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晵甚是疲乏,精神看着也很颓靡,木幽只以为他时赶路劳累所致。苏晵自己却知道并非如此,他是习武之人,筋骨强健身体硬朗寻常疾病都难以侵蚀,何况这不过是熬了一夜而已。
实是令他隐忧的是,前段时间离开素月山庄后身体察觉到的那丝异样又出现了,而且更强烈清晰了些,就在他出手救了燕时夕之后夜里赶路这段时间,仿佛又什么东西在苏晵的身体里蠢蠢欲动。与那素衣男子仓促对了一掌,苏晵也有轻微震伤,路上他运转灵力想要治疗却发现收效甚微。
一夜的时间,苏晵都在关注这件事。开始运转大小周天都还可以,灵力出气海,引入青灵、极泉二穴到廉泉穴折返回到少海是为一小周天。初运行都还顺畅,但再经期门到府舍穴的大周天就有些闭塞不畅了,而且随着苏晵运转的次数愈多,闭塞愈严重。苏晵心中慌乱,他也不知这是何故,只是隐隐觉得不似单纯的经脉堵塞,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气海而出的灵力流向别处。
灵力不出,内法运转受阻,这若是遇敌该如何对抗!
苏晵蹙着眉头,心中担忧困惑,却也没有告诉木幽。在一家早餐铺子歇息了一个时辰吃了些早饭后三人就寻了条渡船过了岭河,问了燕时夕能否骑马后,便将马车弃掉了。苏晵见燕时夕身体还在打晃,怕他摔下来,就与他共乘一匹马。在天光大亮将整个世界照得通透时,绝尘而去。
......
苏晵三人的谨慎小心当真是不无用处,在他们过岭河当日深夜便有一队人马到了河边集镇。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镇子,平时在镇上耀武扬威的那几个衙役捕快出来瞅了一眼,见来人甚多,又带着兵器满身散发着杀气,想都没想很是干脆地缩回了办公驻地,蒙头装死。
来人俱是骑马,各个都是面容疲惫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亦是连夜赶路没有停歇过。
“呔,鼠胆之辈,跑的比兔子还快。”
前日捉捕燕时夕的那个素衣男子听完属下禀报搜查镇子的结果后恨骂道。他刚举起马鞭想要拿属下撒气时,瞥到身旁那个人正好看过来便心生惧意缓缓将手放下。
“若是有本事,就将那人拿了来。若是不能......”冰冷的目光只是淡淡在素衣男子身上一扫而过,素衣男子却仿佛感觉到有无数针芒穿透自己的身体,扎在扑通扑通的心脏上。“......若是不能,就不要在让我听到你打骂属下的事......”
“是”
只是一眼,却叫素衣男子脊背渗出一层冷汗缓缓下淌,他恭敬地向着那人说道:“属下谨记。”
“嗯”那人微微颔首,摩挲着下颚的一缕山羊胡须思索着。除了过河探路寻踪迹的人外,其余搜查的大部分人都已返回,聚到了周围。
山羊胡男人脸颊狭长,颧骨微凸,一双细眼在周围火把的掩映下闪着晶亮的光芒。几十人马包括素衣男子在内所有人都脸部遮着面巾,只有他不知为何却展露着容貌。火把燃烧暴烈产生的哔哔剥剥声不断,好似很热闹的庆贺般,明晃晃的火光呼呼摆摆地照在山羊胡沉思的侧脸上,叫人看去,竟恍惚似一只狡黠的狐狸。
“你说他是被人救走的,那你可有记住那人的相貌?”山羊胡在思索了一会儿后,转头问素衣男子。
“这个......”素衣男子停顿了一下说道:“当时那人趁我等不备突然从草屋内杀出,虽然与我对了对了一掌,但那人却遮有面巾,遂未能视其真容。”
山羊胡没有言语,显然对素衣男子的答复不是很满意,于是回想了一番后,素衣男子继续说道:“不过......听客栈老板说出手那人亦很年轻,而且还有一年轻女子跟随......”
“年轻女子......”山羊胡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岭河,眼眸忽明忽暗,“那人武功如何?”
