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样，人来人往生意好得不得了。
王阳明曾经是个混江湖的混子，出了名的快刀手；
金盘洗手后改行做餐饮，创出了一片新的天地，酒楼的生意越做越火。
秦平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人独来独往。
甚至，连电梯都不坐，慢悠悠地从一楼走上去。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丈母娘邹海燕也来了，在二楼和几个富太太喝茶打麻将。
“糊了糊了，这把一定糊了。”
“张太太，到你了，快点！”
邹海燕一个劲地催隔壁桌的张太太出牌，连赢了几把可开心了，一点都看不出伤心的样子。
一家人中，果然丈母娘才是最有战斗力的。
秦平苦笑，连他都有点佩服了。
换做一般的女人，绝对是大哭大闹，甚至是跳河上吊；
邹海燕却不同，出事后也闹，但闹完了该干吗就干吗。
包房里，邹海燕似乎感应到了秦平的目光，突然回头。
糟了！
秦平赶紧走，但已经晚了。
“秦平，你怎么来了？”
邹海燕很意外，然后脸色一沉，“你是不是跟踪我？说！”
刚刚还一脸笑容的邹海燕，双眼一下子杀气逼人。
“妈，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秦平赶紧陪着笑脸回答。
非常时刻，丈母娘现在就是一头有气没地方出的母老虎，谁惹谁倒霉。
“哼，谅你也不敢！”
“说吧，你来这干吗？”
“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们家小敏的事情，来这见你的老相好？”
邹海燕现在是特别敏感，边说边上下打量秦平。
“妈，我哪有什么老相好？”
“今天，是来见一个大客户，准备谈一个大单。”
秦平随口找了个借口。
“三楼的客人你认识？是你们把整层楼包了下来？”邹海燕惊讶，一脸怀疑。
她来得早，知道明月楼第三层整层被人包了下来，据说是招待什么贵宾。
难不成，所谓的贵宾就是秦平？
不可能！
这小子肯定又在瞎说，邹海燕不信。
“认识，当然认识，都是一些老朋友了。”
“当然了，是朋友们包下来的，我可没那么多钱。”
“他们都是大老板，约好了早上一起在这聚聚，我只是过来蹭饭而已，顺便看看能不能拉个大单。”
秦平顺着邹海燕的话说下去，说话真真假假。
江家的人早就认识，只不过不是什么老朋友，而是生死仇敌；
今天也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谈双方的恩怨。
“原来是这样，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要替小敏分忧。”
“去吧，生意上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别被人家骗了。”
邹海燕挥挥手，回头继续打牌，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秦平当然是点头，赶紧上楼去了，身后，几个富太太的声音传来。
“哟，林夫人，那个就是你小女婿？长得挺帅的嘛，白白净净的，就是不知道身体怎么样。”
“张太太，你就放心吧，听说林家这个姑爷是当兵回来的，身体可好了。可惜呀，你只能看看而已，其它的就别想了。”
“林夫人，你看看，多少人在馋你家姑爷的身体，什么时候领他过来一起玩玩嘛，哈哈……”
几个富太太说话越来越露骨，邹海燕一律用‘呸’来回应。
秦平落荒而逃，这些有钱又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最可怕了。
……
酒楼三楼，到处都是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个个都戴着墨镜，腰间鼓鼓的荷枪实弹。
一大早，江家的人就来了，把整层楼包下来。
秦平来到三楼的时候，江家老爷子江国龙已经等候多时。
连同江国龙在内，江家来了整整七个人，保镖还不算在内；
秦平却单独一个人赴约，两手空空单枪匹马。
袁子强也来了，身后站着东平商会的几个得力干将，周睿和沈潜也在场。
从感情出发，袁子强当然是站在秦平这边；
但碍于道上的规矩，也为了商会的利益，不得不答应出面周旋。
到处可见荷枪实弹的保镖，气氛紧张，随时有可能被人打冷枪。
秦平却很平静，缓缓地从门外走来。
刚进门，就有人上前搜身，确定他没带武器才放行。
“秦公子，你来了！”袁子强主动打招呼。
秦平点点头，冷冷地在江家老头对面坐下。
“两位，冤家宜解不宜结，好好谈一谈吧。”袁子强例行公事。
这样的事情他干多了，许多大家族争执不下的时候，都会请他出面周旋。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同。
这不是一般的恩怨，而是杀父之仇，袁子强也不敢多说，让秦平和江国龙两人自己谈。
包房内一片安静，久久地沉默。
楼下传来搓麻将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丈母娘邹海燕的笑声；
一楼的喧哗声也清晰入耳，老人的咳嗽声，小孩的哭闹声，还有炒菜的声音混在一起；
外面马路上的喇叭声，汽车急刹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楼内格外安静。
江国龙不说话，秦平也不吭声，气氛更加紧张了。
江国龙取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慢悠悠地点燃。
秦平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冷冷的。
“秦平，开个价吧。”
良久，还是江国龙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需要多少，你才会放弃报复？”
秦平还是不说话，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万？”
江国龙目光闪烁，“还是说，一个亿？”
秦平摇头。
“十个亿？”江国龙皱起了眉头，目光阴冷起来。
这些年，江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但十个亿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秦平还是摇头。
“一百亿？”江国龙深吸一口，脸庞更加阴鸷了。
能用钱解决麻烦，当然是最好；
但开口就是一百亿，这太过分了！
“不，我要的不是钱。”秦平回答。
“那你要的是什么？”江国龙问。
“你们江家人的命，一家人的性命。”
秦平一字一顿。
钱对他来说，早就没有了意义，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血债血还，他要的当然不是钱。
“小子，你……”
“别太过分了，真以为老夫对付不了你么？”
江国龙大怒，咬牙切齿。
同时，也不知为什么，看着冷冰冰的秦平，心头发慌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愤怒。
辛辛苦苦打拼了几十年，江家才有今天，他决不允许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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