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通排下来,胡宗宪就有作案的时间。
不过王大头终归没有开口,不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想开口。
知县来到现场之后,脸色非常的难看,这么连接的死人,别说困在山谷里,就是在县城里,也绝对不是什么让他这父母官开心的事。何况困在这山谷里,第一天遇着泥石流,好些人失踪、落山就不提了,当天夜里死了王举人;第二天白天,黄粱和寻路的山民,就在众目睽睽这下摔落山谷死掉了;第二天晚上,陈捕头也死了!
“明府,借一步说话。”严千户对知县说道。
两人走到塔林的一侧,低声交谈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知县看着,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汝贞,下官知道,你是知轻重,明事理的,不该掺和的事,你不会踏进去,但大家如今都被困在谷中,这般下去,总不是道理啊。”
胡宗宪再不愿意都好,也知道知县说的是正理,这么一路死人下去,真的随时可能让大家都崩溃,引发营啸式的群体效应。这个时候,肯定得有一个人站出来的。
而这个时候,无论是知县还是严千户,真的都没有他胡宗宪站出来,更能让人安心。
这些乡绅豪强都是绩溪人氏,谁不知道胡宗宪的本事?谁没听说过他的浩然正气能驱阴邪?何况足利义光的案子,大家都有所耳闻,昨晚大雄宝殿里,多少人信誓旦旦,说看见阴影之中,黑暗里面,有阴鬼向胡宗宪作揖,更有阴鬼被胡宗宪一口浩然正气喷成灰烬等等。
“学生明白,但有二件事,要说在前头。”所以事到如今,胡宗宪也没有再推托,只是拱手这么对知县说道,“如若不然的话,学生就是愿意站出来,也是徒劳无功的。”
知县点了点头,伸手道:“汝贞,生份了不是?只管说,都依你。”
胡宗宪转头望向严千户,后者倒是痛快:“杀人的话,用不上你;破案的事,用不上我,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便是,大家都在这里,也做个见证。”
所谓大家,就是那几位致仕的官员、县学的教喻以及那几个乡绅豪强。
至于远比他们人数更多的那些仆人、丫环,包括那原来庙宇的主人,现在被赶在凉亭的野和尚,大抵是不必见证什么的。
但胡宗宪此时当然也不会矫情去说这些,他拱手作了揖:“如此,学生便唐突了,其一,不述功。”
他真的不想沾染上这样的功劳,他又不是科举无望的老秀才。
知县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汝贞的心思,怎不明白?这是自然的。还有一件,你只管说。”
“若要学生查案,无论明府或是严将军,都在可查之列,谁对此有异议,谁就是凶手。”
这事是势必要交代清楚的,要不然他一个秀才,他凭什么去查这查哪个?
到时县学教喻给他拿拿架子,那要不要往下问?
或是乡绅豪强跟他论辈份,说起去年为官府收了多少赋税之类,他要不要往下查?
“可以,从我查起,没有问题。”首先表态的是严千户,看上去,至少在目前这一刻来说,他是最为光明磊落的。
而有严千户在前表态,知县也点头抚须道:“善,自下官与严将军以下,无不可查之人!”
“老父母与严将军信重至此,学生无话可说,唯尽心尽力,揪出真凶。”胡宗宪说着欠身行礼。
知县连忙把他扶起,却对着其他人说道:“先散了吧,汝贞看着案子查到哪里,到时要寻谁问话,大伙再配合吧,不用都围在这里。”
如果说呆在一具尸 体的边上,是一件让人不快的事,那么更让人不快的事,是呆在两具尸体的中间。所以面对着这边的陈捕头那另一头的王举人,并没有什么人打算达里呆下去,事实上如果不是知县和严千户过来,大约其他人看上一眼之后,早就离开了。
所以听着知县这么说,其他人便纷纷离去。
“王举人至少还有两个仆人帮他守灵,陈捕头更惨一些,连找个帮他守灵的人都没有。”小伙计在边上低声的咕噜着。
于是他很快成了王大头发作的对象:“你是想让我把你留下来,给陈捕头守灵是吧?”
小伙计吓得再也不敢开口。
“汝贞,那此间事,就托付给你了。”知县说着,又勉励了胡宗宪几句,便也自行离去了。
严千户看着笑了笑,把霍长觉招了招手道:“走,伴老子去看看,有没有路出去,路,总是得要找的,。便是没路出去,也得去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来祭祭五脏庙!走吧。”
“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霍曼殊压低了声音,对着胡宗宪说道。
胡宗宪倒是劝阻她道:“没有必要吧?你只管去游玩,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一切。”
“没事的。”霍曼殊握了握他的手,又向李婉卿问道,“你们是想在这里,还是跟我去转转?”
不论李婉卿和小桃红是否愿意去帮胡宗宪收集信息,但至少,她们没有什么意愿,留在两具死尸的中间。所以她们马上就决定,她们要跟着霍曼殊:“便帮胡汝贞,收集些信息吧。”
王大头对小伙伴挥了挥手,示意他滚远些:“去泡两杯茶来。”
泡茶得要烧水,他得离开一段不短的时间。
于是在陈捕头的旁边,便只有王大头和胡宗宪了。
“是你杀了他吗?”王大头的语气,颇有一些严厉。
胡宗宪盯着王大头,并没有说话,过了半晌笑了起来:“原因呢?我要杀人,不论我有没有能力杀人,原因是什么?或者说,杀了陈捕头,对我有什么好处?”
“到底,是不是你杀了他?”王大头并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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