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令宋丽的带领下,一行六、七个人,也不等天亮,就从李家台村口出发,直奔大黑山而去。
本来宋丽不想带小芳,一是这么远的路程,还是大冬天的,骑在马上,十分的辛苦。没骑过马的人也许不知道,骑马那绝对是一个力气活,在马背上颠簸,一天下来,屁股要磨开几层皮,
其实,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骑完马时隔几天,那腰那屁股还是一碰就痛得不得了。宋丽虽然看出来,这个小芳是个会骑马的主,但她走过没走过长途,她的心里真没有数。
马,对于宋丽来讲,虽然不是陌生,可她能有今天这样的骑术,自己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记得刚开始学骑马的时候,自己还在上学,放假回家,是妈妈鼓励自己学骑马,现在想起来,当时妈妈知道,或许有一天,自己要回到大黑山,回到父亲的面前。
姥爷家的一位护院的伙计,是她骑马的启蒙老师。到现在,她还记得,他慎重其事地教自己怎么上马,怎么提缰绳,怎么让马行走,怎么让马奔驰的一些情形呢。
双腿一用力就是催马奔驰,如果持续用力就是要加大马跑的速度,提左边缰绳就是向左;提右边的缰绳就是向右。
“驾”地一声就是加速;“驭”就是叫停。虽然他讲的头头是道,特别认真,自己听的也津津有味,非常仔细,可是,真正骑上马背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根本就没有领会要领,“真是看事容易做事难”。
出徒那天,单独骑马,刚开始的那股兴奋劲,就不用说了,虽然不得要领,但还是兴致勃勃。在小伙计保护下,自己上的马背,一颠簸,一奔腾,跑了还不到半个钟头,就拉伤了小肚子和腿肚子;居然还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丽是个倔强的姑娘,这一点也许是继承了自己父亲老北风的性格。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叫一声,硬挺着在马背上跑了二个来钟头。跑回来要下马的时候,小伙计看出来她可能自己下不来,忙跑上前,把她扶下来,只是自己的双脚一着地,还是“噗通”一下,跌倒在地上。
她的这样表现,还真把小伙计吓得不轻,他忙上前,把她从跌坐的地上扶了起来,在小伙计的掺扶之下,她才一瘸一拐,强打着精神,走回到自己的闺房。
晚上妈妈给她洗澡的时候,看到她粉嫩的屁股打了一层血泡,心痛的痛哭了起来,反到是宋丽再三的安慰妈妈。
第二天妈妈寻思让她睡个懒觉,太阳都照见了屁股,才进到她的屋里,招呼她喝自己亲自熬的鸡汤,只是一推开门,已经不见了宋丽的身影。
正是自己受过这样的苦,她才想把小芳留下。只是她不知道,小芳跟她还真不一样,自己从小就是大户人家的千斤小姐,是在大家的呵护中长大的。小芳就不同的,那是穷人家的儿女,差不多从会走的时候,就时不时的跟着哥哥学骑马,所以,就算再远的路程对小芳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宋丽不想让小芳跟自己去,还有另外的一层考虑,就是连宋丽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去,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自从山上后,跟着父亲经历了多少危险和战事,连她自己都有点记不清楚了。但这些毕竟都是小打小闹。
但父亲和几倍当家的战死那一战,现在一想起来,还有一种后背发麻的感觉。也正是从那一时刻起,她终于体会到了人在临死之前的一瞬间,对生的可望和对死的恐惧。
她不想让自己的这种感觉在小芳的身上重演,不想让她受到死亡的危及。
最后一点,连宋丽自己也不清楚,就是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小芳,就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仿佛她早就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她怕小芳受到伤害,怕让小芳跟着自己去,张虎知道后会不满意。
但小芳的坚持,还是让宋丽觉得应该带上她,因为现在为张虎担心的那种心情,在小芳的心里不会比自己差,她能够理解。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这一带上小芳,两个人从此成了一生的朋友和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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