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预言是今天,果然是分毫不差,可是,她好想知道,眼前这到底是怎么个状况?这绝对不像是一场正常的嫔妃侍寝啊。
形势很快不再容许她这么冷静地分析揣测。“啊,皇上您的手轻一点……”肩膀快被他捏散架了;“啊皇上,您下嘴也轻一点?”脖子上挨了一口;“……”最后这一下她没叫出来,力气全被用作咬牙忍痛了。
琇莹深深觉得,生孩子的痛,恐怕也就这个级别了。她虽然对这事没有直接经验,却有的是从文艺作品里来的间接经验,那里面可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发起性来,会失控成这个样子的。
面前根本就是一头饿极了的野兽,而自己,就是猎物。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动物世界里美洲狮撕扯羚羊的画面……
这是自己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是与所爱男人的最近距离接触。琇莹努力想找到一点浪漫美好的感觉,却无奈总被各样疼痛扰乱思路。想到外面可能还有一众“警醒”的下人在守着,她紧咬着牙忍耐不出声。
呜呜,姐只想知道这是肿莫回事,谁能来回答我啊?
好在这一次持续不长。
时间有着一小段的静止。琇莹动了动胳膊腿,以证明自己还活着,也感到身上有着多个痛点。这一场仗下来,己方角色损失了半条命,血条空了半管。自己这个第一次,居然来得如此的乌龙又惨烈。
而转头去看倒卧到身旁的男人,见他披散着一头黑如墨染的长发,紧皱着一对剑眉,闭着双目,垂着长睫,挂着满脸细密的汗滴,鼻中重重喘着粗气。琇莹就觉得,他看起来也不比我舒服啊,那么刚才这一场,到底是便宜谁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琇莹试探着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她不晓得,现在的濂祯并没恢复多点神智,除了紧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外,他还紧抓着床单紧咬着牙关,全身心地抗拒着体内依旧躁动的恶魔,根本不敢容自己出声跟她交流一个字,只在心里不停默念着:别来理我,别来理我,让我自己静一会儿,还想要命就别来理我!
可琇莹哪里听得见他这心声?
事后琇莹回忆这段经历,才会明白,那时候她如果起身逃跑,本还有机会的……
第二轮的痛苦挣扎来得更加凶猛。琇莹很无厘头地憧憬起了红太狼的平底锅,这要是能借来一用,先把身上这头饿狼砸晕了该多好啊?如今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她这回是真哭了。
这一轮结束的时候,濂祯总算顺了口气,觉得自己又恢复成了人类。
看到单子上一片狼藉的血迹,少女哭得泪水滂沱,濂祯又是愧疚又是怜惜,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温言哄道:“让你受苦了,都是朕不好,朕不该来找你。别怕,咱不来了。”
琇莹毕竟不是真正的花季少女,心理素质过硬,倒没什么可“怕”的,哭也不过是单纯为难受而哭罢了。见熬过去了,也就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力气跑了。
濂祯吩咐了外面的人备水沐浴。芙蕖馆的下人们本就训练有素,早在对间备好了浴桶。琇莹全身软如面条,被濂祯抱着朝外间走去,一眼扫到小茜与流霜等几个宫女还在外面候着,就声音微弱道:“让她们……下去吧。”
濂祯明白她这是头一回莫不开被人看着,就吩咐下人们:“你们都出去候着就好。”
余人都出去了,流霜不做声地领了小茜,进去内室换下床褥。小茜勉强从刚才被皇帝拥抱的迷茫中醒过神,因毫无经验,一看到床上血迹,就骇得不知所措。
濂祯本想着亲自替她沐浴,聊以抚慰,哪知道没多会儿过去,看着水纹之下的她,就又开始昏沉迷乱,连自己都开始稀奇:这个药劲如此要命,竟还过不去?
琇莹泡在温热的水里刚放松了一阵,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有变,顿时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弹了起来想逃,却被一把狠狠拉了回来。一大片水花溅洒出去……
换好床褥的小茜听到对间又传来琇莹的惨叫,也被吓了一跳,手里捧着那条染血单子,低声问:“流霜姐姐,原先每次妃嫔侍寝,都……都这样么?”
流霜也有着焦虑不安,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皇上夜间自己跑来打门,进来便将嫔妃整得惨叫连连,这状况自然是极不正常的,可到底为啥会这么不正常,又不得而知。
只听那边忽传来琇莹的一句凄厉呼喊:“小茜,来替我一下!”
