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助我去宫斗-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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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的幽暗空间内,天枢眯起眼睛目视前方的黑暗虚空,说着:“嗯,你老公望着你发了好一阵的呆,现在正解开你的腰带,脱下你的裙子,然后……”

    “等等等等!不要再说了!”琇莹冒了一头冷汗,自己面对着一个男人,却听到他现场直播自己跟另一个男人的少儿不宜画面,这情形是何其重口味?

    天枢却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他只不过是捋起你的裤腿,检查了一下你的膝盖伤势而已。你以为是什么?你这人,也太不纯洁了吧?”

    琇莹这才发觉,自己又被守护耍了。本来也是,刚经历过这样的变故,濂祯对待昏睡不醒的她,又怎可能做点别的什么?都怪天枢那个描述所附加的暗示性。这丫今天一样经历了生死之劫,怎就没有一点比原来正经的表现呢?

    “你为啥还不让我醒过来啊?”琇莹问。

    “急什么?今天这一夜,让白濂祯自己去好好想想才对,不需要你去安慰他。这个熊孩子也是该好好反思一下作风了。”天枢看看琇莹皱起的眉头,又换做一脸贱笑,“怎么了?刚刚还说我对你是和老公一样重要的人,现在就那么急着去找他,不愿多陪我几个小时了?”

    琇莹反正也没本事自行醒来,只好耐着性子坐着。天枢又坐回了往日那个位置,像坐转椅一样悠闲地左右轻晃着,琇莹盯了他一阵,问道:“你真的是人?”

    “当然。”

    “还是个男人?”

    天枢挑眉:“我很像个女人么?不但是男人,而且传说守护的相貌也和做人的时候相同,也就是说,我的真身确实帅得很呢。只不过不知道和你是不是同一个时代,怎么样,是不是很憧憬与我真身见个面?”

    他说话间撩了撩那头银色长发,“当然,所谓的相貌相同,应该还是有点细节上的差异。我总不可能是个白发老头是吧?”

    琇莹却又纠结起了另一件事:自己从前觉得脑子里住个男守护很别扭,一直都在用“他不是人”来自我安慰,如今这个条件被推翻了啊。这个随时随地都在盯着自己的家伙,真的是个男人……

    冬日的拂晓时分,窗外天光依旧昏暗,天空乌云散尽,碧空被东方隐隐透出的晨光映上一层温和的色彩。鸟雀站在落光了叶子的合欢树上啼鸣。

    琇莹从前一日傍晚一直睡过来,睡了个饱饱的长觉,这会儿被鸟鸣声吵醒,睁开迷蒙的双眼,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身边的濂祯。

    天枢并没告诉她,昨天濂祯去昭明宫后具体发生了些什么,琇莹本来还急于知道,但在看到濂祯的一刻,她立时觉得格外熨帖,格外安心。

    即使经历了昨日的风波,濂祯的睡相也一如从前,透着些孩子气的稚真,让琇莹来形容就是“软萌”。每次凝望着熟睡的他,她都会心情大好,满心满怀都是幸福感,这个睡容仿佛就标志着全世界的安宁喜乐,就是岁月静好的完美体现。

    琇莹萌然心动,爬起身来凑近过去,一寸寸接近着他那轻抿着的薄唇。

    “一大早不漱口就去偷吻别人,是不是不大道德啊?”天枢的声音传来。

    废话,姐没漱口,他一样也没漱口,有什么可嫌弃姐的?

    琇莹忽然就意识到不大对劲,天枢的这个声音不像从前那样响在脑中,倒像是从幔帐外传来。她满心疑惑地拉开了幔帐,看到的却是:银发白衣的天枢正坐在床前的圆桌边,以闪着一抹银光的手指试着推动桌上的一只茶杯。

    琇莹的眼睛越睁越大,她确实没有看错,坐在那里的是天枢,而自己不是身处梦境,这个守护是真的现身在了现实当中!

    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呼就要脱口而出,天枢眼疾手快地窜上前来,手上光芒一闪,便令琇莹紧靠到床边墙上,也闭了嘴。

    “冷静,冷静。”天枢摆了摆手,“别问我这是为什么,我也是刚发现我可以从那个小黑屋出来了,但也不明原因。”

    他歪头想了想,“按理说,总不会是违规一次反而受到奖励。想来应该是与主人的默契度提高后得到的附加好处了。不过,总不是件坏事,对吧?”

    睡在床外侧的濂祯似被惊动,翻了个身,改为面朝里侧躺,并没醒来。

    琇莹与天枢都低头看了他一眼,这会儿琇莹靠墙跪坐在床里侧,天枢则侧身坐在床边,中间隔着一个睡着未醒的濂祯,这情景令琇莹感到万分怪异,简直冷汗直淌。老公要是这会儿醒过来,见到床边做这个白发诡异男人,该作何感想?

