这么干的，这不是还没不知道该葬在哪儿么，所以想问问老板有什么推荐，谁知道他快把我们说睡着了。”朱家明说着，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牛根懒得理会这两个人，伸手拿过他们面前签下的单子，顿时就挑眉了，问道：“你们俩，这是把你们自己几十年后的葬礼都准备妥了？”
“啊？”
“老大你在说什么啊？”
两人都是同样的迷茫，唯有坐在他们对面的殡仪馆老板。四处转着眼珠子，假模假样地望天……
“呵，连陪葬都有，八戒。你挺阔气啊？”牛根说着笑出了声。
“给我看看？”李成站起身将单子一把抽了过去，看了两眼之后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气势汹汹地瞪着殡仪馆老板。
朱家明也看见了，这会脸上白得跟糊了面粉似的，失声叫道：“才叔！我看你是我表叔，所以才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你，连带着我大哥都信你，但你再怎么掉钱眼里也不能这么着吧？”
“呵呵。小明啊，这个刚才我都和你们说过了，也问过你们愿不愿意，你们自己二话不说拿了钱出来就买单，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哪儿有不收钱的道理么？”
“你还有理了？”朱家明瞪大眼睛。
牛根拍了拍朱家明的肩膀，道：“行了，在这种地方就别大吵大闹了。至于这钱，既然已经给了，你们俩订了就订了吧，我心情好，报销。”
“诶，还是牛大夫爽快！”才叔说着嘿嘿一笑，脸上身上的皮肤几乎白得发光，可偏偏那一口后槽牙，几乎都镶上了金。
“才老板，看来你这殡仪馆，还挺赚钱？”牛根见状忍不住问出了声。
“什么赚钱，都是些临终的人了，我老才要赚钱也不会这么不要良心！”才叔说着啐了一口，又道：“至于这财路嘛，只要脑筋灵活，实际上一点都不难，就好比你牛大夫么！”
才叔虽说还没和牛根打过交道。但因为和朱家明是表亲，这几天倒也常常听起牛根的名字，所以这会就愿意和牛根多说几句。
朱家明虎头虎脑地拿着李成手里收也不是扔也不是的单子，不顾才叔的反对，还直接钻到桌子那边将收了的钱一一拿回来，插嘴道：“这么说来，才叔你还有副业？”
“嘶！你小子，干什么呢？”才叔发出吸气的声音。一脸没好气地瞪着朱家明。
“切，刚刚可是您自己说不会昧着良心发大财的，怎么着，转眼就坑你侄子？”朱家明是毫不相让，跟了牛根这么久。胆子倒是练起来了。
才叔瞄了瞄似笑非笑的牛根，轻声道：“你老大都说给你报销了……”
“好端端的给我报销让我给自己买个棺材，就算我老大提了你也真敢卖啊？”朱家明对着单子上的数额清理完毕，一并交给了李成。
牛根见状提唇笑了笑，看着才叔道：“才老板，如果找不到王柱家里的地，难道就真没别的地方可以安葬了？”
才叔呵呵一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但我们农村人，都爱遵循祖宗的规矩，要不是自己家的地方，后辈都是不肯把逝者葬进去的。咱们这也不是大城市。不兴公墓那一套，所以现在才有点麻烦。”
“嗯，只要找到地方，就可以了？”
“不不不，没有那么简单的。”才叔说着也来了劲，道：“中-国人讲究风水之说，有了地方还不够，咱们还得请师父给看看哪个方位最合适。到了了还得有自己的家人送葬，清明还得烧钱送纸，都不是随随便便请个人就能代替的。”
牛根蹙了蹙眉，这些他自然也知道。
朱家明见牛根好像有些苦恼，赶紧道：“才叔，这事我们不懂你懂啊，现在天气这么热，就算我们等得起，那两位也等不起！”
“就是就是，才老板，这事你还是得多给我们出出主意。”
才叔皱眉想了想，道：“现在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么着，这件事究竟处理还是交给牛大夫来定夺，我这儿呢，今天又定了个大空调。要实在不行，弄个大冰柜来也可以。这其实吧，如果要想随便找个地方葬下去，除非那就是你们自己的地。要不然乡里乡亲的，还真不会有人肯！”
才叔说的倒也是实话，邓珊和王柱的去世，用俗话来说就是中年横死，没人会愿意让这么两个人葬在自家土地里。
“那，牛根？”李成抬眼看着牛根。
牛根想了想，道：“才老板，冻起来就不必了，我回头配一副药出来，抹在他们两个身上，可以保持一段时间不腐败，只不过你这里冷气不能停。”
“这个好办，弄个柴油发电机就行。”才叔搓了搓手，看着牛根问道：“莫非牛大夫是想？”
“既然要讲究，就讲究到底，该请什么人。怎么个流程，才老板既然懂，就帮忙一起办了吧。”牛根说着叹息一声，“至于我，去王家一趟，务必将这件事给解决掉。”
李成忙道：“那我跟你一块去。”
“也行，八戒，你带上你的弟兄们在这看着。香纸不断。”牛根拿过李成捏在手里的钱，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道：“既然你是八戒的长辈，那账目什么的再过问也是浪费时间，怎么用，用多少，你看着来，就一点，别含糊。”
见牛根这么有魄力，才叔也收起之前对着朱家明和李成的一脸玩笑，郑重点头道：“王家人能有你料理后事，是他们的福气。”
“人都没了，再有福也没什么用。”牛根苦笑一声，道：“求个心安吧。”
“后事，都是做给后人看的。”才叔说地语重心长。
牛根不置可否，和李成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殡仪馆。
“这王家人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下葬都不让吧？”李成皱着眉头点了根烟，站在太阳底下抖了抖一身的寒气。
“我总觉得王家人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先去看看再说吧。”
李成点点头，转身就带路往镇边上走去，道：“王柱的大姐就住在前面，我和八戒昨天去过一次，那大姐，激动地差点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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