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小镇家家张灯结彩，爆竹声连连。

    问剑馆的剑童们全都回家过年，馆内只剩下秦锋和顾北倾两人，显得格外冷清。

    雪地中，秦锋一人独坐，饮着一壶冷酒。

    酒冷，身冷，心更冷。

    乌云缓缓散去，现出一轮赤月，猩红色的光芒照在洁白的雪地上。

    秦锋这才仰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举杯敬月，说道：“我干杯，大家随意。”

    说完之后，秦锋举杯一饮而尽。

    那一夜，秦锋喝了许多酒，对着月亮说了许多话，有对至亲的问候，有甜蜜的情话，也有对后辈的指导。

    秦锋很少喝酒，更很少喝醉。

    但是那一夜，秦锋却喝醉了，伏在雪地里，犹如一滩烂泥，口中还呢喃着一些人的名字。

    庆贺新年的爆竹声响起，顾北倾从屋檐下走出来，将秦锋扶回房间，为他洗漱，伺候他就寝。

    顾北倾一直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可是顾北倾至少没有孤独到对月饮酒，对月诉说情话的地步。

    顾北倾一直以为秦锋淡漠，甚至天性凉薄，心中只有剑道。

    直到现在，顾北倾才明白，秦锋也是多情之人，只是他的情感比常人更加深邃，深埋在内心深处。

    嗡嗡嗡...

    就在顾北倾伺候秦锋躺床上睡下，准备离开之时，忽然看到桌角有东西忽明忽暗，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顾北倾有些好奇，走到桌边一看，发现闪烁嗡鸣的东西是苍星子交给秦锋的那枚长老令牌。

    长老令牌，除了证明秦锋的客卿长老身份，让凤栖观弟子听命服从。

    另一个作用，便是附近有凤栖观弟子发出求救之时，长老令牌便会产生感应。

    不过，客卿长老拥有绝对的自由，凤栖观无法命令客卿长老做任何事。

    救与不救，只在长老一心。

    “是谁在求救？”

    顾北倾伸手将长老令牌抓在手中，眉头微皱。

    以顾北倾对秦锋的了解，他就算看到长老令牌闪烁，也不会出手相救。

    秦锋对凤栖观的感情并不深，除了苍星子和顾北倾之外，他跟其他弟子没有任何交集。

    再加上秦锋在这里开设剑馆授徒，本就是为了隐藏身份，躲避青山剑圣的追杀。

    秦锋自然不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去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顾北倾不同。

    顾北倾对凤栖观，感情还是很深的。

    顾北倾思索片刻，将长老令牌收入怀中，转身踏入雪中。

    .......

    镇外，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

    一名身穿红裙的少女站在雪地中央，犹如一枚绽放的红莲。

    这名少女秀丽动人，身材婀娜，气质高贵。

    不过她的神态有些焦急，在雪地中来回走着，嘴里不时小声嘀咕：“我感应到有长老在附近，到底是哪位长老？怎么还不来？如果再不来的话...可能就迟了。”

    这时一袭黑色劲装的顾北倾也到了山神庙前，见到这位红裙少女，不由脸色微变，诧异道：“怎么是你，祝师姐！”

    眼前的红裙少女名为祝红缨，是太清殿弟子，相貌倾国倾城，跟顾北倾齐名，并称为“凤栖双璧”。

    不过，祝红缨比顾北倾年长两岁，也早入门几年，修为还在顾北倾之上，一直都瞧不起她，对“凤栖双壁”这个称呼十分厌恶。

    因此，祝红缨和顾北倾两人关系极差，甚至可以说是势同水火，两人更是私底下较劲。

    这一次三殿大比，祝红缨早就下了剑书，要在擂台上打败顾北倾。

    只是临近大比，顾北倾忽然离开凤栖观，不知所踪。

    顾北倾走后，祝红缨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空空的，说不出的难受。

    祝红缨也没有想到，在这除夕之夜，远在剑国，会与顾北倾相遇。

    祝红缨也吃了一惊，凝视着顾北倾，诧异道：“顾北倾？怎么是你这胆小鬼？长老呢？”

    “胆小鬼？”

    听到这个称呼，顾北倾顿时脸色微变，原本他乡遇故知的欣喜荡然无存，只剩下仇人相见的眼红，冷着脸道：“祝红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谁是胆小鬼？”

    “当然是你！”

    祝红缨瞥了顾北倾一眼，不屑道，“我问你！你难道没有收到我的剑书？我约你在三殿大比上决一死战！你若不是怕了，为什么临阵逃脱，连三殿大比都不敢参加？”

    “我...”

    顾北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不是祝红缨提起来，顾北倾早就将剑书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顾北倾接连被剑妖刺杀，陷入危险之中，自顾不暇，哪里还能记得这些琐事。

    不过，当时形势逼人，顾北倾就算记得祝红缨下剑书的事，也不可能冒险留在凤栖观，去参加三殿大比。

    “师姐，爽约之事，确实是我不对...”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顾北倾的性格柔和了许多，向祝红缨坦然认错。

    “道歉？不必了。”

    祝红缨见到顾北倾服软，脸上的冷笑更浓：“可能你还不知道，这一次三大大比，上清殿惨败！殿中弟子，无人踏入前五十，成为凤栖观历史上最大的耻辱。而我则在这次大比上，名列前三。你为了逃避我，连三殿大比都没有参加，已经是榜上无名。如今你和我相比，已是天上云彩与地上污雪的区别。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更没有资格更我并称双壁。”

    祝红缨如此傲慢，轻视自己，顾北倾倒也不恼，心情更是平静，笑道：“恭喜师姐，名列三甲。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双壁不双壁的，我也无所谓。只是师姐，是你发出的求救信号吗？”

    祝红缨脸色微变，道：“确实是我。我和几个师兄到剑国执行宗门任务，遇到一些麻烦，惹到了一伙十分棘手的敌人。几个师兄已经落入敌手，我没有办法，只能求援。怎么会是你来了？长老人呢？”

    “师兄遇险...”

    顾北倾也紧张起来，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快走，离开这里！”

    “呵呵，两个小丫头，你们想走，已来不及了！”

    剑光闪过，一男一女忽然出现拦在顾北倾和祝红缨面前。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