在自己眼皮底下给人救走,而且还只是一个人,这令素衣男子很是羞恼,视为自己的耻辱。但此时山羊胡问起,他也不能不说,“世间短促,眨眼间便放倒了三个兄弟,与属下匆忙对了一掌就退走了。”
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素衣男子继续道:“那人力道一般,也未感到有甚内法灵气,想来也只是学了些外功寻常功夫。之所以能将人给救走,无非是倚仗出其不意,偷袭我等不备。”
偷看了一眼山羊胡,见其并未起疑便大胆说道:“那人若真是高手的话,岂会一击就走?定是会将派去的人还有属下都干掉才对。”
“......”山羊胡捋着下颚的胡须没有对素衣男子的话有所回应,只见他眯着细眼盯着远处,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寻问素衣男子,“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势力派来的人.....”
素衣男子一怔,讶异道:“您的意思是说......”
山羊胡却仿佛没听到他的回答,大声对其他人吩咐道:“吩咐下去,今夜就在此处留宿,待明日寻找踪迹的探马回来后再予定夺。”
“属下遵命。”
然后,没多久集镇上两家不大的客栈便一阵鸡飞狗跳,客房不够,那便将其他房客赶将出去就是。其他客人不满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凶神恶煞的护卫们打的哭爹喊娘,最后还是在掌柜上前好言劝说下,才拿着退回的房钱鼻青脸肿地另寻住处。
......
同时,距离岭河集镇百里外。郎中正闭目凝神地给燕时夕把脉,而苏晵、木幽两人责在两旁安静的关注着。
许久,郎中才睁开眼睛砸吧砸嘴没言语,又检查了一遍燕时夕遍布全身的伤口,才蹙眉说道:“这位公子身上所受伤口深浅不一,皆有灰腐溃烂之痕迹,若是老朽没猜错的话,想必是公子在受伤后并未及时包扎处理过,也未上过伤药。可对?”
那么多的追兵,昼夜不息,别说处理伤口了,就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未必有多少。知晓内情的苏晵见郎中看向自己就点了下头,示意他的猜测没错。
郎中看了看床上燕时夕那白无血色的脸,而后,一边捋着下巴稀疏的胡须,一边眯着眼睛思索燕时夕的病情。片刻后,喃喃道:“若单是伤口不医到也不至于此,除非之后又受其他损伤,侵斜......”
“我......”知道郎中评判病情需要依据,燕时夕便虚弱的轻声道:“我于泥淖还有腐水中待过几个时辰到深夜......”
“啊!”郎中一声惊呼,恍悟道:“难怪!这就说的通了。”
郎中捋着胡须踱着四方步款款而谈,“有先人言之‘阳虚则寒,阴虚则热’,这位公子本就伤及骨肉,又于污秽寒凉的水中待至深夜,虽值暑下,但水中依有寒意。寒邪之物顺着伤口.入里郁久化热,未及时医治,使其恶化,正所谓‘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也......”
苏晵与木幽两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听得都是云山雾绕的,也没明白燕时夕到底是何病情。
床上的燕时夕亦是如此,他沙哑着嗓子询问道:“听先生所言,我的病可还严重?”
“呵呵~”
郎中很是笃定地笑道:“寒热症者,体如烈日火炭。若未及时用水消热,时久便会伤及内腑器官,公子身体力竭积郁,嗓声沙哑粗励是为此由。”郎中对着燕时夕拱手行了一礼,赞叹道:“公子福大命大,居能挺过此病疾,虽嗓喉受损老夫无法,但其他老夫还是有些信心的。稍后给公子开些药剂熬后内服,三月余便能恢复如初。不过,却需要安心静养,公子也切忌动武之,同时忌大热大冷。否则难免会留下某些后遗之疾......”
郎中啰啰嗦嗦又说了一大堆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写了药方拿了诊金给苏晵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去。
“呼~”木幽胸中呼出一大口浊气,感慨道:“这老头几率咕噜的好能说啊!”
苏晵苦笑着点点头,也是如此感想。然后盯着燕时夕问道:“兄弟可信得过在下?”
“......”燕时夕心中飞快思索着,想到夜间在车上偷听到苏晵对木幽说的话,还有苏晵的所作所为,盘算一番后不似坏人但也提防着,于是费力地笑了笑说道:“有劳阁下与这位姑娘了,待我病好定要好好感谢二位。”
“那好......”苏晵干脆道:“我这就出去抓药,木幽你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
“嗯”木幽点点头,看到苏晵打的眼色隐秘的摸了下袖中藏着的那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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