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杀看着逃走那个人身影慢慢隐入夜色中,沉默不语。他手里握着一块牌子,轻轻地用指头摩挲着,而后又举到眼前细细观看。
牌子铜制,边缘三道水纹,正面刻着‘厘卫’两个大字。牌子背面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雕刻红色花朵,甚是鲜艳,在周围血腥气的包裹下,宛若鲜血。
这时骑马奔回来几个人,下马禀报道:“组长,属下失职给人跑掉了,请组长责罚。”
雷方仿佛没听见般,脸色平静地回身吩咐,“吩咐下去,把尸体上的衣服都扒掉,在找个坑都埋了,动作要快些。”
说完甩袖而走,直到几丈远后,冰冷的声音才传过来,“此过暂且先记下,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先前骑马回来的那几人顿时如蒙大赦,赶紧向着雷杀的方向鞠躬行礼。同时心里暗暗思索着,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逃走的那个素衣男子武功不弱,虽是中了组长一掌,但依然有自保的能力。
也不知他们先前来开的那些人去了何处,会不会再回来寻自己这边寻仇。
唉,希望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吧!几个人心中暗暗祈祷着,却不知黑暗中一双如鹰眼狼眸般的眼睛正注视着清扫尸体的他们......
.........
烛火昏黄,摇曳将光芒塞满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比不过清凉如水的月光。窗子大开,苏晵趴在窗边饮着酒,抬头张望挂在高空的皓月,使得内心很是平静。
“也有好些天了,你就不怀疑我们,担心我们也和追杀你的那些人一样,图谋你身上的宝贝?”
不远处燕时夕坐在台阶上面,定定的看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什么,月光映在他那张桀骜不羁的脸颊上,平添了几分萧瑟。听到苏晵说话,睫毛颤动了几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若是疑心你们,你们也许早就死了。”
语气平淡,夜色清幽如水,两人的对话就似朋友般平凡。但话语的内容却如出鞘的锋芒,夹杂着死死杀意,令人颤然。
苏晵嘴角扯了扯,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如天上月的轮轮廓。
“哦,那看来,该是我们要感谢燕兄才是咯!”
燕时夕好似没有听出苏晵话中的讥诮之意,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夜你们救我离开的半路上就醒了,听到了你们二人的对话。”怕苏晵误会,燕时夕又赶紧说道:“非是我故意偷听,实是伤病太重,无法说话,只是意识尚清醒了几分。”
说完转头去看苏晵,恰好与之四目相对。苏晵微微一笑,也不知什么想法,拿起酒喝了几口。
燕时夕一时诧异,也没多想,继续说道:“其他的话没记住多少,倒是有一句话记忆深刻......”
想到那夜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听到的两人对话,总是一副平静淡然模样的燕时夕竟然笑了笑,说道:“‘大不了,就将他丢下,我们逃跑!’,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些无耻呐,哈哈哈哈......”
笑声恣意畅快,就如苏晵手中的酒,味道浓稠却不烈。
看着一只被惊醒的夜鸟从从月下飞过,苏晵笑着问道:“这就是你不杀我们的原因?”
大笑虽然痛快,却让身体还未康复的燕时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使呼吸平稳下来。燕时夕才一脸认真的说道:“这只是其一。”
“哦?”
苏晵诧异道:“愿闻其详。”
燕时夕却伸出处手,向他讨要,“酒”
接住苏晵扔过来的酒葫芦,先是用鼻子闻了闻,才仰头喝了一口,赞道:“还算不错,虽有些干烈,但配着月色倒也尚可。”
“沉默寡言了好些天,我还真担心你变成哑巴......”苏晵叹气道:“原本还想着等你醒来,向你讨要救你的报酬。诊金,药费,伙食费等先不说,此时却又搭上一壶好酒,看你也无甚有钱的样子。”
“赔本了啊!看来这救人相助的买卖还真不能做,赚不回本钱不说,还有牵累的危险。”苏晵用手撑着下巴,一脸很后悔的模样。
燕时夕笑笑,没理会他,幽幽说道:“你是真.性.情,这便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二,就是你们虽然看到了我身上的东西,却没有拿走!”转头盯住苏晵说道:“按说,我是应该将你们杀掉的......”
“那为何,好些天了都不动手,怕打不过?”苏晵挑着眉问道。
“呵”
燕时夕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打不打的过,要比了才知道,但不是现在。”
苏晵想着又遇到个酒鬼,看来明天要多打些酒才是,顺口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好,我等着。”
见苏晵盯着自己手上的酒葫芦,燕时夕皱皱眉,也没把酒葫芦还回去。而是拿起又喝了几大口,粗眉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你是真.性.情,我亦非恩将仇报之人,你是我这来到这里后遇到的唯一一个好人,我怎么会杀你。”
苏晵没有注意到,燕时夕在说‘这里’俩字时眼中闪过了一抹冷冽。当然,即便注意到了,他也无法理解‘这里’指的是何处,代表的又是哪些心酸,困苦,以及无情......
想着那件事在心里也盘桓了好久,既然今夜提及,那夜就不妨提出来,所以,认真地问道:“既然此时提及,那我也就不妨一问。燕兄身上携带的那两幅相同画卷是何来历,还请告知,这关系到一些对我很重要的事情。”
以前不明白,总觉得线索很多却又寻不到头绪。余杭郡仇亭的秦家、武陵郡黎丘名望千里的谷家、东海郡的四家海商,还涉及到回魂门,隐袖这两大势力。种种线索事情都还只是苏晵知道的,不知道的也许更多。南北东西各不熟知的家族,隐世的大势力都可能与离无依提及的一幅画卷有关。
苏晵没见过离无依说的那幅画,也不知是何样子。原本出手搭救燕时夕也只是他一时的念头,并未有甚目的。直到在逃跑过程中无意再燕时夕身上看到那两幅一模一样的画,才令苏晵心中恍然震动,迷杂不清的线索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虽然不敢确定,但苏晵依然抱着希冀等待燕时夕醒来病好。
不辞辛劳的东躲西饶甩开追杀的人,又重金请郎中给燕时夕看病,好吃好喝的就是想在他身上问清楚。苏晵心中笃定的一点就是燕时夕迷惑不清的身份来历,还有多方人员不停的追杀他。所以就与木幽暗中加以防备着,找时机问清楚此事。
今夜时机正好,苏晵也就不再忍耐,问了出来。
燕时夕眯眼盯着苏晵看了好久,想从苏晵目光中看出些什么。两人对视了好久,苏晵目光不躲不藏,燕时夕才转头望向深空说出了这两幅相同画卷的来历。当然,自己的身世与师傅都被隐去。
幽幽说道:“这两幅画其实是藏宝图,是个某个将军所藏,有金银无数,所以那些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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