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索虽然只有小指粗细,但是编制的时候掺了一股牛筋进去,所以很是坚韧,拉拽刘远石绰绰有余。
刘兴平把长索拴在儿子腰带上,用力拽了拽,确认没有问题。这才一纵身蹿上了“城墙”,抓着土墙的凸起,几个起落就到了土墙顶上。
蹲着身子四下一看,正如丙房中的两个人所说,土堆上没有甬道,没有巡逻的金兵。于是,回身将长索抖了抖。
下面的刘远石得到了讯号,拉着绳索攀爬起来。他轻功虽不如父亲,但是到底身有武功,腰间又有长索,没过多久也爬到了顶端。
刘兴平如法炮制,先将刘远石放出城去,接着自己也纵身跃下,在土山凸起的地方借了几次力,缓了下落的势头,轻轻巧巧地落了地。
刘远石赞道:
“爹,我啥时候才能练成这样?”
刘兴平见已经出了城池,心中也是一阵轻松,笑道:
“勤快点儿,再有个三两年也就差不多了。别唠嗑了,赶紧走!”
说完收起绳索,拉着儿子一路往北跑去。
趁着夜色,父子二人跑出城门外光秃秃的一片空地,竟然没被城上的金兵发现。
转眼间距离咸平府已近十里,天色已经有些微明,刘兴平回头看了看:
“这里应该安全了,咱们歇会儿再走吧。”
这小半夜父子二人确实消耗了很多体力,尤其是刘远石,此时已经气喘吁吁。
听到父亲说休息,弯下腰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刘兴平见状,笑了笑:
“咋地?累了吧?”
刘远石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气。
刘兴平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咸平府的方向喃喃地说道:
“那个叫完颜彦奇的兄弟是个爷们儿,不知道他刺杀蒲鲜万奴能不能成功?”
刘远石说道:
“爹,是不是没有我,你今天就去帮他了?”
被这么一问,刘兴平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刘远石。儿子见事明白,让刘兴平深感欣慰。弯下腰来给他正了正帽子:
“或许吧,还摸不太清楚他们的身份。”
刚说到这里,忽然从咸平府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听起来有十来个人。刘兴平听到马蹄声,眉头一皱:
“石头,有人来了,赶紧藏起来。”
说完,拽着刘远石,躲进了旁边一个雪堆后,心中却叫苦不迭。
北方的冬季,满地白雪。城外地势空旷,若是天大亮了,循着脚印就能追过来,根本藏不住踪迹。
父子二人折腾了大半宿,很是疲累,如果这些骑兵是冲着自己来的,恐怕很难脱身。
只是为了追一个从城中逃脱的小老百姓,竟然派出十来个骑兵?况且自己出城,一路小心翼翼,怎么就被发现了?......
刘兴平不敢大意,伸手解下了背后的狼头刀,握在手中。
马队来得好快,确实有十余骑,一匹黑马跑在最前面。后面追赶的是金国骑兵,边跑边大声呼喊:站住!站住!
骑黑马的哪里肯听?左手执缰,右手用钢刀刀背猛拍了几下马臀。
黑马吃痛,跑得愈发快了。十几骑随后紧追。
马儿跑得欢了,鼻孔喷出白气,四蹄翻飞,蹄下溅起片片雪花。
追兵中,一个身穿黑裘的人跑在最前面。
这一身好裘皮,皮毛光亮柔软,风中一吹,如水面波纹荡漾,一看就价值不菲,想必是这一队的领头儿。见黑马跑快了起来,他抬手就发了两枚暗器。
刘兴平暗道:寻常兵士追击,应是拉弓射箭。这个穿黑皮裘的却发射暗器,定是江湖中人!
距离太远,也看不情是什么暗器,只瞧见黑乎乎的两枚,一枚打向了骑黑马大汉的后背,另一枚朝着黑马打了过去。
骑黑马的大汉武功不弱,马蹄声虽响,却辨出了暗器破空之声。手中钢刀向后一摆,“嘡”地一声,挡掉了一枚。另一枚却“噗”地一声,打在了黑马臀上。
黑马吃痛,“咴溜溜”地嘶鸣起来,前蹄抬起,一下子将背上的大汉掀了下来。
大汉在地上一滚,卸了跌落下来的力。刚要起身,后面的金兵已然追了上来。
发暗器的黑裘人一马当先,抽出马刀,身子伏在马背上,借着马匹冲力,“唰”地一刀砍了过来。
大汉见来势凶猛,蹲在地上没有起身,一低头,闪过马刀刀锋,将自己手中钢刀放横,“嚓”地一声砍断了马腿!马匹一头倒了下去。
黑裘人身手敏捷,脚脱开马镫,在马鞍上用力一踩,高高跃起,身体在空中一转,双手握刀,借着下落之势,劈头盖脑砍了下来。
这一刀裹着罡风,直奔骑黑马大汉后背。骑黑马的大汉不敢怠慢,将钢刀向后一背。
两刀相撞,“当啷”一声,马刀顿时断为两截。
黑裘人吃了一惊,一个筋斗翻了出去,从腰间“唰”地又拔出了一柄腰刀来,重新拉开了架势。
其他骑兵也追了过来,纷纷勒住了战马,在黑皮裘身后围了个半弧。
此时刘兴平看得明白,骑黑马的大汉正是完颜彦奇。
令他更吃惊的是完颜彦奇手中的钢刀
——也是一柄狼头刀!和自己的一般无二!
刘兴平这口宝刀算是家传,辽国末年时候打造的,一共打了十二把,材料选的是一块世间少有的精铁,铸刀的工匠是当时大辽国第一铸刀师——杨一平。
杨一平自己就是使刀的高手,为了完成耶律大石交给他的这个任务,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研究十二刀卫的刀法。
可以说,这十二口刀是为十二刀卫量身打造的。
设计上大巧若拙,锋锐无双。挥舞起来寒光阵阵,加上刀头一点金光摇曳,煞是好看。
自己的刀和刀法都是从祖父辈传下来的,却不知道完颜彦奇这把刀是从何而来?
只见“黑皮裘”腰刀一晃:
“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行刺我家大人?”
完颜彦奇答道:
“嘿嘿......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耶律元帅的麾下萧彦奇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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