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那名保卫干部，一下就把枪给抽出来，对准了顾长顺的脑门：“顾长顺，你的问题现在已经查清楚了，你最好尽快坦白！”
顾长顺吓得脸都惨白惨白的：“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李解放突然笑了：“顾长顺啊，顾长顺，你不要以为世界上就你是聪明人，我都查过了，你经常混迹于附近的黑市，倒腾文物，还卖给外国人，你敢说你没有？”
“倒卖文物？”顾长顺心里一虚，腿都软了。
要是倒卖文物，他还真干过，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他用来忽悠了几个使馆里的家伙，得了些钱。
然而卖的钱最多的却是那个祖传瓷盘，难道何小山转手卖给了歪果仁？
“你频繁接触的是美国大使馆的什么人，赶紧坦白吧，你回厂里是不是带着任务的？要不然你怎么到处送礼，在车间里乱窜？说，你搞到的是鱼雷芯片的资料还是雷达的资料？你的上线是谁？”
李解放丝毫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病态的兴奋中，好像自己化身成英雄，逮住了敌特似得。
“你利用驻京办的名义在外面做了什么，你不清楚？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和境外多次联系，证据确凿！”
“啊？”顾长顺快疯了，罗织罪名也不是这样罗织的，他盯着李解放，“李解放，我特么是杀了你全家，还是给你戴了绿色的帽子啊，你处心积虑想要陷我于死地？”
“我呸！我陷害你？然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长顺，你死定了！”
李解放得意地看着顾长顺，心里别提多爽。
这时，门开了，何小山走进来。
于是何小山插嘴问道：“请问，顾主任这罪名确实吗？”
“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不过有个情况我要说明一下，顾主任和秦老板签订合同的事情，我是在场的，因为我之前和顾主任就认识，认识的原因呢，是我从顾主任手上买了一件古玩，是他家祖传的瓷器，我支付了八千外汇券，相当于价值一万三千元左右。”
“什么？”
“一万三？”
安处长和李解放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是的，我买下的这件古玩还在我手上，并没有出手给歪果仁，而且我没有听说顾主任买卖过更高价格的古玩，那么什么倒卖文物给歪果仁的事情，恐怕是谣言。”
安处长和保卫干事面面相觑，他挥挥手，于是顾长顺脑门上的枪口就消失了。
李解放则不甘心啊，明明马上要把顾长顺弄死……
他跳出来厉声说道：“可是他经常打国外长途，都花了几千块……而且都不走账，里面要是没有猫腻，谁信？”
“不好意思，那是我打的，因为我是北大计算机系八位机应用技术服务部的，和外国的计算机同行有联系，借用了你们的电话，因为是我打的电话，所以我承担费用，自然不用走账。”何小山坦然说道。
“怎么可能？你一个学生怎么和外国人联系这么频繁，花费都差不多有近万了！”安处长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
这是安处长的职业习惯，他们是三线机构，本身就是为了对抗外国威胁的，所以格外警惕。
何小山只能郁闷地解释：“我是发明了小灵通微机的何小山，这台国内第一的微机还不能完全国产化，所以很多零件都是从国外特别渠道弄回来的！”
“你发明了……小灵通微机？”安处长也看报纸，知道这是一个填补空白的新技术产品，可是他不能相信微机的发明人这么年轻。
顾长顺立刻补充道：“上过电视新闻的，这可是首长认可的！”
安处长松口气，何小山的身份不难确认，要是真上过电视，发明了微机，那么通过外国特殊渠道弄零件的事情就可以理解了，947厂也弄过。
借用这边的电话，然后出话费也就没毛病了。
安处长示意保卫干事将顾长顺放开：“既然事情有了另外的说法，我们也会进一步调查……”
何小山叹息一声：“这都是咱们资费高惹的祸！”
资费？
安处长的老脸都抽抽了，这跟资费有毛个关系？
何小山解释道，“国内打长途的费用太高了，尤其是国际长途，还要等着接通，时间长不说，费用极高，我一个学生总不能老是到教授的办公室去蹭电话，没办法的办法就是找顾主任借用电话，这事都是我考虑不周，希望两位谅解。”
“好吧！”安处长悻悻道。
只是找不出顾长顺的毛病，这接手驻京办就显得有点言不顺名不成。
何小山扶着顾长顺去医院治伤了。
李解放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掉。
“处长，难道就这么算了？”
安处长看了一眼方脸的保卫干事：“查一下这个何小山！这个何小山不简单呢！”
李解放暗下决心，有了安处长的支持，自己一定能找出顾长顺的“新罪证”。
他不知道的是，安处长想到的是，既然何小山能研制出微机，能被首长接见，是不是能帮947厂一个忙呢？
楼下，顾长顺如释重负。
何小山：“对了，你们韦厂长到京城来有什么公干吗？”
“听说是想争取转型生产彩色电视机。”
何小山眼前一亮。
要是947厂有意生产电视机，倒是一个好消息。
他对着顾长顺眨眨眼：“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找一下领导嘛，要是顺水推舟把事情办好，那就最好不过。”
不去治疗？
顾长顺自我感觉也就是挨了几下，再加上手腕上有个勒痕……他转眼就想明白了。
这是暗示自己去哭闹啊！
会哭的孩子有饭吃。
安处长居然冤枉了自己，那么顾长顺去找领导哭诉一番不是很正常嘛？
哭诉之后，顺便提点要求也就顺理成章了，比如停薪留职之类的……
“好，就这么办！”顾长顺一想到自己的夙愿能达成，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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