    天枢咧嘴一笑:“刚才我试过了,外面的丫鬟太监都看不到我,可见别人都对我的存在没有感知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穿帮了。咱们一切照旧。”

    他最后还不忘飞了个眼风,随即化作一道银光,消失了。

    琇莹呆呆坐着,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一切照旧?这还能照旧?这家伙以后就要经常出现在面前了么?这事儿还真是需要花一阵子去适应。

    “怎么,做噩梦了?”濂祯的声音忽然传来,原来他已经醒了,正躺着朝她望过来。

    “是……”琇莹回答,刚才这个惊悚的情景如果算作是梦,貌似是不能算作美梦。

    濂祯将她拉倒下来,用手臂环住:“可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琇莹摇头:“没有。”

    濂祯将她抱紧了些:“还好你没事,瞬华也没事,还好……”

    琇莹听出,他这语气饱含惆怅与庆幸,就像是知道自己犯过了一个大错,险些害了她们,此刻既愧疚又后怕。与他往日的吊儿郎当和凌厉逼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上,昨天您去昭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濂祯叹了口气,为她讲述起昨天的经历:“我去找闻嘉慧,本是想与她谈一谈,让她去求太后收回成命的……”

    琇莹越听越是心惊,她清楚知道,以濂祯的脾气,居然被闻昭仪使了这种手段搞得毫无反抗之力,该是怎样的怒不可遏。怪不得当时天枢显得那么紧张,果然是一念之差,就导致了闻嘉慧死在了濂祯手上。

    琇莹枕在濂祯手臂上,听他说完,歉然道:“都是我为皇上惹了这些麻烦,竟害得你受如此大的委屈。”

    濂祯苦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昏了头了?哪里是你为我惹麻烦?明明是我为你惹麻烦了才对。古往今来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男子三妻四妾早成传统。我却偏偏任着性子,不愿屈从,不但不理闻嘉慧,连其他女人也不愿去敷衍,若非如此,何至于将她们惹翻到了这个地步?”

    琇莹默了片刻,道:“皇上也无需自责,这个道理我也想过,如果皇上顺从太后她们,去临幸闻昭仪,也算不得什么上策。万一真让闻昭仪如愿怀了身孕,还会对咱们更为不利。”

    濂祯点点头:“我也如此想过。经历了昨天这场变故,老妖婆禁了闻嘉慧的足,又对我有所安抚,倒是暂时不会再生事。但我再不能如前阵子那样,得过且过地拖日子了。昨晚我想了大半夜,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换得咱们的平静日子,直至实现亲政。”

    他说得前所未有地郑重其事,目中光华隐隐,看得琇莹满心意外。自己这个奇葩老公,倒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办法,靠不靠谱呢?

    冬日清晨,挚阳宫中各处都是宫人们在扫雪。慈清宫内,细丝白炭烧的红热,烘得整间室内都暖意融融。濂祯早早就来到了慈清宫。

    太后啜了一小口茶汤,见到在一旁落座的濂祯脸色平淡,不显得有何愠怒,心下有些疑惑。依着昨日那情形,她本以为皇帝会执拗上好几天不来理她,若说要来,也一定是来兴师问罪,想不到他次日一早就来了,而且这个态度,还显得极是冷静理智。

    太后道:“听闻昨日秦贵嫔罚跪之后昏迷不醒,回去也生了大病,哀家也心有体恤。看来是哀家这罚得太过了,皇上多关怀着点她,让她尽早好转吧。”

    濂祯语气冷淡道:“明人不说暗话,朕今日来,是想与母后清清楚楚讲个条件,恳请母后答应。”

    太后有些意外,表面依旧平淡:“皇上请讲。”

    “今日索性将话都说开了。母后也不必再说什么雨露均沾开枝散叶的大道理,您的意愿,就是让朕去临幸嘉慧,好让她诞下皇子,再登上后位。”

    濂祯说得直白磊落,虽睃着太后的脸色,却没有丝毫迟疑,“但是朕心里只有莹儿一个,确确实实不愿去临幸其余嫔妃,尤其是……不想再去碰险些害死朕女儿的女人。”

    太后脸色也冷了几分。眼下再去掰扯谋害瞬华的凶手究竟是谁,已经没有意义。有了昨天闻昭仪使出的这一手,太后也觉得再想让濂祯去临幸她,是希望渺茫,至于将来该如何处置,她也一样没有想好。

    太后道:“那么皇上所谓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濂祯向她直视过来,神色间既有决绝,又有恳切:“母后要的,是权力,而朕要的,只是莹儿。所以朕想了一个可以让母后与朕都各取所需的折中办法。请母后容许朕将来依着自己心意处置后宫之事,不再来干预,而朕会承诺母后,待日后莹儿产下皇子,将其送到嘉慧手中,由她抚养。”

    太后一怔,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有些不可置信:“有了昨日那变故,皇上还情愿将皇子交予嘉慧?”昨天,皇上可是想亲手杀了闻嘉慧的。

    濂祯微微冷笑:“朕已想清楚了,后宫是母后掌管,朕连莹儿的安危都无力保得住,又哪有本事保得住一个孩儿?务请母后放心,朕深知知足常乐、见好就收的道理,若要朕在莹儿与皇子之间选择,朕定会选莹儿而舍皇子。而且,即便嘉慧再怎样憎恶莹儿,光是为着后位的关系,也不至于会迁怒虐待皇子吧?此事利弊,相信母后掂量得清楚,她是否接受,就看母后的本事了。”

    他说着向一旁踱了几步,又补充道:“无论是谁生的皇子,交到母后与嘉慧手中,不是都可以算得嘉慧所生么?将来孩子养大,一样会认嘉慧做生母,您想要扶她坐上后位,也一样可以实施,这与让她自己生下皇子,又能有多大差别?明明是可以做到两全其美的事,何必如昨日那般,搞得两败俱伤,不欢而散呢?”

