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向前这句话，既是说给国栋听的，也算是说给大家听的——特别是说给老太、立义和秋菊听的。”翁海棠道，“平时，向前给你们的忠告还少吗？你们谁听了？有因就有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逃不掉的。”
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所有人都能听懂翁海棠的话，走廊上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商量一下，让我留下，我就留下，隔壁一个病人的家属还等着我答复呢。”护工道。
“护理费怎么付？”翁秋菊道。
“护理一天付一天，先付后护。”
“护理费事多少？”
“我们医院的护理费都是一百五一天。”翁雪莲道。
翁秋菊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一个红包，从里面掏出两张百元钞票：“你们谁有一百块零钱。
没有人理会翁秋菊。
“三姐，你给护工三百，先付两天。”翁立仁道。
翁秋菊从皮包里面拿出一个红包，打开来，拿出三张，用手指沾了一点唾液，重新数了三遍，然后递到护工的手上。
翁雪莲和护工交代了几句之后，大家看了一眼令狐素琴之后，依次走出病房。
欧阳向前看了岳母大人一眼，但翁海棠没有看，她拉着霍文君的衣袖朝走廊出口走去。
翁海棠非常伤心，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霍文君会以这样的形式向自己的女儿求婚，求婚是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事情，也是很神圣的事情，这一切都拜母亲所赐啊。
欧阳向前、翁海棠和霍文君没有直接离开医院，翁海棠心里难受，她借解手的机会在卫生间里面流了一会眼泪，她想哭，但不能哭，因为卫生间里面有其他人。她用凉水不停冲洗自己的眼睛，直到感觉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才走出卫生间。
翁海棠也没有和兄弟姐妹道别——她料想兄弟姐妹们都各自回了家。
其他人都感觉到了翁海棠情绪上的变化，都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本来，翁秋菊是想和翁海棠、欧阳向前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张开嘴。
欧阳向前和霍文君坐在距离卫生间不远处的椅子上耐心等到。走廊上已经看不到人影，偶尔会有一两个护士推着手推车走进某一个病房。
欧阳向前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点五十分。
十分钟以后，翁海棠走出卫生间，虽然她在眼袋上敷了一些粉，但还是没能遮盖住眼泡的红肿。
翁海棠暗自庆幸没有按照母亲的指点选择生活道路，在翁家，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母亲绑在亲情战车上的孩子，所以，她才有了和其他兄弟姐妹不一样的人生，他亲眼目睹了翁家一步步走向衰败、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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