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骑士-第34章 安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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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去麦尔镇治疗病人过去一段时间了,整个克勒斯彻底跨入冬天的世界,美索亚修道院给骑士学徒们放了假日,艾尔和伊凡相约着返回科文镇。

    整个冬天将由安息之神西拉主宰,万物都将安息,野兽蛰伏、草木凋零、一路上来往的行人稀少冷清。

    回到家中,在树木干枯的时节,白蜡树老格林依然繁茂翠绿,竖立在房前,遮挡猖獗的冷风。

    由于艾尔成为骑士学徒,免除了税务,今年文森一家的生活都比较富足。

    艾尔还给父母和小莉亚带回来一些兽皮大衣,和长毛靴子,看着欢快的莉亚不用再被寒风将小脸吹得皲裂,艾尔开心极了。

    很快进入冬季的二月,艾尔知道这将会迎来一年中最重要,也是最后一个节日,安息日,发生在冬季二月份的第一天。

    早晨醒来,母亲卡玛和父亲斯科特就将自己的孩子召集,然后谨慎的嘱咐:今天是安息日,天黑以后,不能离开屋内,否则将会受到冬日神西拉的惩罚。

    艾尔和莉亚点点头,然后两个小家伙聚在一起,讲述艾尔在修道院的故事,当然其中和劳伦斯的冲突,自然被艾尔忽略不计。

    对于父母所说的,艾尔早已牢记于心。

    作为象征着西拉的节日,安息日的这天夜晚,所有的人都会安心藏匿在屋内,吟唱诗歌,颂扬西拉的恩德。

    作为安息之神,西拉同时也是死亡之神,安息日的夜里一旦出行,将会惊醒亡灵,遭遇不幸,这是克勒斯一直以来的传说。

    村里的老人之间经常流传这样一首恐怖的童谣:

    风儿呼呼传诡音,月儿朦朦藏怪影。

    小儿无知夜出行,迷途难返入深林。

    循风觅音失落魂,望月问影遗弃心。

    渐远渐远离亲人,渐近渐近入幽冥。

    艾尔自记忆开始就听过安息日夜晚的诡异,事实上,也确实有人在安息日夜行失踪,人们都说是撞到了亡灵,糊里糊涂就跟着去了幽冥。

    在给小莉亚讲故事时,艾尔念诵故事,释放了奇迹‘微光’,一团微弱的光芒在空中缓缓飘荡,引得莉亚不停地触摸。

    为了故意逗趣,艾尔控制着光团在空中飘荡,经过近乎三个月的学习,对于‘微光’的操纵已经可以说熟练了。

    妹妹莉亚好奇地追逐着‘微光’,父母也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是你在修道院学习的吗?”父亲斯科特异常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嗯,这叫做‘奇迹’,是骑士力量的一种。”艾尔骄傲地向父亲解释。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一共学会了三个奇迹,除了‘微光’,分别是‘不可侵犯’和‘威慑’,一个能够弹开普通的攻击,一个能够营造威压,让人敬畏。

    对于‘奇迹’艾尔可以说没有天赋,好友伊凡基本上所有的‘奇迹’轻易掌握,自己用尽力量也只能掌握几个而已。

    过了一会,艾尔收回了‘微光’,能力有限,长时间维持‘微光’,他觉得精神有些疲惫。

    午餐简单地解决,父母就要开始为安息日做准备了,将提前在镇子购买的熏香点燃,一股清幽安谧的芳香味,弥漫在整个房屋中。

    父亲斯科特将鼠尾草、艾蒿放入木瓢,再将灼烧滚烫的鹅暖石倒入瓢内,一股浓烈的烟雾挥发。

    斯科特手持木瓢,将房屋的每一个角落都熏制一边,这让艾尔想起了骑士誓言时,教会的烟雾似乎也是这样。

    妹妹莉亚跟在父亲斯科特身后,不停地用手去捕抓空中的烟雾,笑的像只欢乐的小小鸟。

    艾尔来到厨房,帮母亲卡玛制作酱料,厨桌上摆放着各式样的香料土罐,肉桂粉、豆蔻粉、姜粉、黑椒粉……这都是日常村民赖以生存的味道。

    巴卡村盛产香料,但大多数是野生的,由于缺少打理,品相不好,入不了贵族老爷的眼界,村民采摘以后都是晒干了自己食用,从没有想过拿去赚钱。

    母亲卡玛正将不同的香料研磨混合,制作成为新的调料。

    “我可以帮忙吗?”艾尔开心地看着卡玛。

    “当然,宝贝!”卡玛露出笑容,“你以前很讨厌香料的味道,一旦嗅到就会打喷嚏和咳嗽,现在居然愿意来帮忙!说实话,我觉着挺意外,看来修道院的生活使你成长了,孩子。”

