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听不见别人的意见。只有白痴才会对牛弹琴。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欧阳向前进一步确认：翁家之所以诸事不顺，日趋衰败的主要原因除了翁家有一个非常棒的当家人，那就是翁家人有三个致命的弱点：

    第一，翁家人做事任性妄为、随心所欲，从不考虑后果。人生苦短，所以，无论说话和做事都必须三思而后行，一步错，步步错；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失之毫厘，茶之千里，说的都是一个道理。人的一生确实无法达到说话、做事百分之百的正确，但一定要力求合情合理。特别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要作出正确的决断，这样可避免少走一些弯路。

    第二，翁家人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即使是明摆着的、被现实证明是正确的意见，他们也听不到耳朵里面去。翁家人做事背理而行，又听不见别人中肯的意见，这是非常危险的。

    第三，翁家人不会自省，古人倡导“吾日三省吾身。”走过的路要回头看一看，做错了事情应该回头思考一下错在哪里。

    这三个致命的弱点都和性格上的遗传基因有关

    当欧阳向前把翁雪莲拖着病体伺候母亲的事情告诉老婆翁海棠的时候，她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大姐平时对她很照顾，大姐为家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在海棠的心目中，大姐一直在充当母亲的角色，整个翁家都是靠大姐维持着的——特别是父亲过世以后。

    翁海棠也知道母亲令狐素琴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从小到大，她们三姐妹都扮演着伺候人的角色，三姐妹中，大姐雪莲读到中专，妹妹秋菊只读到初中毕业，她读到高二第一学期就辍学了，因为家里在经济上出了问题，主要是母亲希望她能承担一点家务，能让大女儿读到中专，已经不错了。大姐本来是想继续深造的，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大姐才选择考卫校。

    三个弟弟都读到了高中毕业，母亲本来是想让三个弟弟继续读下去的，可三个弟弟都不是读书的料子，母亲只得作罢。三个弟弟读书跌跌爬爬，特别是老巴子翁立礼调皮捣蛋，班主任建议转学、或者退学。

    但令狐素琴还是让翁立礼硬着头皮读到了高中毕业。由于翁立礼考试成绩不达标，所以，只拿到了肄业证书。

    翁立礼只拿到肄业证书的事情，令狐素琴一直守口如瓶。

    父亲本意是想让三个女儿和儿子一样享有同等的教育，但父亲不做主。

    由于欧阳向前性格有点孤傲，说话有好为人师的毛病——令狐素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母亲令狐素琴一直不怎么喜欢欧阳向前，但她又不好在欧阳向前面前发作，常言道：女婿是娇客，所以，令狐素琴经常把邪火发泄在女儿翁海棠的身上。

    翁海棠虽然读书不多，但她明白事理，嫁给欧阳向前以后，受欧阳向前的影响，她读了很多书，也慢慢学会了用大脑思考问题，她对母亲和两个弟弟是有看法的，但看到大姐任劳任怨努力支撑这个家，也就释然了。

    翁海棠什么事情都听大姐的。好在她嫁给了欧阳向前，欧阳向前对她很好。当初，她和欧阳向前谈恋爱的时候，父亲在暗地里支持她，母亲公开反对，当时，教师的地位还比较低，母亲则希望海棠能嫁给一个有钱的——或者一个有官职的人，最后，海棠听了父亲的话，自己做了一回主。毅然决然地嫁给了欧阳向前。

    因为这个原因，令狐素琴一直不喜欢二女儿翁海棠，翁海棠并不因此记恨母亲，她对母亲一如既往的孝顺。她继承了父亲身上厚道、宽容的性格。

    这正是令狐素琴先来找翁海棠商量的原因，第一次，令狐素琴是先找翁雪莲商量的，这次，令狐素琴担心翁雪莲会说“不”，因为翁雪莲是一个爱动脑筋、琢磨事情的人，她还会和男人赵子明商量，而赵子明又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令狐素琴心想，只要二女儿海棠答应，大女儿翁雪莲就一定会答应，因为她是老大，老大可不是好当的，做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样子，现在，连妹妹海棠都答应再给小弟立礼十个平方，她这个做姐姐自然不能失了老大的身份，忘了老大的责任。

    翁海棠没有马上回应母亲的话，她又是忙倒茶，又是削苹果。

    母亲来的太突然，她的问题更突然，欧阳向前又不在家，她要借给母亲倒茶和削苹果的机会好好思考一下。

    第一次，母亲舌头翻动一下，他们五十平方的房子瞬间少了十个平方，按照每个平方一万八算就是十八万。现在，母亲又要让他们再让出十个平方，这样一来，他们每人只剩下三十个平方，而二弟立义和小妹秋菊每人建房面积是两百三十五平方，即使每人让出二十五个平方，还有两百一十平方。