小茜险些一头栽倒,心道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啊,问题是人皇上也不能要我不是?
“流霜姐姐你说,小姐她……能挺得过今晚么?”小茜紧抱着那条单子,惴惴问道。
“少胡说!”流霜毕竟更多几分镇静,拉了她退出门去。
接下来的事,后来濂祯自己也不太回忆得清了。貌似是他沐浴过后本是想走的,因为他觉得再呆下去,根本没把握管得住自己再来下一次。这会儿唐汉已被六福叫了来,见到皇上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唐汉觉得也不宜送他走,就吩咐人在外间榻上简略准备了,让他歇着。
夜间半睡半醒之间,前一阵的画面总来乱入,撩拨得他又难以遏制地想再进去内室找她。
仿佛有两个小人分别站在他的左右肩膀上对他聒噪,左边的说:“瞧你都做了些啥呀?自己也知道不该来,还硬要来。再不赶紧走,还想伤得她更惨么?”右边的却涎着脸说:“来都已经来了,做都已经做了,还走个什么?爽个够再说呗!”
濂祯强自控制着自己,想等左边那个把右边这个骂回去,却听左边这个说:“说的也是啊!”
于是他“呼”地一下站起,又朝内室闯过去。
等到他完全清醒过来,觉得真正恢复了自制力的时候,见到琇莹已经醒不过来了。
濂祯这下也慌了神,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琇莹这一回晕得十分彻底,没做什么梦,也没见到天枢现身,那家伙看来是真的去休假了,反正是回避得无影无踪。
等到意识重新聚拢过来,拼成一个整体,首先感觉到的是浑身的酸软和疼痛,睁开眼后,眼前是床幔放下的昏暗空间,头脑尚有些混沌,一时想不起前因后果,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伸出幔帐之外,另有两根微凉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腕脉上。
琇莹支撑起上身,一把拉开了锦缎幔帐,眼前陡然一亮,外面已是一片晨光。
面前两个男人同时被她这动作惊动,朝她看过来。床边坐着的人是正在为她诊脉的御医陆贤平,几步外抱着手臂、穿着一身暗褐色长袍站立着的,是皇帝濂祯。她没看错,确实站着的是皇帝,坐着的是御医。
见她醒来,那两人同时一怔,随后,就一个转为愧疚沮丧,一个变成尴尬脸红。而琇莹见到近在咫尺的小陆御医,首先反应到的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好,已被穿好了一身崭新的寝衣。
“贵嫔娘娘安好。”陆贤平红着脸向她点头致意。
贵嫔?琇莹怔了怔,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升官了,还是从“小主”变成了“主子”,以后也可以被称为娘娘了,有了个质的飞跃。这算是对这乌龙一夜的补偿?
陆贤平起身向濂祯恭敬道:“禀皇上,秦贵嫔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将养一阵便可复原。待微臣开些补气宁神的药来给贵嫔服用即可。”
临到这会儿,琇莹才豁然明白过来,面无血色地看向濂祯:天啊,他是为了这事儿请了大夫来看我!他居然还为了这种事请了大夫来看我!虽说我是被折腾得很惨,都晕倒醒不过来了,可是……为了房事过度而请大夫,也太荒诞无厘头了吧!
怪不得人家小陆御医的脸红成那样呢,这事儿对人家而言,该有多重口味啊!
一时无地自容至极,无奈眼前地板结实,没有一道地缝可供她钻,琇莹只好将脸埋进枕头里,感受着自己脸上的热量把枕头迅速捂热。
只听濂祯道:“嗯,你多费些心,让她早些复原便好。”
早些复原,本来是句好话,是对病人最合情合理的企盼,而此刻琇莹听了他这话,却立感有问题。
你是想我早点复原之后干神马?怎么听着就像是叫人“快点把这东西修好了,我急等着用”的赶脚?关键是她根本不是“病”啊,联系到这个“病因”,就别怪别人想歪。
琇莹咬着枕头皮,深深地邪恶和怨念着。姐这回可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陆贤平随即告退,琇莹也支撑着说了两句客气话,还不忘嘱咐小茜替自己相送。
待得屋内只剩下了她与濂祯两个人,濂祯满面沮丧,琇莹也很有些沮丧,自己憧憬并害怕了许久的第一次啊,居然就是这样过去的,倒也堪称轰轰烈烈。
两人一躺一站地对视了好一阵都没出声。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