    这番话下来,濂祯就是摆明了一个最低的示弱姿态,可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早晨他对琇莹说起的计策,就是这一个了——

    濂祯当时对琇莹解释:“老妖婆想要的是个可控的皇位继承人,以稳固她们在后宫的地位,她们最最想要争的不是我的宠幸,而是皇子,咱们就承诺给她们皇子。”

    见到琇莹一脸的惊愕与怀疑神色,濂祯笑着掩了她的嘴:“你当我是真心要将咱们的孩子交给她们来换得平安?我哪里会有那么窝囊。依着朱芮晨的意思,一年之内,便可让形势明显逆转,到时即使不能完成大事,至少也可以做到让咱们再不受制于老妖婆。你想想,你现在身孕都还没有,等怀了再生下来,就是一年。咱们眼下需要争取的,就是这一段时间的平安,是老妖婆暂时不来骚扰咱们。”

    琇莹恍然点头:“皇上是行的缓兵之计。”

    濂祯点头道:“你想一想,若非与老妖婆达成这个协议,不但老妖婆会继续看不得我独宠一人,等你真怀了孩子,她们姑侄两个还一定会从中作梗,到时咱们稍有不慎,便不能保住孩子,甚至让你担上风险。将孩子提前许给她们,正是保得你们母子平安的重要前提。”

    “可是……”琇莹又想插口,又被濂祯拦住。

    “你放心,说是一两年,我自会将这期限尽力缩短,在咱们的孩子出世之前,我一定会扭转这个局面。”

    濂祯转开目光,嘴角噙着冷笑,目中闪着凌厉决绝的骇人光芒:“把孩子交给闻嘉慧?这不过是麻痹老妖婆一时,闻嘉慧这种一心想杀你、又险些害死瞬华的狠毒女人,我根本不会容许她活到咱们的孩子降生之时!”

    这语气冷得直令琇莹打了个冷颤。琇莹还是首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虽说他早就声称要亲政,但这么认真果决的表现还是头一遭。可见昨天的事,确实对他的冲击很大。这个吊儿郎当多年的熊孩子,这回是真的体会到事态的严重,想要彻底改变混一天算一天的作风了。

    琇莹承认他说得有理,用这样的办法暂且拖住太后,与她休战,为己方争取时间,是个不错的出路。她从前也想过,宫斗四要素里,下毒、诬陷、推水池她都领教过了,她可不想再被打一回胎。

    于是,濂祯就来找太后上演了这一出“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宠妃一个”的戏码。

    太后隐隐觉得,这个示弱的表现很不符合濂祯往日的性情,但她也看得出这皇帝对琇莹的感情确实非同一般,若说他是无可奈何之下选了这么一步,也不是那么说不通。

    太后暗中权衡着利弊,口中犹疑道:“依着祖上规矩,妃位以下的嫔妃生下皇子,本就该交由高级嫔妃抚养。反而是皇上独宠一人,更不合规矩。皇上何以会想以一件合规矩的事,换取一件不合规矩的事呢?”

    濂祯微眯了一下双眼,道:“朕今日来是要与母后直言相谈的,就请母后别来绕弯子、拿规矩压人了。若说规矩,外臣把持朝纲,架空皇族,也算不得很合规矩吧?”

    太后神色一凛。濂祯虽然无数次对她出言不逊,提及把持朝纲这事却还是首次,这个话题一说出来,事情顿时显得更严峻了许多。

    濂祯继续道:“母后早该看清朕的性子了,朕生就是个昏君,对朝政毫无兴趣,即便别人将朝政硬塞给朕,朕也懒得打理。朕想要的,不过是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过上舒心日子,平静终老,也就心满意足。朕以为,这心愿也算不得与母后的大计有何相悖之处,母后不至于坚决不允吧?”

    太后一时无话可说了,若说不合规矩,确实是自己一方做的不合规矩的事更多,讲理是讲不通,若讲人情,自己侄女昨天的所作所为,可着实讲不出理去。现在人家皇上把姿态放到最低来讲和,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毕竟闻家还没到可与皇室彻底翻脸的地步,这个解决之策已是目前最好的。

    太后默了片刻,终于说道:“好,就依皇上说的办吧。”

    濂祯唇角浮上笑意,施了一礼道:“多谢母后成全。”

    不得不说,经过了昨天昭明宫那样的场面,太后还会相信他情愿用皇子来换取平安,连濂祯自己都有些拿不准,但她还是信了。濂祯觉得有些讽刺,看来自己一贯以来的不上进作风,还真是给了敌人根深蒂固的印象,倒也算有些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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