    三十平方和两百一十平方相比，正好七分之一。

    如果集资建房没有大弟立仁的份，海棠是不会这么想的，她和大姐，每个人都有三套房，有没有这三十个平方，不会伤筋动骨，关键是大弟弟立仁让出二十平方以后只剩下八十平方，八十平方和两百一十平方相比，三分之一多一点。

    平时，在三个兄弟中，立仁对父母最孝顺，付出也最多。他不但孝顺父母，还要为二弟立义劳心费神。而立仁在兄弟三个中是最困难的一个，小弟立礼虽然收入不多，但经常揩母亲、小妹和二弟的油，生活比立仁滋润很多。

    所以，翁海棠不能不为大弟考虑。母亲之所以一心向着二弟立义，是因为大弟立仁生的是女儿。

    翁海棠尤其看不惯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

    平时，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时不时地流露出来，这海棠都能忍，但在拆迁补偿款的分配上，在关系到大弟翁立仁的切身利益的时候，她就不能不好好想一想了，这次拆迁是翁家兄弟姐妹最后一次分割财产，也是检验亲情的重要关口。

    欧阳向前曾经跟海棠说过，如果母亲处理不好这次拆迁补偿款的分配问题，翁家极有可能分崩离析。平时，大家挂在的嘴上的兄弟姐妹的情分也将随着拆迁的结束而消亡。

    在翁海棠倒茶和削苹果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令狐素琴也在观察和揣摩翁海棠的神情和眼神。

    翁海棠注意到，母亲的心情非常急切，因为她的眼睛眨的很厉害——一分钟要眨几十次。

    在令狐素琴的记忆里面，除了个人问题，二女儿海棠从来没有违逆过她的话，从小到大，历来如此。今天，海棠的态度和往常大不相同。所以，令狐素琴有点后悔没有直接找大女儿雪莲商量这件事情。

    翁海棠将削好的苹果递到母亲的手上，然后坐在母亲对面的沙发上。

    令狐素琴预感不妙，在她的记忆中，她每次到海棠家来，海棠都是挨着她坐的。今天，海棠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身体上的距离就是心理上得距离，这令狐素琴是懂的。

    一向敏感的令狐素琴能感受到海棠情绪上的变化。

    两行老泪溢出令狐素琴的眼窝——这是令狐素琴经常使用，也是最灵的一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令狐素琴对几个孩子的秉性太了解了，如同翁立礼码准了母亲、二哥和三姐的秉性一样，想要钱，很简单，只要跟他们来邪的，他们就会乖乖的掏钱；当然，令狐素琴的眼泪只有在大女儿翁雪莲、二女儿翁海棠和大儿子翁立仁的面前才起作用。

    翁海棠最害怕母亲来这一手，她拿了一张抽纸，递到母亲的手上：“妈，您不要这样。”

    “海棠啊！娘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商量的，平时，你最乖，最宽厚。”

    翁海棠虽然害怕母亲的眼泪，但母亲的眼泪并没有让她迷失自我，母亲打的是亲情牌，在母亲的面前，她从没有赢过，这次，她也不想赢，但她不能不理智一些。

    看海棠始终不表态，令狐素琴的眼泪更多了，除了眼泪，还带着一点啜泣之声。

    翁海棠拿起两张抽纸，递到母亲的手上，然后端起茶杯：“妈，您喝点茶暖暖身子。”

    “海棠……”

    令狐素琴的话刚开了个头，门铃突然响了。对海棠来讲，门铃就是救星，因为门铃声帮助她摆脱了暂时的困境，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母亲——她也不想对母亲的问题作出回应。这个回应的成本太大，十个平方，按照一万八千一个平方算，就是十八万，加上之前让给立礼的十个平方，总共是三十六万。翁海棠做不了这个主，可母亲却坐在沙发上逼她表态。

    翁海棠估计是欧阳向前提前回来了，有欧阳向前在跟前，翁海棠的心里就有底了。

    翁海棠走到门跟前，打开防盗门，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的手上拎着两个红颜色的塑料袋。

    “是邱老师啊！快请进——请进。”

    邱老师走进门，从鞋柜上拿起一双棉拖鞋：“海棠，家里来客人啦！”邱老师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令狐素琴。

    独眼河马另有作品（首发站——小说阅读网）《小村魅影三》《小村魅影二》《小村魅影之胡芦塘幽灵》《小村魅影之马家集惊魂》《小村魅影之龙华寺迷踪》《小村魅影之翡翠村疑云》《古城疑案之小鬼向177号》《古城疑案之莫掌柜之死》《古城疑案之马止营魔影》《古城疑案之吴公祠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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