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赵佣身旁的两个侍卫，却是猛地一震。
六皇子从来都没有发过怒，就连对下人都没有训斥过一句。
而现在，却是生气了。
王子宏等人刚才气上心头，竟然忘了这里还有赵佣坐着，此时此刻才一阵后怕。
刚才他们都说什么了……
就算烂在粮仓里，都不给一粒……
完了呀。
王子宏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身旁几个同僚。
没脑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六皇子恕罪，臣太过愤怒，以至于口不遮掩失了分寸，这……这是蔡昆，是他狐假虎威，竟然想替六皇子做主，臣实在见不得他如此狂妄！”
“好了王尚书，我刚才跟你说了，我要你从各地调集十万石粮食过来，有多少，我要多少！如果再推脱，我就让父皇亲自来和你说！”
“蔡寺丞，我们走！”
赵佣豁然起身，依旧板着脸，怒气丝毫未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户部大门。
蔡昆也看出来他生气了，而且气的还不轻，也不敢闹腾了，招呼上金六福和耿敬连连一道跟着走了。
路上，赵佣盯着蔡昆看了好久，忽然开口道：“我想明白了，你问户部要粮食，是想积少成多，用自己手里的粮食，来稳定汴京的粮价，这样一来，民心就稳固了，而且同时还能让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着急，只要有忍不住出手的，价格自然不会比你高太多，这样，就是平价粮了，对不对？”
原本还以为赵佣在生气，没想到他竟然是在想这件事，而且，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蔡昆大呼聪明，惹来赵佣一个赤裸裸的白眼。
好吧，他觉得赵佣情绪越来越丰富了。
蔡昆摸摸鼻子，正色道：“六皇子聪慧，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汴京乃是大宋最重要的核心地界，现在就连汴京的粮价就涨了，岂不是要出乱子？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稳定人心，只有稳定了汴京这个大本营，才有功夫腾出手来辐射周边，慢慢解决粮食问题！”
赵佣略略思忖，随即试探的道：“你莫不是想双管齐下，一边逼迫粮商耗不住了开始卖粮，另一边再想办法让他们不得不卖？不过我没有你狡诈，暂时没想到你打算用什么法子。”
蔡昆冷汗都冒下来了。
就这还没他狡诈呢，他什么都没说，赵佣竟然全猜出来了。
难道怒火值满的赵佣，顺带把其他技能都点满了？
“六皇子英明啊！”蔡昆发自肺腑的夸赞他，“这些大粮商的背后都是有靠山的，依我看，那个不要脸的王子就是其中一个！”
赵佣无语的纠正他：“王子宏！”
“对对，那个王子宏就是其中一个，他手下那些官员，说不定也不清楚。”蔡昆插着腰，一手指着户部方向，“粮灾的事情闹到现在，户部那边肯定早就在囤粮了，结果呢，朝廷也没放出多少粮食来，我猜定然是被他们昧下了一大半，到时候低进高出，转手一卖便是家缠万贯！”
赵佣脸色低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你说的对！朝中背后纠葛甚多，做生意的多和官场上的人有牵扯，如今国难当头，这些人，也对不起头上的乌纱！蔡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找出这帮人把柄的事……就有劳你了。”赵佣信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差点就被绕进去。
蔡昆牙花子咬的疼，喉咙上下一滚：“算你狠。”
赵佣脸上终于有笑的痕迹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心里舒畅无比。
好像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表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压抑的太久，他差点都忘了自己是个有脾气的人。
蔡卞去辽国了，家里冷清的很，蔡昆虽然平时不跟便宜爹说太多话，但是总归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六皇子，玩不玩骰子？”
赵佣脸一板，下意识道：“朝廷禁止赌博！”
“你别这么死板嘛！咱们又不玩大的，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完全无视赵佣的意见，强行把他带到矾楼里去。
为了防止上回的事情发生，蔡昆进去的时候都遮住半张脸，逮住机会直奔包间里，坐下后，才心满意足的喝了口茶。
赵佣有些好笑：“你有必要这样吗？还能有谁来扑你不成？”
蔡昆得意的抬起下巴：“还真有！我蔡昆的大名，在矾楼里可是响当当的！”
身后的耿敬狗腿似得跟着讨好：“我家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子，那些女人们一个个都扑上来，争着抢着要少爷写曲子呢！”
蔡昆丢过去一个说的好的眼神，招招手让耿敬把骰子拿出来。
“少他娘跟我装，你丫的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当我瞎啊？”
耿敬吓了一跳，连连将骰子掏出来，胆战心惊放在桌上，还小心翼翼看了眼赵佣，见他没说什么，才松了口气。
在大宋，要是被抓到赌博，可是大罪，严重的甚至还要砍头！
耿敬摸了摸脖子，好险。
“会玩吗？”蔡昆问他。
赵佣盯着那几个骰子，然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蔡昆嘴角抽了抽。
封建皇室教育下的败笔啊……
“那就玩大小！一注一贯钱，咱不玩大的！嘿嘿！”
“……”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李师师画完画像便过来，刚想进门，就被门口两个侍卫拦住。
隐约之间听到里面传出来吆喝声。
“六六六！蔡昆你输了，还老子钱！”
“放屁！刚才你还欠我五贯呢！这把顶多翻一倍，你还欠我一贯！”
“我开！豹子！”
李师师秀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红唇轻启道：“蔡公子，师师能进去吗？”
正打算重塑自己连胜将军名号的蔡昆一脚跨在桌上，对面的赵佣也玩疯了，身上的外衣都扔地上了，一听到外面的声音，两个人齐齐愣住。
蔡昆马上把脚收回来，再一回头，赵佣连衣服都穿好了！
朝赵佣竖了个大拇指，这才对门口道：“进来吧！”
新书会努力更新的，但是琢磨的时间明显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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