    “嗯!”艾尔应了一声,也许是长大了一岁,也许是在经历了那位肠器腐烂的恶臭病人后,他对味道的容忍有了进一步飞跃。

    “我来制作甜粉吧!”艾尔接过一个空罐子,主动包揽任务。

    艾尔用茶匙小心地挑取肉桂粉放入土罐子中,接着将豆蔻粉和姜粉倒入,加入甜菜粉,用一根小石棒慢慢地搅拌研磨,这就是甜粉的制作方法。

    甜粉用于甜食,是重大节日不可或缺的角色,母亲卡玛正在制作的是强粉,这是烤制肉内用来提香去腥的角色。

    ……

    傍晚时刻,文森一家四人围坐在橡木桌前,直盯着桌上的食物,眼神就像饥饿的土狼,一口吞掉所有的食物。

    松脆可口的酥面包,翠绿清澈的韭葱汤,芳香浓郁的海藻蚌肉汤,软烂鲜美的炖穴兔,松软醇香的蓝莓酱饼,每一种食物都在赤裸裸地挑逗着饥渴的食欲。

    斯科特为自己和卡玛倒上一杯野莓酒,大笑着看向艾尔:“我们的小骑士,斯科特允许你喝一点可口的野莓酒,你意下如何?”

    艾尔一脸慌张,连连说道:“不用了,父亲大人,我可品尝不了你亲自酿造的美酒!”对于酒类,艾尔一直都没有兴趣,更不知道为啥这么多人热衷饮酒。

    小莉亚拉扯着斯科特的衣袖撒娇:“莉亚想要喝野莓酒!”

    卡玛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夹了一块兔肉放入莉亚的小木碗,笑着说:“莉亚还太小了,等长大艾尔这么大才可以喝!”

    莉亚狠狠地咬着兔肉,天真地说道:“那莉亚要快点长大!”

    大家都笑了起来,艾尔打了一碗韭葱汤,一口热汤喝下,黑胡椒粉混合姜粉的辛辣就燃烧了整个身体,暖意散布全身,让人忘记这是冬二月。

    卡玛抬起酒杯和斯科特互碰:“安息日安宁!”

    斯科特使用叉子将一块蚌肉送入嘴中,一股鲜美厚重的滋味席卷了整个口腔,河货与黄油、大蒜交织,碰撞中化解了所有的异味,只留下了独特的口感。

    “冬日的蚌肉还能做到如此美味,卡玛的厨艺令人赞赏啊!”斯科特恭维着妻子。

    卡玛回应道:“这还是多亏了勤劳的斯科特先生的捕捉,我才能烹饪这道美食。”

    “还有穴兔也是我抓的,这些兔子饿疯了,丢两颗蔓菁就不要命地跳进陷阱!”斯科特自豪地炫耀,“还有野莓酒哦!”

    三人忙着享受美食,没有搭理斯科特的吹嘘,他只能郁闷地喝下一杯苦酒。

    莉亚还向自己的父亲,偷偷地吐舌头,这下斯科特更加郁闷了。

    艾尔说实话,确实觉着炖兔肉相当美味,肉质松烂,入口即化,其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应该是加入了果醋,让人欲罢不能。

    ……

    晚餐过后,将战场清理干净,将要进入安息日的主要环节,吟唱诗歌。

    一家人,围在橡木桌前,虔诚的祈祷,嘴里念道:

    狂野的西风,秋之生命的气息

    你无形,但枯死的落叶被你横扫

    犹如精魂飞遁远离法师长吟,

    黄的,黑的,灰的,红得像患肺痨,

    染上瘟疫的纷纷落叶四散调零:哦,是你哟,

    以车驾把有翼的种子催送到

    ……

    (注1)

    在艾尔颂唱时,艾尔听到整个村子都发出了相同的声音,所有的村民都在虔诚颂唱:

    黑暗的冬床上,它们就躺在那里,

    像是墓中的死穴,冰冷,深藏,低贱,

    直到阳春,你蔚蓝的姐妹向沉睡的大地

    吹响她嘹亮的号角

    ……

    (注1)

    今晚所有的人都在歌颂西拉,祈求平安,都将遵守古老的习俗,绝不夜行。

    注1:引用自英国诗人雪莱《西风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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